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俊囚出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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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男全名叫贾火男,是女孩儿,和袁明同住市医院家属院,比袁明大两岁,却留过两次级,就跟袁明同届了。今天,她本该也参加中考,但考了两门后,两眼一抹黑,她干脆就放弃考试了。但这并不妨害她上高中,她的爸爸是市医院的副院长,很有能量。
她起个男孩子名字,是因为她是独生女,她当过兵的爸爸希望她像男孩儿一样坚强刚毅。而生她那天,偏巧赶上医院着了大火,贾副院长带领全院职工救了一天火,最终将火扑灭。她爸爸就将这个“火”字安在了她的头上。
但在以后的岁月里,她父母既后悔叫她为“男”,又后悔叫她为“火”,因为她既像男孩儿一样顽劣凶猛,又性如烈火。打会走路起,就好勇斗狠,喜欢打架,每天不打一架仿佛没吃饭一样。院里那些与她同龄仿佛,甚至比她大三、四岁的孩子,几乎都挨过她的打。她父母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看到排着队到她家告状的孩子们。等她再大点儿,不但院里的孩子们都怕她,连与她同住一条胡同里的孩子们也都怕她了。
这些孩子怕她,倒不是因为她天生神力,如何孔武,谁都打不过她,只是他们都缺乏她那种打起架来不要命,不把对方征服绝不罢休的劲头。
等上了学,她的这种好斗性格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出格,屡屡因为打架被处分,无论小学还是中学,都是学校里有名的“女大王”。在校园里,普通学生见了她都绕着走。要不是因为她爸爸长袖善舞,早被开除了。
但万事总有例外。打小,贾火男就对袁明出奇得好,不仅不对他蛮横粗暴,还处处关照他。而袁明也像火男一样是独生,小时候的他文弱、瘦小、和善,又没有兄弟姐妹,像在其它家属院里一样,成了一些比他高壮、又有哥哥姐姐撑腰的人欺负的对象。不过,恼怒了的小袁明分明是头小豹子,打起架来也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儿,没人能在他身上讨到便宜,更没人能使他屈服,这更让火男对他另眼相看了。俩人又都是独生,相对孤单,他们便亲如姐弟了。
三年前,他们院的几个孩子一起到郊外逮蛐蛐儿。袁明逮得又多,个儿头又大,当地小孩儿们发现后,非要抢。袁明眉一立说:“要可以,抢不给。”俩伙人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当地小孩儿本来就多,还有陆续赶来增援的,袁明的同伴儿纷纷逃离。只有火男和袁明背靠背,一人手里握着两枚卵石,一直和对方拼打,直到对方主动讲和为止。自此,俩人直接以姐弟相称了。
现在,袁明听说火男被大豹绑走了,当然异常紧张。他虽然每天安分守己地在学校里学习,但对于大豹的名声,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听说,大豹是北原黑道“份儿”最大的“旗杆儿”,一听到他的名号,北原的大小“玩闹儿”都肃然起敬。据说,他虽不是“万人敌”,却也是“百人敌”。他单手能抓起二百斤重的杠铃,盖住半个篮球。每逢团伙儿械斗,往往是手握军刺第一个冲入人丛中,可以放倒几十名彪形大汉。哪伙儿人中有了他,就有了致胜的保证。
“大豹”份儿”那么大,绑火男干吗?”袁明有些不解地问小雀。
“还不是因为欧曼曼那圈子。”小雀悻悻地说,“老庙胡同的旗杆儿”连举”和大字街的旗杆儿金牙居然都看上了欧圈子,都要”带”她。两人争执不下,见了几个阵仗,也是互有胜负,难见高下。两人都想请出大豹来平这事儿。大豹在北原饭店摆了三桌酒席,出面调解,并让手下强行带走欧曼曼,参与此事。恰好欧曼曼和火男在一起,火男非要跟着一起去,他们就连火男一起带走了。”
“火男最近怎么老和欧曼曼在一起?”袁明皱着眉头问。
“是啊,她们俩这段日子,几乎形影不离。”小雀不满地说,“火男跟她可是两种人。火男那是敢刀头舔血的人,拳头上跑得了马车。欧曼曼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狐狸精。”
袁明没再吱声。他没想到,小雀会这样说欧曼曼。其实,小雀和欧曼曼正经是一个院的,都住在五井胡同的三号院里,与市医院家属院只有一路之隔。三号院是一个大杂院,住着各色人等。欧曼曼小时候并不起眼,袁明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就像一朵怒放的罂粟花儿一样美丽诱人,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滥,竟成了放荡的代名词。五井胡同里的每个家长都会告诫自己处于青春期的儿女,一定要远离她,不许和她交往,甚至不许和她说话。
而小雀这样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不点儿,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警告。小雀家也住三号院,像院里很多家庭一样,他有七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他爸爸在造纸厂里当机修工,妈妈没工作,一直打零工。小雀记事起,就一直和饥饿做搏斗,营养根本谈不上,自然会发育不良,一直瘦小枯干,更有人夸张地说他像家雀,便有了“小雀”的绰号,并逐渐取代了他的本名乔革胜。
从六十五中出发,赶往北原饭店,路程并不远,加上袁明一路狂蹬,十多分钟就赶到了饭店门口。两人先后跳下车,袁明随手把车子靠到了饭店的墙上,就要往饭店里冲。小雀一把拉住了他,提醒:“你不带一件”家伙”进去?”
