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躁动迷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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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郊外,风清气爽,路两旁的庄稼果实累累,一派田园风光。袁明和十几个同学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行进在宽阔的国道上,颇有竞赛的意味。队伍里时常爆发出欢笑声,每个人的脸上挂满了兴奋,只有袁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心情十分郁闷,他万没想到,火男竟会投入徐力侃的怀抱。
那天,大力的自残让他义愤填膺却无处发泄。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未像这个假期一样过得苦恼而烦闷。本想借着这次郊游排遣一下心头的不悦,可同行的郑静一直对自己横眉冷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使他平添了烦恼。他认为,那天发生在马庙胡同口的事,明摆着是意外,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郑静为什么仍会对自己不依不饶。他硬着头皮,试图接近郑静跟她解释一下那天的事,并正式道个歉。可郑静一见他骑行到身边,就冷着脸躲开了。
袁明曾心一横,又追了上去,抓住了郑静的车把。郑静却推开了袁明的手说:“请不要和我并行,我可不想再受女流氓的侵扰。”袁明的自尊受到了强烈挫伤,一时无语,心说,干嘛总揭这块儿疮疤,难道只有你受到了伤害吗?他便放缓了车速,任由郑静前行。
“阿明,碰了一鼻子灰吧?!人家是圣女,准备立牌坊的。你干嘛自讨没趣儿?”蒋玉婷也放缓了车速,故意落在了后面,和袁明并行。袁明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蒋玉婷今天没有穿超短裙,穿着紧身的T恤衫和牛仔裤,完全展现出了她妙曼的身材。
“听说,六十九中的贾火男竟然是你的阿姐?”蒋玉婷直视着袁明问。
袁明感觉她简直就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听说的。还听说,贾火男跟了侃大佬了。为此,你差点儿跟侃大佬玩了命。”蒋玉婷观察着袁明的表情说。
“胡说八道。”袁明气恼地说,“贾火男不是我的什么阿姐,只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像亲兄妹一样。”
“我不信。”蒋玉婷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我一直拿她当哥们儿一样看待。”袁明坦然说。
“我还听说,你和郑静一起去看科技展了?”蒋玉婷审视着袁明问。
袁明一时不知该不该承认。
“好了,你的表情已告诉我答案了。”蒋玉婷笑道。
恰在这时,郑静假意去看四周的风景,扭回了头,并满面狐疑地瞥了他们俩一眼。蒋玉婷机敏地将一只手放在了袁明的手上。郑静见此情形,脸上罩上了一层冰霜,忙不迭地扭回了头,加快了骑行速度。袁明无奈地想,这下,误会更深了。
袁明他们此次郊游的目的地是小银湖,在一条山沟里。那时,旅游业还没有兴盛起来,吃住行全靠自己想办法。一行人来到通往小银湖的山口,发现只有一条石子儿路通向山中,骑自行车十分颠簸,还不如步行省力。他们就把自行车存到了一户农家,沿着山路,哼唱着《杜丘之歌》,徒步向山里进发。
山路下有一条河,河水清可见底,映衬着满山苍翠的树木,间或还有游鱼摇首摆尾。置身在这水光山色间,似乎特别容易忘记尘世的烦恼。袁明的情绪逐渐好转起来,开始和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他这闷葫芦一活跃,立刻带动起所有人的情绪,欢笑声此起彼伏,在山间回荡。袁明心里仍记挂着郑静,偷眼去看她,发现她依然冷着脸,一副谁都瞧不上的孤傲样。袁明心想,累不累呀!生活中,谁不遇波折?发生了那么点儿意外,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似的。
再往前走,忽见河流拐向了石壁下,石壁将山路拦腰截断,必须涉水过河,顺着另一侧的河岸才能继续前行。女生全都皱了眉,苦了脸,不知如何是好。男生却来了精神,都忙着脱鞋脱袜,显示男子汉力量的时候终于到了。
光了脚的男子汉们,分别走到了心仪的女生面前,诚心地提出,要背她们过河。别的女生,忸怩了几下,也就伏到了男生背上,任由男生背着下河了,唯独郑静不等男生上前,先坐到了地上,脱了鞋袜。几个男生上前都碰了“软钉子”。袁明明知自己过去,是自讨没趣儿,可又不忍心让她独自过河,脱掉鞋袜后,正准备朝她走去,蒋玉婷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柔声说:“阿明,还是你来背我吧!别人背,我还真不放心呐!”袁明一时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
