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卷 第十四章——圣君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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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圣君帝羽
炎麒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抽着凉气,无比愕然的看着他。
帝羽没有接过那装着紫颐本源的白玉盒,而是紧紧的抱着那具冰凉的躯体,却又怕抱的太紧那人会难受,一时间竟有些无措的慌乱着。尽管紫颐已没有了一切知觉,但他却比以前待他时更加的小心翼翼。
“圣君……”
夜离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帝羽,这样失措慌乱却又忍着不能在他们面前崩溃的帝羽。哪还有平时半分的霸气与轩昂?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人华贵紫袍下不断颤动的肩。
“你们全部下去。”
他的声音暗哑并颤抖着,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却又拼命按耐住悲伤。夜离懂,他需要发泄,于是他扶起了跪在地上一直低声抽泣的炎麒,遣退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厚重的宫门带动沉甸甸的空气重新合上时,帝羽的泪,终于夺眶溢出。那微咸的,微热的泪水伴随着他喉底的哽噎,一起落在了那人冰凉的右脸上。
“我曾说过,等你回来共饮这最好的月忧。你怎可以如此食言?”
帝羽抱着紫颐,两人一起躺进那同样充满凉意的枕被间。他拉过紫色的锦被盖在紫颐身上,然后就开始细细打量那人绝致清丽的容颜。
“这是第一次,你肯这么乖乖的睡着。紫颐,你为什么就不肯依赖我呢?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去逞强呢?”
他极轻极揉的抚摸着那人优雅的,光洁的前额,并亲昵的吻了吻。即使……那触感是一片冰凉……
以前,他从没见过眼前的人有过安睡的时候。因为这人总是倾尽心力的为他解决十六城的外患内忧,那人总是先去考虑别人,那人总是不肯让自己停下,闲下,那人只有在极累的时,自己才能看到他那算不上舒心的睡颜。
他的手顺着那人高挺的鼻梁滑下,停在那两片苍白的已显出青色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着。那人薄薄的唇,虽然形状美好,却算不上诱人。因为它们总是透着苍白没有血色,因为那人的身体一向算不上好。可他却无比的眷恋着,迷离着。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永远只能看,只能念只能想,却无法对那人伸出双臂,甚至,连这样的拥抱,都不曾有过……
一切只因那人从不属于他。只因那人,不会爱上他。只因那人为他所倾尽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十六城的子民……
帝羽突然很想去亲吻那两片已然冰凉的唇瓣,但当他欺近紫颐时,那股再熟悉不过的火莲香,却若有似无的从紫颐颈间的肌肤下散出,徐徐钻入了他鼻间。
这是……
帝羽目光一凛,猛地坐起身将紫颐抱起,二话不说就扯下了那件旖旎紫袍上的一排双蝶定扣,紫颐白皙的胸膛顿时暴露在他眼前。帝羽直接将掌心覆于他左胸口,开始以灵识游走他周身僵硬的脉络。谁知却意外探得紫颐的脉络与脏腑虽已僵硬,却并未出现腐败及坏死的情况。
为何会这样??
他已是说不出的惊讶与欣喜了,如果紫颐的躯体没有腐坏,那替他重生便不是难事了!
(小插曲:这有个小小小谜团要说下。一开始,炎麒知道紫颐体内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仙气游走,曾想过引渡那道仙气离开紫颐的身体,以免紫颐被仙气侵蚀。但后来在治疗的时候,他却无法再寻到那丝仙气。久而久之炎麒也就忘了这事,紫颐自己也因躯体的感官迟缓而不曾发觉。但是,现在帝羽却发现已经奇绝多日的紫颐,身体却只是如沉睡般没有丝毫异样。但他现在却不明白,这其实是某仙人的功劳。因为那日在温泉,某仙人替紫颐疗伤时曾将纯清仙气渡了一些给他,而这仙气非但没要了他的命,反而在紫颐的本源离开了躯体后,取代了他的魔气护住了那身脏器经脉。)
紫颐寝宫外的回廊上,没有人敢放心的离开。
夜离脱下自己身上的青色外套,披在了炎麒身上。他抱住炎麒试图缓和他的情绪,但许久许久,炎麒只是靠着他,时不时的抽泣着。泪,却无法止息。
“圣君一定能救活紫颐的……”
当四周压抑的空气几乎压得众人窒息时,炎麒才突然开口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旁那人说着。
夜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那些宫人退下,这才扳过炎麒的身子,定定的看着他。
时间在两人身边悄声流淌,没有打扰到那两道同样期冀,却也同样无奈的目光。
“即使圣君让帝君重新拥有生命,那个人,也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夜离几乎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两人心中都深知的秘密。
禁地的轮回法术,是只有魔族圣君才可以开启并运行的魔族最高秘术。催动此类法术会有极不稳定的反噬效果,若成功,施术者与受术者都会完好无恙。但若失败,施术者的性命也会堪舆。所以,这种法术虽然代代相传,却只有过三次被开启,且有两次是失败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离,我不能接受他死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无法告诉自己去相信这是事实!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炎麒拼命摇着头,他的脸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泪水,哪里是汗水。夜离看着那张饱经一路的风霜,饱经身心双重折磨的苍白容颜,突然有种锥心的痛。他替炎麒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轻柔的将他揽入怀中。
“离,即使紫颐不会再记得我们,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能让我看到他好好的活着就够了。我是很自私,我没有紫颐那么伟大,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明明有条路能救活他,却要为了魔族的存亡厉害关系而放弃。对魔而言,圣君不止一个。但对我们而言,紫颐只有一个!我……我相信圣君会救他的……”
夜离正想开口,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只见圣君抱着紫颐,一脚踹开了那厚重的宫门,风一般来到他们面前。
“快把紫颐的本源给我!”
他太着急,竟连称谓都忘了,而在下属面前用了‘我’。炎麒还没反应过来,夜离便立刻从他手中拿过那个一直被他紧紧抓着的白玉盒,递给了帝羽。
“夜离,转告景熙,十六城使节的事由他去接手处理!炎麒,你回药师局做好急救的准备,然后到鹤戾山的禁地门口给我守着!一步也不准离开!”
帝羽丢给夜离一块紫色令牌,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众人眼前,炎麒愕然的张着嘴,突然又像被电了般欢欣鼓舞的跳起来。
“圣君!圣君要救他!哈哈!离!圣君要救紫颐了!哈哈哈哈,我马上去,马上去,马上就去!”
炎麒拼命拍掌笑着,也不等夜离开口就撤下肩上的青衫外套塞给他,脚底生风般的向药师局奔去。夜离却比炎麒冷静的多,想的也深。
圣君此举他虽不反对,却也不能认同。帝羽至今不肯娶亲纳妃,膝下犹虚,如果他因为禁术失败而有个三长两短,那在魔族圣君帝君都不在的情况下,这平和盛世的江山岂非又要因为王权的动摇而崩塌?
他想劝帝羽,但身为帝羽的心腹,跟随他的时日越久,他越明白,帝羽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深思熟虑,从不感情用事,但一扯到帝君的安危问题上,他就像失了魂乱了神,半点理智都找不到了。
就像现在。明明十六城使节一年一度的朝会正在举行,他竟能说走就走,把这么大的摊子丢给文丞使景熙去做。就算景熙能力再强,他毕竟不是君不是王,他没有最终决定的权利。事情拖到最后,还不是要等他帝羽平安出来才能解决?
夜离脑中虽然飞速掠过无数问题,脚步却没停下。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先把帝羽的吩咐传给景熙,毕竟那十六城使节,都还齐聚在议政殿傻等着他们的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