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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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花间露乱人眼,不及故人情。
早春生来就是清新的无可挑剔,乱入的小巷内血景依旧。
“忘前事,怯流光,早春窥,酥雨池塘。”不久后便下了春季第一场雨,池塘水波也开始荡漾,划过水面,落下星星点点的痕迹,甚是旖旎。
清玉庭内,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坐于院内,修长的指尖微触瓷杯,沏出泛着芝兰之气的云华。
微雨下得不怎么大,不过是让人撑起一把油纸伞走过。
若魄初在曾经很爱下雨,他说下雨就可以蹲在路边,没什么事就在玩玩地上的水坑,戏戏跳动的青蛙。或者感受一下那些看不惯他的人,把水故意踢到他和若烟身上。虽是忍受许多耻辱,却还是觉得有丝丝凉爽气息。
古原这块儿地方理应是风水不怎么样,北临一片墓地,很是瘆人,却对于若魄初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的亲切,每逢有时间就去看看,给爹娘上上香,供奉点吃食。出街的大门虽然有人把守,令人安心,却并不是朝南。最好的风水朝向遍是坐北朝南。这古原,北有墓地,南则是墙,实则是不怎么样。
修道之人又岂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那便是由于偶然,发现了路边有长着些许双生花,摇曳在微风中,驱散各种邪祟之物以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咒之类的。
最近十二载以来,反倒变得太平许多,作恶之人退散,也无任何战役爆发。
不过清玉庭那块儿地方,有个类似迷信的传闻:孩童必须得亥时息,卯时起。
后来听当地附件的一位陌生公子云:“这呀,不都是大人们骗骗这些孩子的吗?这个传闻可还有后续,如果没有做到可是要被怪物吞进肚里去的。”说着说着,拍起大腿笑出了声。
有人反映此行为甚是可恶,便倾诉给了清玉庭的高官,说是自家孩子被邻居人吓得几天不敢出家门,后还捎了一句“这孩儿之天性本就如此,何必打乱呢?”
当年发生这件事时,桓银筝尚小,大概也就那么两三岁,自然听不懂这些话,也并不会受什么影响。
桓家长老曾出面解决过这个事件,说问题大也不怎么大,但是说不大吧,却又查出和远近闻名的那位林桉有关。
林桉这人好像是死了挺多年的,在二十四年前还被众人传颂,大概如今是彻头彻尾的没了踪影。桓家长老当年解释过,林桉是他那年与桓夫人婚后收下的义子,比桓银筝来得还早。
林桉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却可真是苦了他。爹娘是什么出身?一个是身负千万条人命的刺客,另一个则是到处欠人钱的酒鬼。如今父亲因欠债不还,被人当街打死,手段极其惨不忍睹。母亲下落不明,自从把林桉交给了清玉庭,就再也没人见过,估计是寻了死,没什么颜面对于世人。
进入了桓家,成为了桓氏义子,理应把姓氏改过来。林这个姓是被林桉认定的,扬言道,即使被驱出桓家也不愿改姓。
他说姓名是爹娘给的,爹娘不在了,总不能就这样如此忘恩负义的活下去,养育之恩定不会忘。
林桉已经死了十七年,桓夫人生得晚,在桓银筝年三岁时,林桉就死了。享年也只有二十出头,真是令人惋惜至极。
不过话说起某个人,和桓银筝的关系可是比林桉还好。那就是桓家最年轻的那位随从,四岁就被送入清玉庭试炼,比桓银筝大不了几岁,如果真的要算,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那人叫桧木,怎么也算不上玉树临风之类用各种形容词修饰的美男子,长得也一般般。却是如今到了男子婚配的年纪,反倒吸引了不少姑娘们。走在街上替桓银筝买些茶叶,被各种年龄的女子围住。有些早已成婚,表面上是保持矜持,也时不时的投来目光。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桧木受人追捧的很是无奈,他又是清玉庭出身,若是能把哪家小女配与他,岂是单单过得好那么简单?
