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9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安定轩只知眼皮越来越重,快要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只随着马儿,不知将自己驮往何处。
砰咚一声,安定轩跌下马,闷哼一声。背上一片麻木,整个人已卷缩起来,不停的抽搐。
“安定轩?安定轩?···”知道有人叫自几,嘤嘤咕隆了句,就是睁不开眼。
然后,只觉身旁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的把他往里拖。他努力向外爬,却怎么也爬不出来。似乎快要溺死时,却看到一双骨节鲜明,葱白如玉的手,就像易碎的琉璃一般。
“萧衡?是你么?”他努力的想要抓住那双手,他不停的对自己说,就要抓住了,就快要成功了。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这样,如同那个琢磨不定的人一样,那双像救命稻草的手,不见了。只见一双双淫荡的眼睛,油亮亮的盯着他。他觉得自己就是盘中餐,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那双油亮的眼睛里仿佛生出一双手,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摁住他。他动不了,无论怎样挣扎,全身因害怕而抽搐起来。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就像死神下的魔咒:“畜牲,你们这些畜牲。走开,全部给我走开。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他声嘶力竭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们,这辈子不要让我活着,否则,就算你死了,也要被挖出来鞭尸。啊!”他觉得全身都快裂开,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的在他背上划,一下一下的划着。他猛地一翻身,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很爽是不是?是不是?”他死死的摁住,不论对方怎样拍打,就是不松。双眼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地,“想试试吗?啊?”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把对方翻了一个身,用力压上去,用力撕扯着衣衫。
“安定轩,安定轩···”好像是萧衡在叫他,他停下来。
“安定轩···”他看向身下的人,背上那鲜红的五指印,已渗出血。看他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一声声呼唤。
“萧衡?是你么?···”他将头靠近,斜斜的,像喝醉酒的人,看着他的脸。
“是。”
他伸手轻抚他的脸,轻抚那鲜红的血印。像是怕弄疼他似地,小心翼翼。
“对不起!”他一遍一遍的倒着歉,一遍又一遍的轻抚。
“没关系!”这句话就像导火索。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幽幽的说,“他不喜欢我道歉,他说那是逃避责任的行为。”他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你是封剑派来的奸细?还是裴永财的同党?说你说。”他狠狠的扭住对方的左手,一声声的问。突然那张脸一下子又变成了封婉银,他一惊,猛的将她甩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像是撞到哪里。闷哼一声,又发出砰地一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当安定轩真正清醒过来,已是半月之后。见在自己的屋里,突然有些迷茫。呆呆的盯了帐顶一回,才转头看向旁边。
一侧脸,见易萧衡伏在床边睡着,眼下的淤青显然是劳累过度。脸色也极为苍白,微蹙着眉,极为不舒服模样。
“萧衡。”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与一个快要断气的人发出的一样。
易萧衡微蹙了下眉,仍没醒。安定轩想将垂在他脸上的发拂到耳后,却发现,牵扯到背部一阵钻心的痛。
易萧衡撑起来:“醒了?要喝水么?”脸上有刚睡醒的迷蒙。
安定轩点点头。他发现易萧衡变了,哪来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易萧衡倒了杯水,却没有扶起他。安定轩自己勉强坐起来,微皱着眉,接过杯子。
“苏将军回来了吗?”他看着易萧衡。
“你现在需要好好静养,其他的事暂且由我来处理。”易萧衡将茶杯放回去。
“出事了,是吗?”他不看他,他知道,他能独善其身,必定搭上千万人的性命。
“别想太多!”易萧衡起身出去了。
从那以后,易萧衡就再没来看他。一切照料,都由擎叔和吴稷负责。偶尔吴起会来看看他,但很快就走了。
擎叔每次为他换药时,都弄得他呲牙咧嘴。他问他什么都不答,直接把他当陌生人。而吴稷小朋友就会可爱的多。
“姓安的,该吃药了。”他端着药碗进了他房。
安定轩坐在床上看书,头也不抬的说:“今天不会又在药里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放心,我可不想再被军师教训。只不过也怪,我不过是替他报仇,为何他还要罚我呢?”他将碗递给安定轩,见他皱眉,“怎么?堂堂北轩王每次吃药都要像个小孩么?”那眼中的不屑,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只是在想,当时我要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哭鼻子?”他端起药,闭着眼一口吞下。
“我才没有。”吴稷将头扭开。
“可我听你老子说,你可是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我要是敢死,就把我那些小秘密全都抖出来。”安定轩笑看着他,很得意的看着某人眉角颤抖。
吴稷没想到,他那个八婆老爹,竟然什么都说。
“还说什么只要我活着,叫我多少声安叔叔都不是问题的。”
吴稷又种像样逃跑的冲动,打死他也不能承认,太丢脸了:“我没有,是老爹乱说的。”
“是吗?”安定轩嘴角微斜,看得吴稷只觉得,自己像狐狸嘴里的一块肉,“可好像全军将士都由听到啊?!”
“你、你···”吴稷扭过头,不想理他的说,“要不是军师让我来,打死我都不想见你。更何况,你还让军师受伤,你觉得我可能会舍不得你死吗?”
“萧衡受伤?”他震惊的看着他,“你说萧衡受伤,到底怎么回事?吴稷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吴稷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干笑几声:“没有没有,那是我气你才这样说的。”
“你骗不了我,你一说谎,耳根子就会红。”
“有吗?”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我怎么不知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赖也赖不掉了。他有些丧气的说,“好吧,我告诉你,可你不能告诉军师是我说的,军师说了这事不能让你知道。”
见安定轩答应,他才说:“你受伤回来时,倒在城门边,将士把你抬回来时只有半口气了。背上插得那支箭涂有剧毒,你因中了软筋潵,又运功御马,所以毒已深入到五脏六腑。军师为了救你,披星戴月的为你针灸排毒。最怕的就是排毒期间,发高烧,而你偏偏不争气,”说到这里,吴稷呜咽起来,说他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他不喜欢安定轩,可就是不想让他死在做自己眼皮子地下。“一发高烧就是几天,军师为了救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最厉害的一次是晚上,大家都睡了,你却发起高烧来。军师为了给你退烧,替你清理伤口。没想到,你口中乱喊乱叫的,连神智也糊涂了。当我们听到巨响赶到时,军师衣衫褴褛,左手已经断了,你却倒栽在床下。”也不知道那样的情况是该哭,还是该笑。
听完之后,安定轩好一阵没回过神来。直到听到吴稷哭着说:“我最讨厌姓安的,最讨厌了。”然后哭着跑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是这样···”安定轩闭上眼,仿佛心有结千万,怎么也解不开。
当安定轩真正好的时候,一是一个月后。背上的那块疤有拳头大小,那是剧毒灼伤后的杰作。他站在城上,看着已是兵临城下的敌人,这个仇他一定会加倍奉还,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面慈心软的人,从来都不是,他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