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红颜祸 第091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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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见状,望着那女子,神光离合地一笑:“姑娘,这酒还是给我罢!”说着也伸手去拿,那女子不知不觉地松开手,杨广故意用力把酒杯自她们手里一拉,用力过猛,那酒自然洒了一桌,杯里所剩无几。
他把酒杯一抛,潇洒地笑道:“无福消受美人恩啊!……哈哈!这也好,我们兄弟就不必为了一杯酒反目……”。他咬着牙说出“兄弟”两个字,心中痛如刀割。
不知何时,响起蜀中排笛的婉转低吟,几个大汉抬进来两大坛酒,众少年男女便开始用牛角杯为在座的各位嘉宾一一呈上美酒。
四名女子婀娜地来到杨广他们跟前,纤纤玉指端着拙朴的牛角杯,一个敬给素心,三个跪倒在杨广膝前,一个纯真可爱,一个不羁野性,还有一个风流挑逗——正是方才的那位,真真是各有各风情,几乎可以把天下男人一网打尽。杨广看着她们,纹丝不动,但笑不语。
杨谅坐得最靠近他们,那里也有两个女子在围着他,他来者不拒,左拥右抱,见到二哥那桌似乎在冷场,就笑道:“美女们啊,你们过来这边还热闹些!我二哥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呵呵!”。
太子裂开嘴笑:“哈哈!哈哈!二弟和诸位卿家为国事日夜奔波,辛苦了!如今天下太平,也是时候放松放松拉,今晚务必尽兴!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他率先接过自己桌前女子献上的酒,一饮而尽,以杯底示众。云昭训也说了几句劝酒话,举着酒杯,含笑望着杨广。
这样的阵势,步步紧逼,杨广无论为弟为臣都没有敬谢不敏的余地!
杨广恭敬地接过其中一杯酒,脸上依然和熙地笑着,举起酒杯环顾一圈,说:“小王一直得到在座诸位的错爱,无以为敬,大家同干此杯!”。他转过头看看素心,眼中有诀别之意。却见素心一仰首,抢先把属于她的那杯酒喝了下去——无论是什么,都有我同在!杨广刹那间觉得鼻子发酸,把手里的酒也倒进喉咙……
杨素,宇文述等人带头干杯,其余宾客纷纷举杯同饮,太子朗声大笑,摆手让抬酒的大汉退下,几个歌姬到厅堂中央献舞。
还有两名女子依然跪在那里,执意要向晋王敬酒。素心皱皱眉,蹭过去,不由分说,一手抢过一杯,笑道:“神仙姐姐,你们太偏心了……这酒都归我了!”。说完,豪爽地把酒饮尽。
那两名女子的脸白了白,杨广用力按住素心的大腿,挥手对那几名女子道:“你们先退下吧,舒公子快喝醉了……”。
红桃与敬酒给素心的女子就嫣然笑道:“服侍王爷和公子是奴婢的分内事,公子若喝醉了,自然有我们照看。”
另外三名女子水汪汪地看着杨广,长得妩媚的那个眼波流转说:“王爷,今晚我们听从王爷吩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素心感到杨广的手紧了紧,就探过身子,挑起那女子的下巴,奸笑道:“嘻嘻,你们唯王爷之命是从,对么?”眼里憋出冷酷猥琐。该女子颠倒众生地一笑:“公子所言对极了!”。
素心施施然抽回手,故意阴笑着上下打量她们几个女子,实行在心理上的威胁。果然她们开始不大愿意和素心打照面了。她顾盼一下,隔着远远看到南昭明正和侍奉他的那巴蜀女子谈笑,那女子笑得花枝招展,他自信矜持地承受着那女子表现出来的倾心,眼风不时往这边飘来,看来他也很留意晋王。
素心向小曾使个眼色,伏在杨广耳边,低声说:“我去更衣……”说话间把一枚药丸悄悄放到他手里。然后让小曾跟着自己,离席到正殿外的侧间,方进去就有侍女上前来服侍,素心忙摇头,遣开她们,吩咐小曾守在门外,说是喝醉了,趴在洗手的银盘上扣喉,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不少出来,辛苦得眼泪都下来了。小曾在外面担心地低声问:“公子,没事吧?”
素心拿水漱过口,摇摇晃晃地出来,搭在小曾肩上,边走边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小曾连连点头,两人回到席上。
此时杨广开始觉得一股热流自小腹往上升,脸上也热热的,人有点飘飘然,身边的几个女子身上的香气忽然变得充满诱惑……他心里发虚,和刚落座的素心交换个眼神,见她笑得诡异,心就定了不少。
太子再次举杯,向大家祝酒,说些堂皇的门面话,大家情绪渐高涨,笑语声越来越响,杨广的头一下一下在扯着痛,象有闪电掠过,他勉力支撑着,抵不住胸口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喉间涌动,咬紧牙关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液体,“噗”的吐了口鲜血出来……
小曾大叫:“王爷!”冲上去扶着他,陈浩南等人立即上前戒备。
满堂皆寂静。
素心查看片刻,抬起头,对太子道:“太子殿下,王爷旧伤未愈,还在进药,不宜进烈酒,眼下是犯冲了……”。
杨素宇文等人眼里疑云重重:不是中毒?!
太子望望云昭训,她木着脸,面上涂着厚厚的白粉,谁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太子想了想,大喝:“快传御医!”。
杨广在小曾的搀扶下站起来,作揖道:“大哥,不必了,无大碍……”
陈浩南拱手道:“太子殿下!请准许在下护送王爷回府。”
若是你们下的毒,还能用你的人来医治?!
其余的大臣面色凝重,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太子额上冒出汗珠,道:“二弟,大哥不知道你不能喝酒……”,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若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下毒害胞弟,那就糟糕至极!
他曾在云氏跟前提过想毁掉这个弟弟的名誉,那是事实,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毒杀胞弟,他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杨广强笑道:“今日大哥盛情款待,我也没想到这残躯会如此扫兴。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好生过意不去。”说话间,又是一口血溢出,鲜红瞩目。
素心急道:“王爷,尽快回府服药下针吧!”
太子只好点头:“快去罢,别耽误了,我们兄弟下次再聚。”
陈浩南忙单膝跪下谢恩,和其他随从拥着杨广告退。云昭训不紧不慢地说:“红桃,你们几个服侍王爷,竟闹出这样的茬!本该以死谢罪,……祸是你们闯出来的,还不快跟了去给我好好照顾王爷——将功赎罪!”
她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推到那几个女子身上,还顺水推舟,把她们塞了过来。果然是高人啊!
红桃带着四名女子忙跪下磕头,低着头急急忙忙跟在杨广他们后面,离开了太子府。陈浩南他们没有办法,只好腾出一辆马车给她们,安排素心和杨广同车,一行人在夜风中匆匆往晋王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