桧木近些年来很是惬意,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家仆一般的人物。
一个时辰后古原巷子内
“阿姐!”若魄初嘶吼道,这一声让若烟不由得心疼,血色沾上了喉口。
“你……若魄初!”在一旁的枯凌白逐渐看不下去了,便只能喊住了他。这让若魄初的眼光终于看向枯凌白,那人急切的不知所措。平时打得过一个人不代表现在五个人可以打,况且每个都是身强体壮,不被打死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若魄初也是第一次见到枯凌白,长得很可爱,当自己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也不为过喽。枯凌白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忍不住想笑,但是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想笑也只能忍耐着不出声。
“若是你还不知悔改,你姐的脑袋可是要被拧下来的。”那人遥望着若魄初,趾高气昂也不过那份真情。
“阿榆别哭,只是小伤而已,不足以流泪。”随即艰难的将身子撑起来一点,一只手轻抚上若魄初的脸颊,擦去他仍留的鲜血。无色的手腕染上了点点红晕,手心也逐渐冰冷下来。
若烟叹道:“阿姐真的没事……阿榆不是说了嘛,爹娘……心疼你哭。”她几乎是断断续续的说出来的,一旦提及父母这件事。或许若魄初和若烟的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难受,从小就是个孤儿。
二十一年载,匆匆流转。
不忘南莲,挥袖起舞。
少女胭脂抹得极厚,男子一旁亮了眼,凉了心。若容楚翩翩公子,不失礼仪及外貌。蹑手蹑脚走于南莲身边,挽起她散乱的发丝。
春色正值迷人,野花开得遍地。草丛之花并不显眼,却是香气四溢了片刻。
南莲那年十七,五官甚是精致,唇上带些红润,恰似蔷薇,可还要美。
若容楚不辞而别,家中重任说是无法推辞。南莲愿意等,愿意等她的良人永久,等久,情丧。好在若容楚回来了,可迎面而来的消息是若氏长辈挨个离世,再也无人接管,若容楚无能,但有个很爱他的人。
“南莲,我回来了。还要……成婚吗?”若容楚小心翼翼,他很怕,他怕因为自己沦为乞丐,再无家族的扶持之力。那位叫南莲的姑娘,不爱他了。
爱是永恒的,一种守候,故人等。一种信念,故人吟。相守一生,以至白头偕老。
“为何要问?”南莲笑道,顺手摘了朵双生花,折下后。两朵别在二人发上,浪漫至极……
“我说,明知我会等你,无条件心悦若公子,又何必再问?你娶,我便嫁。”笑得有些天真,稚嫩的嘴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手遮着,笑得委婉而自然。
二月后。
“多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与若公子之婚宴,感激不尽。”南莲面对众人深行一礼,侧颜望睫微颤,含着泪。
“吉时到!”即将获得新婚新人先祖与神灵的庇护,得到祝福与见证。
“二位……一拜天地!”盖头掩得实在,铜钱嵌在红纱上相续碰撞,银铃般的响声可真是动人。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面对这一身红艳的若容楚,南莲心生几分笑意。
两个时辰之后。
“若公……不……夫君。”南莲垂着眼道一声,“夫君,日后还望多指教,愿与你共白头,共生死。”
“多谢……我很爱你,多谢给我这个机会……”
二人婚后诞下一儿一女,女名为若烟,子名为若榆。“女比儿大两载,便是阿榆的姐姐,日后他们定会生活协调,像我们一样,找到心之所向的人。”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过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
而已几年载,不禁令人感慨,又是如此惋惜。有人之前与若氏之人结下仇恨,如今只剩一人传宗接代,必然乘着此时复仇是最好不过的。那人未曾谋面,不过仅仅是有听到声音而已。
有时候若容楚会默默在房内沉寂,想过很久,那人究竟是谁。
“夫君。”南莲总在这时候打断他,并不是有意打乱若容楚的细小思维,只不过是她不忍。有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人,日日不眠,甚是劳累。眼下不深不浅的痕迹暴露了他的辛苦,他为家操心太多,不过若烟很懂事,她可以担起责任的。
“可是最近有何等心事?”南莲很爱笑,此刻却也严肃了下来,“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或者说出来,我们一起担着好吗?”
“嗯……”若容楚无奈,把事情告诉了她。
南莲不说话了,口中轻声吟唱道一首很是熟悉之曲,仔细聆听……发现的还真不少。那年的清风拂过,双生花开,大婚到来,尽是各种情,喜怒哀乐……
若容楚嘴角微勾,整日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他终于笑了,笑道:“甚是好听,我想……应与那年之景有关。“
“正是,此曲名为:双生曲。“怎么看都有种洋洋得意的成分在其中啊。
“日后打算教给孩儿们吗?“
“……“
“嗯,我知道,很好听,很喜欢……“若容楚沉气道。
今日与君别,不知何时方可相见。终究会变为陌生,毕竟次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