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7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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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小H一下
    浑浑噩噩的,杨一朽在几天之内就搬离了那个家。
    杨一朽知道,妈在怨恨他,好像哥说喜欢他,都是他的错一样。杨一朽虽然觉得委屈,可他没有争辩,哥原来说过的话,一朽记住了:亲生的跟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崔琴琴跟杨一朽说,我给你在学校旁边找了个房子,你住那儿离学校近,学习也更方便。生活费我会每个礼拜给你一次,不要乱花钱,咱家没有多少钱可以让你拿去挥霍。崔琴琴还说,我这么做是迫不得已,你要是懂事,就不要告诉你奶奶爷爷还有你爸,让他们知道,问起我来,我可不会替你隐瞒什么,我会实话实说。
    杨一朽很想问,妈,你实话实说能说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是事实么?但杨一朽没有吭声。过往的事情,杨一朽虽然不能忘记,但他也不愿意旧事重提来让已经一塌糊涂的家庭关系更雪上加霜。
    新的住处,其实就是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铁炉子、一张桌子配一个凳子,这就是全部的陈设。崔琴琴说,你可以出去买来吃,但她给杨一朽的生活费,每天也就只够杨一朽买三个馒头一包榨菜的,饿是饿不着了。
    当杨一朽把书本被褥都收拾好,然后坐在床上,摸出书包里那个水晶乌篷船,看着看着,豆大的泪珠扑簌簌落了一身。杨一朽知道,他被那个家,丢弃了。
    崔琴琴以为她能隔离开马净跟杨一朽两个人,也就能隔离那两个孩子之间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关系。崔琴琴太低估了他儿子的叛逆。
    马净自从杨一朽搬出去以后,晚自习,他就再没去过学校。那两三个小时里,马净都呆在杨一朽的小屋里。
    “一朽,其实哥也想搬出来,咱俩一起过,可现在咱俩都还上学,不能赚钱,没办法啊。你忍两年,哥高中毕业就去工作,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马净总是喜欢搂着杨一朽说诸如此类的话,说着说着,就要对杨一朽动手动脚。
    杨一朽没有真的让马净做成什么事儿,但马净一般性的亲昵行为,杨一朽也没有拒绝。说不上为什么,杨一朽有时候是十分信奉郑板桥先生“难得糊涂”四个字的,只是,杨一朽没有深究过,他究竟是自我解嘲呢,还是无声抗议,亦或者属于找一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
    马净每天过来都要买一点好吃的送来,杨一朽也不推拒拿了就吃。正长身体的杨一朽,每天都恨不得吃掉一头牛。
    再次出事,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马净没有像往常一样晚上跑到杨一朽的房子里来。杨一朽埋头学习,听见有人敲门,去开了,不是哥,竟然是李健跟于磊。
    对这两个人,杨一朽充满歉意。周末约好一起练球,杨一朽总是不去,推说家里有事。现在两个人找上门来,杨一朽很尴尬,这屋子太寒酸了,连给两个人倒水的杯子都找不出来。
    李健人豪爽有余,细腻不足,跟杨一朽开了几句不恰当的玩笑,冷场几次之后,李健索性先回家了。于磊等李健走了,收住笑容,拉着杨一朽,俩人肩膀靠肩膀坐在床沿。
    于磊说,一朽你真不够意思,住这儿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涛子上次看见你从这儿出去,我都还不知道你不住家里了。
    杨一朽光笑笑,他能说什么呢?
    于磊沉默了一会儿,问,是不是你妈对你不好?不行你到我们家去住,我爸妈都是好人……
    杨一朽打断了于磊的话,说,不用,在这儿挺好的,多自由,想干嘛干嘛。
    这个时候,杨一朽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里也住过同学,杨峰。那会儿不觉得杨峰会有多别扭,现在想想,杨峰那个时候,一定比杨一朽想象的更伤自尊心,更委屈无助。
    然后,杨一朽笑了笑,于磊看着杨一朽的笑,心里特别难受。他硬是给杨一朽收拾了书本,说今天晚上又刮风又下雨,你这破屋子还能住人么?窗户都往里渗水。今天跟我回家。
    杨一朽的力气没于磊那么大,他拽也拽不住于磊,于磊装好书包,搂着杨一朽就要出门。好巧不巧,这会儿,马净来了。
    看见马净,于磊第一句就是,你这个哥是怎么当的?能让弟弟这么受委屈?
