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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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细细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燃烧不尽的激情,她一直被小楼缠到晚上才算消停。
累了一天的细细很快进入了深眠。
上飞机前的那个电话又开始对她纠缠不清,梦颠来倒去的做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竟然还在梦里打电话谋杀她的神经。
不对,细细一个激灵,是手机响了。
“喂~”
“喂,我是苏君诚。”
“哦,是大哥啊!”风细细赶紧恭敬了态度。
“风细细。”
“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喜欢男人的!”
“啊?”
“我喜欢女人!”
“是……是吗?”
“你对我性取向的疑问让我很不愉快!”
为什么一个人连生气的时候都能用这么毫无起伏的语调一平一板的说话。
而且还是在午夜人静时。
风细细只感觉一阵凉风从背后窜起。
“大,大哥……”
“我挂了。”
“啪”
时间又重回寂静。
黑暗中细细的呼吸有些沉重。
信封的一角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红着脸递情书的男孩似乎一下激起了风细细早就丢到爪哇国的勇气。
她回拨了电话。
“嘟”几声之后:“喂。”电话那头在黑暗里清晰的响着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写字的刷刷声。
“大哥,你……怎么还在工作?”
“是啊,只是问这个吗?”
“不是,我想说……你要注意身体啊!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哦?~不过我有时会不小心忘记这一点,比如说心情不好的时候。”
“喔,那……你现在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风细细决定了,好就问,不好就不问。
“当然是……不好也不坏了”
细细的心里狠狠纠结了一下,这是什么答案啊?就像是丢铜板竟然夹到了瓷砖缝里。
不过,看他的语气,心情应该还可以的,那就算是好吧。
风细细以一个英勇就义的姿态问道:“
“大哥,请你一定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
“大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你记得有一封情书吗?是男生送你的哦!”她强烈强调是男生!男生!
苏君诚放下了手中的钢笔:“那封信不是给我的。”
“呃~~那是给谁的?”
“是给你的!”
细细的嘴巴已经成O形了“给……给我的?”
“那,那为什么?”人生的第一封情书就这么没了,摸都没摸到!
苏君诚还是一派的淡然自若:“早恋不利于你的身心发展。”
开学第一天,天空就不作美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乌云黑压压的遮蔽了天空。
在众多的落汤鸡中,有两个还在悠闲的雨中散步,不,准确的说是一个。
“小楼,我们赶紧跑吧,跑到前面转角就行了,我记得那有一家精品店。可以买到伞的。”
“哎呀!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大的雨,而且是我们两人首次的雨中漫步,你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吗?”
雨中漫步?人家那是毛毛细雨吧?
“不行,这样会受寒的。”
“哎哎哎!等一下!”
细细已经强行拖着小楼狂奔起来。
进了精品店。店员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两人。
他们好像刚掉到河里似的,弄得地板上都是水,随后还可能祸及到商品。
店员正苦恼着要不要请这两人出去。
钟倚楼竟然慢条斯理的挑起了雨伞。
那一厢,风细细已经随手抓了两把雨伞,付了钱。看看还在那儿左挑右选的小楼,二话不说——拖出去。
两人撑着伞,不急不慢的走着。
“咦?细细,你这伞挑得不错嘛。”
“呃,我随手拿的。”
“不过,挂在你床头的那把伞更漂亮,那个刺绣,那个手工,啧啧啧!”
“呵呵,是吗?”
“那伞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把!”
“这……我也不知道呢,那伞是人送的。”
看着伞边啪啪打落的雨水,风细细不禁有些恍惚。
小学的时候,因为那件事的缘故一直没什么朋友。
唯一的一个朋友大概就是苏君诚了。
而真正和苏君诚有交集,应该是从上初中以后算起。
夜空中,
闪电像一道锋利的白刃,撕破了天空。
震耳的雷声,轰鸣着。
由于老师拖堂,他们班差不多是最后一个放的。
同学大多都不带伞,因为,他们都会有司机来接的。
可是,她不带伞的话,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她就很麻烦。
因为怕引起争议,她都会拜托大哥把车停在学校四岔路口的前面。
就在她挣扎着要不要冒雨跑到那儿,又担心弄脏了车子的时候。
人群发出了一群惊呼声。
“没有等很久吧?”
“没……没有。”
大哥真是神算了,竟然会知道她没带伞。
苏君诚微笑:“我可是等了很久呢?”
