正文  第一章 命令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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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亭缓慢地走着,察觉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无奈苦笑。他几乎不用听就知道那些下人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下贱”、“男狐狸精”、“以色侍主”之类的,当然,他们的话只会更难听而已。他在这誉王府里的地位简直连娼妓都不如。那人看他有这样的结果很高兴吧?
    体弱的他身形一直纤瘦,俊美的脸一直透着病态的苍白,如果不是有深厚的内力支撑,他恐怕早就入土为安了。他的穿着一向朴素,即使那个人再折磨他,在钱财方面也没有小气过,不过,他知道,那并不是关心他,只是平时他陪那个人过夜的报酬而已,所以他从来不花那些钱。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是他所能坚持的最后一个原则。如果不是他对那人来说还有些用,他早会杀了他吧?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对男人明明没有兴趣的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难道就是因为他曾经向他表达过那禁忌的爱恋?
    
    走到议事厅的门口,流亭向守卫说道:“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守卫的眼睛里没有下人们那样的鄙视,却有一丝尊敬,他毕恭毕敬地说:“您稍等。”流亭微笑,还了一礼,站在一边等消息。王府的议事厅是不允许擅入的,在没有得到王爷的允许之前谁也不能入内。
    “王爷请您入内。”
    “多谢。”
    流亭开门进去,这次一定又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做了吧?
    坐在主位的男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却浑身散发着无上的威严。剑眉,凤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刀削的脸部线条,墨黑的长发,颀长的身材,每一样几乎都是完美的。他就是王府的主人——焕誉,誉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弟。
    “王爷。”流亭躬身行礼。
    焕誉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坐。”
    流亭坐在下手第三个位置,既不近也不远,这是他认为最好的位置。“王爷找属下来有什么事?”
    “西部出现草寇,当地官员无力镇压,你带三千精兵前去支援。”焕誉简洁地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并且下达了命令。
    果然……西部兵强马壮,是焕国兵马驻守最多的地方,连当地的官员都不能平反的草寇一定很厉害吧?这样随时会丧命的事他只会交给自己去做。他很惜才,但是那些“才”不包括自己。
    “何时出发?”流亭脸色不变,镇定地问着时间,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他其实是巴不得他死,他也很想如他的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命一直没有办法交给阎王爷。
    “明日午时。”
    “是。”
    说话的过程中,流亭始终没有看过焕誉,恭敬地低头垂眼。焕誉看着眼前青年消瘦的身形,好像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焕誉的眼里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淡。
    “回去准备吧。”
    “属下告退。”流亭弓着腰退到门口,转身开门离开。
    听到流亭有些虚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焕誉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继而拍拍手。一个黑影如黑烟般飘落到焕誉眼前单膝跪下。
    “去保护他,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黑影应了一声,如来时一样,转眼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流亭坐在了床边,没什么可拿的,除了这几件衣服,其他的东西都不是他自己的。环顾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流亭暗想,这次出去了,还有机会回来吗?每次出去之前他都会这么怀念地看一遍,因为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他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之中大部分的时光,说不怀念是假的。其实最希望自己死掉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自己。这世上已没有了亲人,唯一爱恋的人只知道折磨他,唯一这样痛苦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可是总是事与愿违,那个人明明那么希望他死,却在他真正生命垂危的时候拼命救他,他到底想怎样?
    敲门声惊动了流亭,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时间过得这么快?他究竟发呆了多长时间?开了门,就看见刚才还在想的那个人站在门前,墨黑的眸紧紧盯着他,英俊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流亭了然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来,只会为了那件事吧?侧身让他进来。
    “王爷,请坐。”
    焕誉走进屋内,随意坐下。目光依旧黏在流亭身上,看得流亭一阵不自在。
    “没有茶了,王爷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焕誉拉进了怀里,尾音消失在两人相交的唇间。
    果然,就是这件事。
    虽然平时也有,但是他出去的前一天焕誉是一定会来的。
    焕誉的吻不像焕誉的性格那么冷,简直称得上是热情如火,让流亭有种他好像是被爱着的感觉。但,这是流亭从不敢奢望的。
    焕誉轻易地将流亭报到床上。衣服一件件剥落,焕誉看着怀中越发消瘦的身体,眼中都是心疼,因为强自压抑着什么而使表情有些扭曲。疼惜地抚摸着瘦骨嶙峋的身体,声音有些哑:“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散落的长发挡住了焕誉的表情,流亭想剥开焕誉的头发看着他,却被焕誉偏头闪过。流亭手僵住,苦笑,这么厌恶我的碰触吗?
