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5-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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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宋之闲迟迟没有接过韩子高手里的酒杯,而李蒨的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大部分人不敢出声,只有周时韫大概猜到那酒八成有问题,可他拿不准李蒨是想立马发作还是想先暂时按下不提,只能用他那双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李蒨突然说:“宋大人不肯喝这酒,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宋之闲立马跪下。
“那宋大人是因为我让你开设粥棚,导致您破财了,所以记恨我?”韩子高开始不依不饶的追问。
“岂敢,岂敢。开设粥棚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并不是处罚。”
“那宋大人是在怪我什么?”
“下官不敢。”
“那为什么打人不肯喝我的这杯酒?难道大人害怕我在酒里下毒不成?”
“下官本就不胜酒力,今夜赏月又着实喝的太多了些,现在是在是喝不下了,还望公子见谅。”
“哦,这样啊。”韩子高看着那杯酒思量了一会儿,慢斯条理的说:“可是不肯喝就说明你心里记恨着我,可你又说你并没有记恨我,那你说这个事情该如何解决才好呢?”
周时韫看出来韩子高今天是一定要让他喝了这杯酒的,而李蒨从来就是不管不顾要冲着韩子高的那种性格,现在大家都不敢说话,不如自己先开了这个口,怎么着也算是帮了李蒨和韩子高,这样对自己日后的仕途也是有帮助的。
“宋大人,”周时韫笑呵呵的对宋之闲开口说:“一杯酒而已,左右你今日也已经喝了许多了,再多这一杯也不算什么。再说了,公子都亲自给你斟酒赔罪了,你还想如何?”
“公子,下官今日是实在不能再喝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瞧你说的,大人不能喝就不能喝吧!只是我要问大人一句,是否真的不记恨我?”韩子高突然退了一步。
“那是自然,下官从未记恨过公子。”
“那好吧,不过我这酒已然倒上了,大人既然说自己喝多了,那不如就请大人的夫人替大人喝了吧!”韩子高的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疑的意思。
“来人,去请宋夫人过来。”李蒨气定神闲的坐下,不痛不痒的对着身边的小厮说。
“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内人已有身孕,实在不宜饮酒啊。”宋之闲突然就慌了。
“可我记得几日前,你家夫人还在宴席上饮酒来着。”周时韫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大人,大人。内人实在不能饮酒,实在不能啊!”
宋之闲还在慌乱中不停的求饶,李蒨也不说话,任由他把头都磕破了。
“宋大人,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这酒到底有什么问题。不然一会儿等夫人来了,你再想说什么可就晚了。”韩子高挑着眉毛站在李蒨身边说。
“这酒,这酒,”宋之闲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在他犹豫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小厮说:“大人,人的已经带来了。”
“不用进来,就说我赐酒给她,让她喝了就行。”李蒨面无表情的说。
“我说,我说!”宋之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要去拿酒的那个小厮,
他见那小厮不再有其他动作,才又跪在地上说:“这酒里下了药了。”
“哦?”李蒨冷笑了一声说:“你是李顼的门生。”
这不是个疑问句,而是个陈述句。在场的其他人看李蒨这般,也都不敢说话,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站着。只有韩子高,他虽然大概猜到这个人是李蒨的对头,可实在不知道他们直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行了,先把人带下去。我今日也累了,回头再说吧!”
众人都以为李蒨要秉雷霆之怒而下,个个都生怕自己被牵连。可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他们都用自己的余光看了看对方,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悠闲的起身转身离去。韩子高心里也在纳闷,不过他还是立马跟了上去。
众人见他们是真的走了,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才落了下来。互相的看了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下子,谁也不敢跟谁说话,摇摇头,叹了口气,陆续离去。
韩子高跟着李蒨回到房中,见所有人都出去了,韩子高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累了?”李蒨拉过他的手来坐在床边,面色柔和,眼神也是无比关切的问。
“子华不累吗?”韩子高反问他。
“我习惯了。”
“哦,我不习惯,我是真的累。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累,是脑子很累。”
“那不如早些宽衣就寝吧!”
“好。那你呢?”韩子高不知道李蒨要不要留在这里,着实有些不敢问。
“我?我自然也是在这里。”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没有,没有拿什么吗?”韩子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他赶出去,只能磕磕巴巴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之前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可也是同塌而眠的。”
“这样啊。哦,好吧!”韩子高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子高不想我在这里?”
“也不是,我就是,可能,不太习惯吧!”韩子高试探的说着。
“无妨,我去那边的躺椅睡。”
“这样不好吧!我皮糙肉厚的,还是我去吧!”韩子高说着就抱着枕头和被子离开了床榻,没有给李蒨任何辩驳的机会。
李蒨虽然无奈,可也知道韩子高的脾气有多执拗,自己如果强迫他回来,他定然恼怒。
韩子高只顾着自己铺床,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蒨的这点小心思,等他铺床躺下,才慢悠悠的说:
“晚膳之前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我们之前的事情吗?”
“你现在又不累了?”李蒨的语气里有些不高兴。
“累,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不如你给我讲讲吧!”
“好。”李蒨自己脱下外衣,坐在床上缓缓的说:“那时候,你正在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