风细细有些紧张的低着头——因为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一个甜亮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因为我们老师拖堂了。”
细细一惊,回头看去,是班长汪蓉蓉。
“哦,是这样啊。”苏君诚礼貌的向汪蓉蓉微笑着点点头。
汪蓉蓉的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
苏君诚又转而向细细道:“我们回去吧。”
“嗯。”
第二天放学,班长大人竟然要求同行。
“恐怕这不行,我做不了主。”
“没关系啦!你去拜托你大哥就好了。”
“可……可是?”
汪蓉蓉已经挽着风细细走出了校门。
他们走到四岔路口,汪蓉蓉眼尖的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他们,下车为他们开门。
汪蓉蓉一脸喜色的走过去,在车门前站定
“苏君诚,你好,我是细细的好朋友汪蓉蓉,今天我能坐你的车回去吗?”
苏君诚抬头淡淡的笑了笑:“细细呢?”
汪蓉蓉楞了一下,然后向左斜垮了一小步露出了风细细的脑袋。
细细尴尬的笑了笑。
苏君诚只是望了她一眼,便转而对汪蓉蓉道:“坐前面可以吗?”
汪蓉蓉有些不甘愿的移到前座。
苏君诚翻起了杂志。
风细细小心翼翼的上了车,关上车门。
车内的气压有些低,苏君诚不说话,风细细自然也不敢开口说话,几年的相处,这个人的脾性她还是了解一点的。
高兴的时候也只是淡然的笑笑,不高兴的时候,大多都是不说话。
她也知道自己是逾距了,她不该随便带人搭顺风车的。
前面的汪蓉蓉一脸局促的想要找话说却不知该说什么。
车厢内只听到苏君诚翻书的声音。
终于,汪蓉蓉准备将风细细那里做为突破口:“细细,下个星期学校组织夏令营,你去不去啊!”汪蓉蓉对着风细细说话,眼睛却不时瞟着苏君诚。
苏君诚还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书,似乎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我,我还没有问过爸爸……”
“那苏君诚你呢?”
苏君诚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不清楚。”
汪蓉蓉一脸焦急:“去吧去吧,很好玩的。到时候我们还会进行集体野炊,各个年极都可以在一起合作,我们三个正好可以组成一组,烤好多好吃的,还有岩洞探险,林中寻宝,还有好多,我都说不完呢!”
“真的吗?”细细已经有些期盼了。
“当然。”
细细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灭了下去:“我爸爸一定不会同意的。”
爸爸说过,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要像个疯子一样在外面瞎玩。
汪蓉蓉当然不会在乎风细细去不去,她只在乎苏君诚的态度。
苏君诚已经合上了书,望着一脸失意的细细:“其实那里也不一定就和预想的那样好玩,去不成也不用太失望的。”
“嗯。”
可是,往年的春游她也一次也没有去成啊!
汪蓉蓉下了车,车上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苏君诚也不看书了,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风细细也是静静的低着头不说话。
苏君诚缓缓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明天要随父亲去一趟韩国,一个星期后回来。”
“哦。”
“杨叔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前面的司机对着后视镜朝细细笑了笑。
杨叔是苏君诚的西席兼司机和保镖。
“所以,这一个星期恐怕你要自己回家了。”
杨叔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苏君诚一眼。
“没……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家的。”
“那就好。”
晚上的时候,她大着胆子去问爸爸,爸爸竟然一口答应了。
“女儿,出去玩,不要太疯,知道吗?”
“是。”她也答得清脆响亮。
“要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
“咦?大哥也要去?”
“是啊!”风清扬一脸的高兴。
那一天,终于在细细数着手指头中的千呼万唤中来临了。
细细坐在苏君诚身边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细细坐在那儿,看着沿途一闪而过的风景。他们的校车渐渐远离了钢筋水泥铸造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绿色与阳光组合的青山绿水,自然的淳朴。
阳光打在细细的发梢上,在那扑闪扑闪的蝶翼下留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子下,是红润润的嘴唇,温暖的微扬着。
风细细专注的打量着外面的景物,苏君诚则眯着眼补眠,他赶夜班机回来的。
时间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下了车,连着山的草地上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餐具和烘烤用具。旁边还七零八落的站了几个人,大概是请来的看护吧。恐怕连医生都准备好了。
细细不免咂舌。
烧烤很快就在孩子们高涨的热情中开始了。
汪蓉蓉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一脸惊喜的跑过来:“你们不是不来吗?”