“先看一看情况再说,实在要动手,从他们手里抢也来得及。”袁明干脆地说完,急匆匆地走向了门口。
小雀胆怯地向里面张望了一眼,没敢跟着进去。袁明也没回头招呼他,他知道小雀胆小。而他进去也不是寻衅滋事的。现在的他还是优等生,当着班长。他来,是因为跟火男的特殊交情,进去,也打算劝架的,至少是以保护火男为主,没想着惹事儿“戳份儿”。
进了饭店一层,没看到火男他们,他朝二楼走去。上了二楼,他看到偌大的餐厅只坐着三大桌客人,气氛十分紧张。中间那桌居中而坐的是一个异常魁梧的汉子,坐着就像普通人站着那么高,相貌特别凶恶,很像法国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袁明猜测,这丑汉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豹。再细看,就见火男和欧曼曼坐在那丑汉子的对面,背对着自己。袁明决定,先看一看眼下的情形,再相机行事。他装作普通顾客,坐到了一个角落里,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连举、金牙,我想出一个办法,你们俩看行不行?”大豹朝右边的连举和左边的金牙瓮声瓮气地说。
“豹哥,你说什么办法?我们听着。”连举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对大豹说。
“豹哥,我们也听着。”金牙也不温不火地说。
双方虽然都没说一句狂话、狠话,但语气里都表达出了一种态度:你的办法合理,我们就听;不合理,那就对不起,不能给你这面子。
餐厅里顿时变得死一样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大豹。大豹缓缓地开了腔:“我的办法简单实用,还好操作。”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呀!”火男忍不住问。在这男子汉气焰熏天的餐厅里,忽然迸出一句女声,多少有些滑稽、别扭。
大豹略皱了皱眉头,样子更凶恶了,压了压火,才宽容地说:“小丫头,性子挺急呀!我的办法就是抓阄,谁抓住阄儿,这个曼丫头就归谁”带”。”
欧曼曼胆怯地看了一眼大豹,左右为难,忽见火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冲凶神恶煞般的“大豹”瞪着眼说:“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我和曼曼抓你行不行?”
大豹的手下一听,全蹦了起来,都瞪着眼珠子,从身上抽出了长刀和军刺,就要冲向贾火男。大豹却坐着纹丝未动,冲手下摆了摆手,皱着眉说:“至于吗?!一个小丫头嘛,你们把她大卸八块,能显出你们什么能耐?!别给我丢人了,都坐下。”
这些人才纷纷落座。
大豹又对火男冷笑道:“小丫头说话够冲的,在本城还没人敢跟我这样讲话呢!你不想听我的也行,你拿这个照我头上招呼一下。”说着,他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把长刀,递向了火男,“你招呼完了,我就让曼丫头选他们俩。”说着,抬手指向了连举和金牙。
“我要照你说的做了,我就领曼曼走,再也不许他们纠缠曼曼。”贾火男指着连举和金牙说。
一旁的袁明真有些佩服火男,一般人见了大豹,不要说跟他打架,就是多看他一眼也会胆寒。
“也可以。”大豹沉着地说,“我想,这点儿面子我还是有的。”说完,冷峻地紧盯着连举和金牙。
连举见事情僵到了这里,如果当场拒绝大豹,一定会与他结仇,甚至会立马动起手来,万一金牙答应的话,立即就会变成以少对多的局面,那一定会在这里栽一个大跟头。他才不吃这个眼前亏呢,便点头答应。金牙见连举答应了,自然明白,拒绝意味着什么,他也是能算过账的人,也点头答应了。
“你看,他们俩也答应了。”大豹说着,把手中的长刀又向火男面前递了递。
贾火男向大豹面前探着身子,用左手从大豹手里接过刀尖,一拐手腕,将刀把递到了右手手里,她右手一握住刀把,顺势将长刀砍向大豹的头顶,鲜血立即从他头上流了下来。大豹连眼也没眨一下,只流露出一脸惊愕,直视着贾火男,眼里泛着凶光。他的手下抽出凶器,挥舞着站了起来,就要扑向贾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