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入局 第三十三章 相聚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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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晚上偶遇信差并和他聊天后,我的心情就平静多了,虽然仍会担心优瑞亚,但不至于太过焦虑,回家独处时也不会觉得太过压抑。不过,现在每晚回家时,我都会在勇士桥的前一站下车,然后走到勇士桥上看风景,同时也隐隐地期待着什么。
也许是朋友太少的缘故吧,曾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又一起上大学的孩子们不是失去联络,就是各奔四方,如今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想找个随时能谈心的人都很难。所以,那天晚上与信差几句简短的闲聊就足让我感到很欣慰了。事实上,现在也只有他能体会我的心情了,所以我也期待着能和他再次偶遇,再次谈心。
就在这样的期待中,十天过去了,我没有再遇到他,却得到了另外一个让我惊喜的消息——优瑞亚被释放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写一份报告,上校就打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在到他办公室后,他就告诉我说优瑞亚已经被缉捕科的警察送回了孤儿院,政府确定她没有与反政府联盟勾结,但认定她曾经救过反叛者,念及她的特殊身份及对国家作出的贡献,最终没有羁押她,而是收回了曾经颁给她丈夫的骑士勋章。我知道这对于优瑞亚来说,是比羁押她还要难受的惩罚,但至少她已安然获释了,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欣喜不已地走出上校的办公室后,我立即用手机给孤儿院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托普爷爷,他告诉我优瑞亚正在洗澡,警察已经全部都撤走了,孩子们也很好,孤儿院又恢复了正常。得知这一情况后,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多日来的紧张不安也一扫而空,看来这件事情终于是落下帷幕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外面的军号一响起,我就第一个背上背包冲出了办公室。等到一下通勤车,我就百年不遇地招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孤儿院。当我踏进孤儿院大门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而优瑞亚和托普爷爷正带着一群孩子站在门口迎接我。
看到身着灰呢长大衣,挽着头发,略显消瘦,但依然优雅端庄的优瑞亚,我一下就扑过去抱住她,头伏在她的肩上,热泪盈眶地喊道:“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优瑞亚也紧搂着我,声音哽咽地点头应道:“嗯,回来了,回来了!”
托普爷爷站在旁边也感慨地附和道:“是啊,回来了,回来就好了。”而站在后面的一群孩子也都簇拥过来,拽着优瑞亚和我的衣服,兴奋地又蹦又叫。
一番激动寒暄之后,我和大家一起在礼堂中作祷告、吃晚饭,然后我帮着优瑞亚和托普爷爷安顿孩子们洗漱睡觉。
等到我和优瑞亚也洗漱上床时,已近半夜。我挽着优瑞亚的左臂,躺在她身旁,感慨不已地说道:“太好了,妈妈,现在事情终于过去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解决了。唉,只是,理查德的骑士勋章被收回去了,他一定会恨我的,我让他名誉扫地了!”优瑞亚叹道。
“不会的,我相信他爱您胜过爱那个骑士名誉,只要您平安无事,他就会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很高兴的。”我安慰道。
“但愿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海伦,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
“没事了,我哪有什么辛苦,您被关在羁押所里才叫辛苦,看您一下就瘦了好多。”
“唉,其实我倒没什么了,反正我所做的事也就只有那些,他们再审问,也只能问出我救人的事,其它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本来您就没犯什么大错,而且,这次抓了那么多反叛分子,政府顾他们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再审您啊。我们的上校告诉我说,必竟您的身份比较特殊,只要查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政府还是会酌情考量的,果然,现在就将您平安释放了,太好了!”
优瑞亚笑着说:“是啊,看来政府还是很宽厚的,其实,我当年也的确有不妥之处,政府能这样宽大处理,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只是希望理查德不要太责怪我就好了。”
“不会的,他不会怪您的,您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这家孤儿院还要靠您来支撑呢,现在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在家里把身体养好就行了,以后我会帮您照料孤儿院的。”
“那哪行,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呢。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做好准备,说不定还会被政府查到什么而被定罪呢。现在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啊。”优瑞亚立即应道。
我淡淡一笑,说:“我也没做什么,何况,如果真的被政府查到什么而定您的罪的话,也是因为我的关系,那样才是我的罪过呢!”
优瑞亚抚了抚我的脸庞说:“怎么是你的罪过呢?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亲生父母还留了东西给你,倒是如果你事先没有通知我,你肯定也会被我牵连进去呀。”
我闭着眼依偎着优瑞亚,微笑地说道:“那我们更应该感谢那个事先来报信的朋友了。没事了,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您没有被关,我的东西也没有被人看到,孤儿院又恢复了正常,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愿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吧!”优瑞亚叹道,转而,她又轻声问道:“那你已经看过那个东西了吗?”
“没有,我还没看。您不是告诉我说那样东西一定要在太平时期才能看吗?而且这段时间我也被警察监视监听了,我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引起怀疑就麻烦了。”我应道。
“嗯,对。那你把它藏好了吗?”优瑞亚关切地问道。
我一笑,说:“藏好了,我知道警察肯定会来搜查所有与我有关的地方,所以我就把它藏在上校的办公室里,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去搜查上校的房间的。”
“你还是小心为妙,现在我已经被放出来了,你也早点把东西拿回来吧,万一被上校发现就麻烦了。”
“嗯,我明白。不过,明天是星期天,不上班,我只有等星期一再去拿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看它呢?”
我轻叹了口气,为难道:“不知道,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留了什么给我,可是我又害怕知道那是什么。妈妈,你说,我应该什么时候看呢?”
优瑞亚紧握住我的手,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海伦,这段时间我被关在牢里的时候,想了很多,包括你的事情。当年,罗曼梅斯军占领了贝尔德加市就是原来艾威尔人的首都艾威尔城,建立了同晞国以后,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南边的几座城市还处在战火之中。那时,我家还在贝尔德加南边的圣斯特村,时常会有难民拖家带口到我家来乞讨借宿,其中就有一个身着布衣抱着个婴儿的女人。她看起来神情悲伤,沉默寡言,只有在吃饭时才过来讨些开水,给你冲奶粉,然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喂你喝奶,而你在她的怀里又哭个不停,我就对她特别关注,帮她照顾你,后来还让她睡在我的房间里。
她到我家后的第二天晚上,就恳求我将你留下。她说你的母亲是她的好朋友,因为刚生下你不久,身体太虚弱,没办法逃难,就把你交付给了她;但她又不能丢下你母亲不管,所以她想把你留在我家里,她回去找你的母亲。她说,如果她没能回来,就请我收留你,也请我保管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等你日后长大时再交给你。当时我看到她眼神中的决然,知道劝也是没用的,就答应了她。之后她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我一直都在想,很可能那个女人和你的母亲后来都遇到了不测,而且很可能你不属于罗曼梅斯族,而是当时与之对战的其他族,那个女人怕你受战争牵连,所以一再警告我不能打开那样东西,只能在国家太平时交给你,好让你明白自己是谁。
其实,我在保管那样东西之后,也一直在犹豫到底应该什么时候把它交给你才合适,不想,这次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也才想到把它交给你。回想一下,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虽然现在不能说是太平盛世,但至少各个民族都能共处在这个国家里了,当今的政府对出身背景的限制也少了很多,要不然你也不能上大学,更不能进入情报科工作了,所以也许现在是时候把它交给你,由你来决定是否应该打开它了。妈妈只想告诉你,不管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不管你出身如何,姓谁名甚,妈妈都会视你为己出,一直爱你,并为你感到骄傲的!”
“妈妈,谢谢你!”我抿唇含泪,感动地搂住了优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