苏君诚正在起火。
细细没做过,只能在旁边干站着,看到汪蓉蓉这个还算是熟人的熟人,也露出了微笑:“我爸爸突然又同意了,大哥说他这两天不是很忙。所以,我们就来了。”
“哦。”汪蓉蓉点了点头便不再看细细,跑到苏君诚一边:“我来帮忙吧?”
苏君诚道:“我们这边人已经够了。”
“不就你们两个吗?”汪蓉蓉一脸的不信。
“我让他们到河边洗食材了。”
正说着,一个人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君诚,你看我抓的鱼,怎么样,够大条吧。”
汪蓉蓉哪是那么好打发的“那我就在旁边看着,打打下手。”
苏君诚不再言语,开始准备材料。
汪蓉蓉一脸花痴的望着有条不紊在烧烤着的苏君诚。
风细细一脸呆痴的望着苏君诚手上不断翻转着的肉块。
那个抓鱼的丢下了鱼,又跑去抓鱼了。
苏君诚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悠闲的烤肉。
他看了眼桌上的鱼,又转而向汪蓉蓉望去:“你不是要帮忙吗?那就帮我把鱼迟一下吧?”
汪蓉蓉立马呆了:“啊?”
苏君诚一挑眉:“你不会?”
突然,汪蓉蓉灵光一闪,拿过一只竹篮,把鱼装进去“我换个地方……弄好了就回来。”
看着汪蓉蓉远去的背影,苏君诚道:“还不笨,知道找人帮忙。”又看到对着烤架一脸渴望的风细细:“尝一下。”
风细细接过苏君诚手里的一串烤肉,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吃。”
苏君诚也尝了一串。
风细细拿过一串生肉:“我也想试试……”
没什么永久停驻的,只有五彩斑斓的记忆永久不变。
它悄悄躲在时间的车轮轴上,记录尘埃下的灰土。
而在风细细的记忆里大概也只有灰土吧。
“老师,她偷我东西!”
老套的剧情,老套的说辞,连结局也一样的老套。
“就为了一把伞?”
“哼,低贱的人也就会偷些低贱的东西。”
就这样,“人赃并获”的风细细站在了一块巴掌大的小山坡上,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受害人”是一个同班叫崔晚月的女孩,她说:对这种品行低下的人,决不能姑息,应受严惩,以儆效尤。
老师连连称是。
当天晚上,风细细在老师的呵斥下哆哆嗦嗦站了一夜,由于半夜下起了雷雨,老师不得不躲回了帐篷,停止了对风细细的德行教育。
夏夜的雨是狂暴的,它像雷霆的机关枪扫射了一遍后,便回去上膛换药了。
风细细则会趁这个间隙小咪一会儿,不然到下一场暴雨开始,她就是想睡,也很难睡得安稳的。
风细细的生长就像长完了的树枝,弯习惯了,想直回来,大概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现在想的就是能找个床好好睡一觉,那她就很知足了。
至于别人为什么栽赃,用她的脑子想,怕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所以,不如不想。
对风细细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有这种抗压能力,也能算是一种精神的强大了。
总比怨天尤人的好。那样只会图生心火,使自己更加自怨自艾,伤身伤心。
于是,风细细开始自我安慰着:只是淋淋雨而已,又不会痛,捱捱也就过去了。
风细细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茫茫雨幕中。
大雨大滴大滴的滚落。
像滚烫的泪水。
模糊的双眼望去。
有模糊的悲伤。
大雨倾盆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尘世的嘈杂。
远方一个清冷的身影渐渐的走近,走近。
却莫名的令人感到温暖。
可就是连这份奢侈。
也一样可望不可即。
风细细什么都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是,当那熟悉的眉眼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觉得拘束了起来。
果然。
那人皱了皱眉头,将自己手上拿的另一把伞递到风细细手里,从头到脚审视了她一遍道:“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帮你请假。”说完,转身,离开。
风细细呼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然后开口道:“可是老师说……”
苏君诚回头,眉头皱得更深了:“风细细,你不要总是给人添麻烦,明白吗?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只要乖乖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听清楚了吗?”
风细细楞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