    马净看着于磊搂住杨一朽的胳膊,无名火升腾起来,一把把杨一朽推回屋里,跟于磊对上了,喊了句:我们家的事儿你管的着么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马净跟于磊就这么,在杨一朽的小屋子门里边儿打起来了。在两人已经失控的谩骂里,杨一朽听见于磊说了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他听到一些流言,说杨一朽勾引自己异父异母的哥哥,是个玻璃什么的。
    难怪,最近走在校园里,老师跟学生中间总有一些人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杨一朽……难怪有些女的,要偷偷捂着嘴说悄悄话,完后一群人一起大笑起来……难怪,有人故意走路往杨一朽身上撞,撞得杨一朽很疼,那人也不道歉……难怪,测验考试成绩挺好的,却没有老师夸奖杨一朽……
    很多杨一朽没去细想的事儿,现在就都明晰了。
    杨一朽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冲到马净跟于磊面前,硬是把他们俩分开。杨一朽对于磊说,于磊你回家去,我跟我哥有话说。
    于磊特别不可思议,他问杨一朽,你跟他不会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儿吧?
    杨一朽摇头,可马净却上来,占有性的搂住杨一朽的肩膀,顶了于磊一句,是又怎么样?一朽是我的,你以后少打他主意!
    于磊骂了马净一句神经病,又带着失望跟鄙视的眼神瞥了杨一朽一眼,然后,大风大雨里,于磊走了。
    像是打了胜仗,马净反锁上门,躺到杨一朽床上,边冷笑,边大喘着气。
    “哥,我要回家。”杨一朽收拾着地上凌乱的课本,声音不大不小,不紧不慢。
    “今天出来之前我跟妈吵了一架,我说我去住学校宿舍,让你回家住。妈答应了。”
    “我不回你们家,我要回我奶奶爷爷那儿,我转学呢,回去上二中去。”
    马净愣住了。这是头一次,他听见杨一朽说那个家是“你们家”,以往杨一朽都直接说“家”,或者“咱家”。
    “不行,你不能走。”马净坐起来,直勾勾盯着杨一朽。
    “哥,这个事儿我想了挺长时间了,我已经决定了。”
    马净知道杨一朽是个要么不吭声,决定了就不会轻易妥协的人。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扯住杨一朽的胳膊,把他按到了床上。
    杨一朽被马净翻转过来,面朝下趴着。马净撕扯杨一朽的校服,杨一朽居然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下半身赤裸呈现在马净眼前,马净某个灼热的部分贴到了杨一朽冰凉的屁股上。杨一朽这才开口,说的话凌凌乱乱,毫无目的似的,却又狠狠刺在马净心上。
    他说:“哥,我们班班长叫王磊,是个挺文静的女孩儿,她戴眼镜儿好看,可她最近配了隐形眼镜儿,戴上就感觉眼睛像金鱼。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挺漂亮的。她……嗯……”
    马净进入了杨一朽的身体,杨一朽轻哼一声,调整了呼吸,继续往下说:“她特别聪明,成绩也好,刚上初中那会儿我排第一,现在她排第一。我觉着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可我不敢跟她说,我怕她说我思想太复杂,怕她看不起我……嗯……轻点儿……哥……我疼……”
    杨一朽再没能说那些让马净难受的话,马净是故意弄疼杨一朽的,他要让他没法儿说别的,只能哼哼,最多喊个疼。那种紧涩的通道,只要马净稍微使点儿劲,就会让杨一朽受不了,马净达到了他的目的。
    马净没碰过女孩儿,拉手跟亲脸那根本就不能算。但马净属于发育很早的那种男孩儿,个头跟性_器官,发育的都早。自打初尝欢爱的滋味,马净再看到杨一朽的时候,就总想着能碰碰他,亲亲,摸摸,更多的马净不敢想,但在梦里,马净的幻想对象,早就已经不再会换别人,都是一成不变的杨一朽、一朽、一朽……
    马净在出出入入的时候,并不像梦里梦到杨一朽那样,很快就射出来。虽然真枪实弹的快感是翻倍的并真切的,可马净这次时间有点久。他很想长时间的、持续的呆在杨一朽身体里。这样,马净就很满足,听着杨一朽呼痛的声音,马净甚至有一种成就感。
    完事后,马净又有点心疼杨一朽,搂着他,轻轻抚摸杨一朽的胳膊跟后背。
    马净说,一朽,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已经这么喜欢你了……
    杨一朽说,哥,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吧?我从小就知道你,你是我哥,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哥。我喜欢你就像喜欢亲哥一样,可要是说那种的,我还是喜欢女孩儿,我喜欢我们班长。