两人到了河边,袁明伏低了身子,蒋玉婷兴奋地趴到了袁明背上。袁明两手向后,抠住她的双腿,直起身子,向河里走去,还下意识地看了郑静一眼,郑静正向他们俩投过来恼怒的一瞥。
男子汉们的脚一踏进河里,才明白了这男子汉太不好当了。他们从未想到过,在这暑伏天里,河水竟会这样冷入骨髓,没走几步,每个人都感到骨酥筋麻;而那些光滑圆润的河底石,看上去可人,踩上去却硌得人生疼,背上再背一个人的话,越发硌得痛彻心肺,直冒虚汗;那湍急的水流,冲刷得他们迈不开步子,只能一点点地往前挪,几个体格稍差的男生打了几次晃,险些跌进河水中。
班里最瘦弱的张勇逞强,非要背肥胖的乔慧丽,走到河中央,河水齐腰深,他脚下一打滑,便向水中摔去,把背上的乔慧丽也扔到了水里。幸亏两人都会游泳,在水里调整好姿态,奋力向对岸游去,张勇再也不敢提背乔慧丽的事儿了,乔慧丽也不敢让他背了。
袁明心里一直惦记着郑静,打算到达对岸后再回来接应她,因而他竭尽全力走得飞快,遥遥领先别人。他背上的蒋玉婷洋洋得意地对后面的人挥舞着手臂,高喊:“我们阿明永远是最棒的,你们永远赶不上。”落在队伍最后的郑静看着蒋玉婷这副嘴脸,眼里冒出了火,心里暗骂袁明:“你背谁不好?偏要背这个狐狸精,看来你袁明就爱招惹这些风骚的女流氓。我不搭理你,算做对了。”虽然这样骂,心头还是涌上了浓浓的失落感,精力也分散了。正好走到了河水中央,又赶上一股激流冲来,她脚一滑,也落入了水中,本能地喊了一声:“救命!”便开始在河水里挣扎。
远郊的国道上,车辆稀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经济虽已蓬勃兴起,但远远无法和现在相提并论,路上行驶的汽车在村人眼里还是“稀罕物”。通往城市的班车也不是每天都有,即便有,一天中也只有一趟。贾火男站在国道边等了近两个钟头,仍未搭上一辆车。
尽管袁明和大力对那天发生在游泳池里的事守口如瓶,大力还对家里人编故事说,他头上的伤是路过一栋楼房时,被楼上掉下来的玻璃块儿砸伤的。可贾火男的父母还是听说了,大力的伤与她有关。他们害怕火男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就由她妈妈亲自“押”送,将她强行送回了乡下的姥姥家,想让她在那里度过暑假。由于妈妈寸步不离地看管,火男耐着性子在乡下住了两天,早已烦躁得坐卧不宁、归心似箭了。
而她妈妈是一家小工厂的副厂长,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勉强陪她住了两天,就打算启程回城。临行前,火男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呆到开学再回来。火男表面上乖巧地答应,可等她妈妈前脚走,她后脚就借去厕所的名义,走向了通往北原的国道。
在国道边,贾火男终于看见一辆拉煤车飞快地驶来,她决定不再像前几次那样老实巴交地站在路边招手,眼巴巴地望着它们从自己面前驶过了。
这回,她站到了路中央,抬起伸展了的两条臂膀,一动不动地看着汽车急刹车在她跟前。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伸出脑袋,怒吼道:“你他妈找死呢?怎么也不换个地方,偏偏跑到老子的车头?!真他妈晦气!”
“大叔,我想搭车。”贾火男有求于对方,就容忍了他的粗鲁,平静地说。
“搭什么车?我这又不是班车,去坐班……”“胡子”司机不耐烦地说着,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贾火男,目光在她的上半身停留下来,并转了语气,“搭车也不能玩儿命呀!看你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上来吧!”
火男急忙连走带跑地来到了车门旁,忽然回想起司机不怀好意的眼神。她略一迟疑,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拉煤车重新启动,飞快地在路上行驶。胡子司机手扶方向盘,哼起了下流小调。越是高低不平的路段,他开得反而越快,火男被颠簸得起起落落,他却看着火男颤动的身体,脸上掠过淫荡的笑容,眼中迸射出痴迷的遐想。遇到拐弯,他更是拐急弯,火男的身子会不由自主地倒向他,他趁机用胳膊肘触碰火男的身体。火男好几次都皱紧了眉头,黑了脸,但为了早点儿赶回市里,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胡子司机见贾火男一声不吭,以为这是一种默许。来到一个三岔路口时,他猛地将车拐向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火男立即觉察出了异常,赶忙问:“你这是要去哪里?”胡子司机没有回答,猛然一脚踩在了刹车上,火男的身子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猛地向前冲去,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幸亏她手疾眼快,抢先将手撑在了玻璃上。胡子司机趁火男坐姿未稳,将她结结实实地抱入了怀中,并将喷着大蒜味儿的嘴巴凑向了火男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