    “还好。”
    “说实话。”声音中加入了些强制。
    “胸口会闷。”
    “嗯,接着说。”
    “浑身无力。”
    “还有呢?”
    “偶尔会腹痛。”
    “……嗯。”焕誉的回答有些沉闷。
    流亭不明所以,过一段时间焕誉就会问问他的身体,不像是巴着他死的样子。他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如果,一直都像小时候那样多好……
    焕誉抬头看见流亭怀念的神色,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低头吻住流亭淡色的唇,温柔如水。
    流亭回过神,自嘲,现在想这些干什么?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顺从地回应着焕誉,这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了……焕誉因为他的回应激动起来,往常流亭虽然没有反抗过,却也只是默默承受,从来没有回应过。
    红烛帐暖,两人纱帐之中的身影若隐若现,阵阵喘息声绵延不绝。
    焕誉抱着流亭躺在床上,一手抚摸着流亭光滑的脊背,两人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王爷,您不走吗?”往常都是办完事就走的,今天怎么了?他不走,害得他都没办法清洗。
    “你那么希望我走?”焕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派流亭出去心里总有些不安。
    “您可以在这呆着,您在这里的话我还可以洗上热水澡。”
    流亭的话让焕誉抚摸的手停了一下:“你平时没有热水用?”
    “呵,我只是个男妓,谁会给个男妓烧水?”流亭自嘲。
    焕誉抱着流亭的力度猛然加大,疼得流亭痛叫一声,焕誉赶忙放松力道,起身看看流亭背后被他勒出的乌青,在细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刺目。
    “对不起。”焕誉低声道歉,不知道是为了哪一件事。
    啊?流亭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不在意地挥挥手,这种伤跟他身上别的伤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焕誉欲言又止。随即将流亭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头埋在流亭的肩上,两人肢体相缠,从来没有的亲密,让流亭不知所措:“怎么了?”
    “……”焕誉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只是抱抱,没有关系吧?只要一会儿就好。
    流亭僵硬地任他抱着,直到他的胳膊都麻了焕誉才松开手。
    焕誉拍拍手,一条黑影飘进来,单膝点地,跪在地上。
    “去烧热水,我们要洗澡。”
    “是。”影卫应了一声,消失不见。
    “王爷,您要和我一起洗?”流亭不敢置信地问。
    “有问题?”焕誉反问。
    “……”我可以反对吗?
    不一会儿影卫便准备好了热水,比一般的浴桶要大上一倍的浴桶里水汽氤氲,流亭脸上一阵嘲讽,终于能洗上热水澡了,应该高兴是不?
    焕誉抱起浑身无力的流亭,轻轻放进浴桶,过于小心的动作引起了流亭奇怪的凝视。焕誉没有在意,跟着进去。揽住流亭,手撩着水清洗着流亭的身体,流亭僵着身体不动作,感觉那手进入了刚刚使用过的地方,突入的感觉让流亭的身体更加紧绷。
    “放松。”手指在那密所附近划着圈圈,焕誉轻轻说道。
    流亭尽量放松身体,盯着房顶的某一处。每一次都是这样,稍微温柔些对待他之后就是更加残忍地对待,他不会伤害他的身体,但是伤心比伤身更难过。这次温柔之后会是什么?
    深入体内的手指轻轻搔刮,浑浊的白液顺着大腿根部流下,分外淫靡。
    两人沉默着洗完,焕誉抱起流亭轻轻放在床上,转身穿好衣服,顿了一下:“我走了。”
    “嗯。”流亭闭着眼,应了一声。
    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是焕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以掌风灭了烛火,流亭在黑暗中睁开眼,眼角一道晶莹滑过,反射着月光分外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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