    马净说不出话,憋不住,就开始流眼泪。
    杨一朽说,哥,以后别再这样了,要不我会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你。
    马净哽咽着,说,一朽啊,哥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因果报应吧,老天爷让你亲手来惩罚我。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已经毁了,你要是还有救,赶紧走吧,别跟着我一起毁进来,不值当。
    其实,就算马净不答应,杨一朽也已经决定要跟奶奶爷爷说转学的事儿了。不过,这会儿马净也这么说了,杨一朽还是有点儿感激的。他第一次主动搂住马净的腰,把头往马净的颈窝里蹭了蹭,像只猫一样。
    Chapter8
    转学这件事儿被杨一朽想得太简单了。他本以为只要跟奶奶爷爷说一声,奶奶爷爷就会很乐于再次接纳他,但,让杨一朽意外的是,爷爷奶奶态度很一致,表示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还是不要转学的好。
    那个周末,杨一朽跟爷爷两个人坐在爷爷家后面的水渠边,水渠里还有清澈的水哗哗流淌着,方向是一片白桦树林。
    杨一朽知道这水是从不远处荒滩上的一个水泵房里打出来的,地下水,即便在夏天,刚打出地面也是刺骨的寒冷,况且这还没到夏天。杨一朽把手放在水里面,冻的手肉皮刺刺的,里面的骨头都发疼了,他还不想收回来。
    爷爷讲了很多道理给杨一朽听,好比,一个男孩子,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那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遇到困难就畏缩的,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好比,已经熟悉了一个学习环境,如果突然转换,很可能要影响成绩;再好比,崔琴琴也没有对你不好,你也说她对你挺好的,那就更没必要转学了,转学就要转户口,还要疏通学校领导跟老师的层层关系,而咱们家人又都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怕转回来进不了一个好班,那该怎么办……
    杨一朽默默听完,点了点头。
    让杨一朽说出必须要转学的理由,这不可能,杨一朽绝对不会说的,所以他只能说服自己打消转学的念头,老老实实住在崔琴琴给他找的出租屋里,瞒着所有人,一个人独来独往,甚至不再去球队训练。
    在学校偶尔碰到于磊或是球队的其他人,杨一朽就对他们微微颔首,样子有点像在鞠躬,然后他就低下脑袋,匆匆忙忙从那人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马净,很高兴,他自从知道杨一朽不能转学以后,对杨一朽更是亲近起来。马净要跟杨一朽亲热的时候,杨一朽只是皱眉,两手拖着裤子不想被马净拽掉,但到最后,马净总还是能得手。自然,马净都是挑崔琴琴不在家或者出去玩的时候偷偷来找杨一朽,崔琴琴早就明令禁止马净再跟杨一朽来往。
    暑假过后,杨一朽升入初二,马净就读矿务局高中。马净强烈要求住校,叫杨一朽搬回家里住,杨一朽不知道马净用了什么办法,崔琴琴居然同意了。
    虽然住回了家里,杨一朽的境遇并没有因此改善太多。崔琴琴还是不给杨一朽零花钱,吃饭,杨一朽配米饭的菜也只是一盘辣土豆丝,并且,还是杨一朽自己炒的,崔琴琴格外交代,炒菜油不要放多,不行就加水闷一下。
    杨爸爸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来个电话,但都没有要求跟杨一朽说话,只叫崔琴琴监督好杨一朽,让他好好学习,别跟校外的混子瞎玩儿。
    每周五,马净从学校回家,住到周日下午,他再回学校。一开始,每个周末崔琴琴走到哪都要带着马净,后来,慢慢的,崔琴琴大约以为杨一朽跟马净不会再怎么样,就渐渐松懈了。
    杨一朽不想再被崔琴琴看到什么,可马净的要求总是越来越多,杨一朽坚持不脱掉裤子,只把裤子褪到膝盖,然后趴着,让马净做他想做的事情。
    有句俗话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个瞬间,听见钥匙的声音,马净跟杨一朽急急忙忙穿衣服,可崔琴琴的动作还是快了一步。
    杨一朽的头发被拽掉了好大一撮,脸撞到了冰箱拐角,马净死命搂住崔琴琴的腰,但崔琴琴的高跟鞋还是硬生生踩到了杨一朽的身上。很吵,杨一朽却无比清醒,他忍着疼,缩在地上,眼睛却是闪亮的。他笑着对马净说:哥,现在妈知道了,你以后还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么?
