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 第5章 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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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款款起身,手托一细颈白瓷瓶,走到杜臬身前说:“杜将军,此乃我们流花馆珍藏的西凤酒。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而弥芳之妙。将军可不要错过啊。”
“呵呵,你们瞧她这张巧嘴,经她这一吹,临安城怕是找不出比这更妙的酒了。”杜臬接过玉莹的酒杯,摇头失笑。
“将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玉莹讲得可是句句属实。”玉莹红唇微撅,一副嗔怒的样子,手中的酒瓶缓缓倾倒,一股清亮透明,醇香芬芳的玉液倒入杜臬的杯中。
杜臬轻轻一嗅,赞道:“果真好酒。”说着,把酒杯凑到唇边啧啧品尝起来。“嗯,清而不淡,浓而不艳,诸味谐调,回味舒畅,不错不错。”
“哦,果真如此之妙?那本王也要尝尝。”嗣荣王兴致勃勃的盯着那瓶酒。玉莹忙给荣王斟上。
又一股醇香四溢开来,甚至敌过了这满园的山茶。
荣王仰头一杯见底。呼出一口清香之气,荣王也不禁感叹道:“好酒。”
是不是好酒,我无缘品尝自然无法判断。但我向来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可不知为何,今日闻着这酒香却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侧目向四周望去,似乎大家都有些晕晕忽忽的。
我心想,好烈的酒啊。怎么会是西凤酒呢?都说西凤酒胜在尾净绵长,怎么一下子熏倒一大片?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又朝苑中落座的一干人望去,视线无意的掠过面前那烈火般开得正灿的山茶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如电光一般穿透我的脑海。
山茶花,又名曼陀罗,可治咳血红崩。性微毒,花香遇酒则凝,使人胸闷气燥。
等等,不对,山茶虽然有毒,但毒性微弱几可忽略不计。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定睛凝神朝四周望去,一点点的排除可疑目标。终于,我的视线定在玉莹发髻上插着的那数朵粉嫩娇妍的海棠上。
瞳孔剧缩,细细数来,花瓣之上赫然有七个黄色的小点。竟然是七星海棠。
我心下骇然,好精细的用毒之法。
七星海棠虽然号称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乃天下第一剧毒。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它不经过炼制,对人体便不会有害。其花香虽然也有毒但毒性极淡遇风而散。
而这次,那下毒之人正好利用了这一点,以山茶花遇酒香则凝的特点滞涩空气,从而凝聚七星海棠几乎无味的花香。真是好手段啊!
杀人于无形,说的正是如此吧。
我心下剧震,该如何才能救下荣王一行人呢?毕竟他们四人皆是朝中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如今南朝前有虎狼后又追兵,若是再来朝局动荡,恐怕真的是要大敞门户只待元兵摧枯拉朽倾斜而下了。而这,是我死活都不愿看见的。
心中思量一番,拿定了主意。
我对敬雅托了个借口,便起身离去。花丛掩映下也无人注意到我。我却是从另一条小道绕到了荣王一行人所在酒桌的屏风后。左手袖袍一挥,一缕清风便卷起我的身形把我送到屋顶的横梁上。
我身下的正下方,玉莹正托着酒瓶给各位大人敬酒。我瞄准她发髻上插着的七星海棠,双脚勾住横梁,身体迅速下摆,手如同穿花拈叶一般,眨眼间就拔出那致命的毒花,然后身体迅雷般回闪,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快的令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
我伏在横梁之后,静静的调顺呼吸,席间之人仍是在你来我往的敬酒吃菜。只是这时,却不是在钢丝上行走那般命悬一线了。
我望着手中那看似纯洁无害实则恐怖异常的海棠花,心生厌恶,狠狠一攥,花瓣便在我掌中化成了粉末。
这样,应该可以无事了吧。
我放下心来,又悄悄回到乐师所应在的位置。
我并不是大善人,也没想普度众生。我只是很简单的不想看到赵恒留下的江山有一个太过凄惨的结局。这一次我救了你们,但你们身为上位者,若是还无法发现敌人的暗袭的话,那也是天亡我大宋,命该如此了。
我随手拨弄着琴弦,在众多乐师中表现的既不突出也不碍眼,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好好活着,看着这个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