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宫，月光淡淡照在青蓝的宫墙上，疏疏离离得泛着银蓝色的光芒。淗月轩中，灵鶱苍白着脸坐在桌前，内心纠结成一团。突然，门外有了响动：是他！翼垂云暗淡的目光，凄楚的神色，恍若隔世。
    抬眼望他，灵鶱轻蹙的眉和幽离的眼光让他更加心痛。翼垂云定定地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这让灵鶱有些害怕，她缓缓站起想从他通红的眼眸中寻出些什么，却猛然被他一把抱住。
    “灵鶱……”凄凉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她明白，他的爱，他的痛和无奈，只任他抱着。从小，她就是他的灵鶱儿，由他保护着、疼爱着，享受着“偷”来的幸福。可如今……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若不在，似乎天都不会再亮起来。
    他身上，传来阵阵酒气。
    翼垂云难以控制心中汹涌的痛楚，呻吟般地：“我爱你，我爱你……”他轻吻她的长发和那发汤的脸颊，他的唇触到了她脸上咸咸的液体，继而，他找到了她柔软滚烫的双唇，他吻她，轻柔而又深情地发泄着他的爱，良久。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听得到彼此浓重的呼吸。
    她爱他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她最亲的人，最依赖的人，值得让她用一切去交换的人。
    “灵鶱，我们走吧！让我带你走。”他凄楚的神色透着无力的坚决。
    她撑开自己的身子，“不，不可以。”双臂被他紧紧攥着，她不得不面对他挚热的双眼。决绝，却任由泪水肆虐。
    “为什么？灵鶱，我知道你从未说过爱我，可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不会逼你，灵鶱，相信我，跟我走吧！“
    “不，不！“她挣脱他，转过身，再听下去，她一定会屈服。“我……我相信你，可是……可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你对这皇宫还有留恋吗？！”翼垂云冲动地抓住她的手腕，让她面向自己。
    翼第一次这么粗暴，他一直很温柔……她泪流满面，顿了顿，才战战兢兢地开口：“父皇他……已经派人把我的画像派人送去摩萨国皇宫了。”
    “那只是一副画，又怎么认得出容貌呢？！灵鶱，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一行泪从他脸上流下。
    灵鶱声泪俱下：“可我是涔漪国的绝色！没有人能代替我去摩萨！你明白了吗？”这个牵强的理由是父亲给她的，只因为她是宫里最不值钱的公主。“如果我走了，摩萨必然会发动战争，死便死了，我不能看着我的家乡被战争淹……没……”她扑进他怀里，心中的绝望彻底倾泻出来。
    他明白，虽然她是最柔弱最易碎的女子，但是却也是最坚定最坚强的女子，他的灵鶱，一直如此。即使无人问津，也爱民如子，即使永世不得宠爱，也心系家国。
    他僵硬而绝望地抱着她，片刻，他拉下她的手转身走出淗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