    崔琴琴被杨一朽彻底激怒,嘴里骂着下贱、男婊子、骚货,说你勾引谁不行偏偏勾引你哥,你犯贱就该出去卖,还能给老娘赚点钱回来……
    然后,杨一朽笑着看到马净扯住崔琴琴的胳膊,反手一巴掌下去,把矮他半个头的亲妈打了个趔趄。
    崔琴琴哭的很凄惨,马净显得很慌乱,或许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打自己的妈。杨一朽看着,看着,突然就烦了。他站起来,从崔琴琴跟马净身边走过,马净要伸手去拉杨一朽,那只手,被崔琴琴中途拦了下来。
    出了那扇门,杨一朽看着漫天的星斗,真正理解了“啼笑皆非”的含义。
    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知不觉,杨一朽就走到了步行街。
    要不是于磊喊杨一朽的名字,也许杨一朽还会闷头继续漫无目的走下去。于磊看见杨一朽脸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杨一朽没回答,于磊就换了话题,问,喝酒么?
    酒,喝了不少,中间杨一朽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学会了怎么抽烟过肺,还能吐烟圈儿,被一起喝酒的男孩儿们誉为天才神童。
    这群哥们儿都是于磊在校外结交的,他们本不认识杨一朽,见了之后,看杨一朽能喝能玩儿也能聊,一群人很快就接纳了这个小他们一点儿的弟弟。
    于磊知道平常的杨一朽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一晚,杨一朽肯定有事儿。于磊一边玩儿,一边留意杨一朽的举止,杨一朽那些玩笑开得越来越过分,他甚至抱着一个男的的胳膊,问他,你觉得我是不是长了一张特别贱的脸?你看见我这张脸,想干_我么?
    那男的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点儿不窘迫,反手搂住杨一朽说:“男的跟男的怎么干啊?干_你嘴?”
    杨一朽二话没说,蹲地上挤到那男的腿间,就要解那男的的裤腰带。
    起哄的,吹口哨的,还有嗤笑的,于磊再也看不下去,揪着杨一朽的脖领子给他拽出人群,对大家伙儿道了个歉,带着杨一朽走了。
    于磊的父母一起去了亲戚家,家里没人,那天夜里,杨一朽吐了好几回,哭了好几回,但他不吵,也不闹,即便哭都是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默默流泪。于磊给马净家里打了几次电话,最后终于听见马净的声音,也是沙哑的,他猜想,要么是马净跟杨一朽打架了,要么就是马净他们家出事儿了。
    于磊没跟马净说杨一朽在他家,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给挂了,具体为什么,于磊也说不清楚。
    一夜,杨一朽没有回家,第二天他跟于磊一起去学校,放学的时候,于磊找到杨一朽的教室,问他今天晚上有地方去么,要是没有,就还去他家算了。
    那天晚上,杨一朽跟于磊两个人坐在于磊家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于磊问了许多问题,杨一朽回答的却不多。最后,杨一朽笑着跟于磊说:这么活着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因为这句话,于磊害怕了,他怕杨一朽真的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偷偷逃了体育课到矿中去找了马净,马净听于磊这么一说,直接惊了,当天放学他就跑到杨一朽学校门口。
    兄弟俩见了面,马净推着自行车,杨一朽走在马净身边。
    “你这两天住于磊家?”
    “嗯。”杨一朽低垂着头。
    “我本来当天晚上就想找你去,但妈那儿……”
    “嗯,我知道。”
    “那天晚上于磊给我打电话,他没说你在他家,不过我猜着了,要么他不会没事儿跟我通电话。”
    “哦。”
    “我跟妈都说了……我说一开始我就喜欢你,那些事儿都是我逼你干的,但我没提白玉他们……”
    “哦。”
    “妈让我接你回去。”
    “妈让的?”杨一朽侧过脸,今天,他第一次看向马净。
    “嗯,事儿都是我干的,她知道了,我想她以后不会再误会你了。”马净微笑一下,抬手摸了摸杨一朽的头顶,“你头发长了,要不咱俩理发去吧?”
    “你带够钱了么?我没有钱。”
    “带了,上车吧,理完发带你吃凉皮,吃饱了咱们一起回家。”
    杨一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那个家他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回去之后,跟妈,跟哥,怎么处呢?这一刻,杨一朽非常迷茫。
    理发间隙,马净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杨一朽理完发,脖领子里都是碎头发渣子,马净拿了理发店的毛巾,仔仔细细给杨一朽擦干净,杨一朽也礼尚往来的,等马净理完,也帮他擦掉那些碎发。
    凉皮店老板跟老板娘都说杨一朽太瘦了,不要老吃凉皮,要多吃点饭,多吃点肉。出了凉皮店,马净说这老板真有意思,还劝别人少吃凉皮呢,都少吃了他们卖给谁去?
    杨一朽笑不出来,他想着等下见到妈会是怎样的场面,妈会不会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看他……
    好在,回到家,崔琴琴不在。马净安顿好杨一朽,就回学校了。
    在杨一朽初三以前,崔琴琴都没再怎么跟杨一朽说过话,也不怎么看他。
    马净会挑宿舍里没人的时候叫杨一朽过去,该干的一样不少干。
    学校里关于杨一朽的流言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堪,杨一朽表面上装作不知道,但成绩却一天不如一天。
    升入初三那年,杨一朽的父亲回了趟家。杨一朽做作业的时候,崔琴琴不知道跟杨一朽爸爸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冲到杨一朽身边,拎着杨一朽就甩了好几个耳光过去。
    杨一朽耳朵像是聋了,嗡嗡的听不到其他声音。心里,一直期盼着爸爸回来就能保护他,他就能摆脱那些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一切,就在这个瞬间破碎了。
    崔琴琴拉走了暴怒的老杨,杨一朽重新坐到书桌前。物理公式模糊了,被水浸湿了,杨一朽朦胧的视线对上桌角削铅笔的小刀。
    杨一朽自杀了,手腕的伤口很深,但不宽,是被他自己狠狠刺入皮肤的,而不是一点一点割开。
    崔琴琴哭着送杨一朽到医院,医生训斥着杨一朽跟崔琴琴,处理伤口的时候,杨一朽晕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杨一朽转学了,回到了爷爷奶奶身边。姑姑他们都仿佛知道什么似的,他们不问杨一朽为什么要自杀,只是心疼的看着杨一朽拆线。
    杨一朽自己要求留级,于是,杨一朽又回到了初二。
    中考,杨一朽考进了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奶奶爷爷、姑姑,以及很少见面的父亲脸上终于又开始在看到杨一朽的时候露出欣慰的笑容。
    马净给杨一朽写信,一周一封,从不间断……杨一朽从来不回信,可马净就那么坚持着。
    高中三年,波澜不惊,杨一朽尽量让自己像空气一样活着,不带给任何人困扰。还是有流言,可,换了个学校,这些流言的威力似乎就不再强劲,很多人都怀疑那些流言的真实性,因为,杨一朽这样优秀的学生,根本没有道理去做那些事情。
    马净偶尔会来找杨一朽,杨一朽看到马净,就当不认识,瞥一眼就走。
    马净大学考到了北京,两年后,杨一朽考到了上海。
    至此,杨一朽觉得,他跟马净的事情,彻底结束了。但,不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事情没有结束,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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