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那愚蠢的计划下，含藏着多少无辜的白骨，等待着重见天日。
    “凡哲，你在开玩笑吗？我是依然啊，不要闹了，一点都不好玩。”王依然的惨白的脸再也挤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尽量忍住悬挂在眼脸的眼泪，太多她不曾预知的梦魇突然向她席卷而来，每一下都是足以致命的打击。
    “我没有开玩笑，我都记得，”凡哲微微的抬起头，脸上是她永远读不懂的东西，“你的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我哥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还在念着你的名字，可你在把我哥伤得遍体鳞伤之后终究没在出现。。。”凡哲越说越激动，修长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那从前充满温柔的眼睛里此时只剩下愤怒和忧伤，他慢慢低下头，某种晶莹的液体顺着凡哲棱角分明的下额流下，在样偶尔透进窗户的阳光下格外刺眼，“甚至在他的葬礼上。。。”
    王依然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跌倒在地上，她从来都没看过这样的凡哲，她的凡哲既快乐又温柔，而不是这样的脆弱，那么让人心痛。她终于知道那个她一直那么羡慕的伊然是谁，那个让凡哲恨之入骨的女孩是他哥哥的伊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她替伊然接受并享受了这份爱之后，却必须为她所作的一切付出所有代价。
    她慢慢走向凡哲，她希望能改变点什么，尽管这种可能只是种奢望。
    “凡哲，对不起，其实我是王依然，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一直这么久这么久，我都想告诉你，可是我没有勇气，只是因为。。。”眼泪终于再也不受控制得流泪下来，此时的她已经像个破碎的陶瓷娃娃悲伤也已经七零八碎，只是拉着凡哲的衣角，她真的没有办法失去他，哪怕她做的这一切有多自私。
    “够了，你还是一样会说谎，你以为我会像我哥一样被你玩弄？”凡哲重重地甩开王依然的手，眼光变得更加冰冷，“不要再用你哄骗哥哥的那套来对我，你可以滚了。”
    王依然难以置信的看着凡哲，她突然发现，她原来一直都不了解他。她不知道在他曾经的每一个温柔的微笑后蕴藏着什么，她不知道这个这么痛恨伊然的男生当初为什么会对被他误认为伊然的自己这么好，当初这种靠近或者虚伪的利用关系到底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这底下到底蕴藏着多少秘密。。。。。。王依然的脑子快要爆炸了，太多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的关系，阴谋，像潮水一样涌来，没有一点预示，干脆利落的伤害，直到将她淹没。。。。。。
    委屈，后悔，心疼。。。。。王依然终于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她哭着朝凡哲大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骗你，”那些酝酿已久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完蛋了，“可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伊然，我叫王依然，王依然，是你，你突然出现，帮我当成那个无恶不赦的伊然，然后对我那么好，让我爱上你，最后离不开你。。。。。你那么恨伊然，又为什么要接近我。。。有为什么是我。。。”王依然靠在墙上，撕心裂肺的痛终于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下眼泪在脸上不知所措地蔓延。
    凡哲的脑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那些有关他们的回忆像一张张破碎的照片在脑子里逃窜，明明是同一张脸的王依然和伊然开始重合，而后分开。他痛苦地抱着头，开始在床上翻滚。终于用光最后的力气，再次用梦境来搪塞自己的回忆，也许真正的胆小鬼是凡哲，他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王依然永远不知道，为什么凡哲会选择删除这段记忆，就像凡哲永远不想知道，在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面前，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放弃，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如果在此只是单纯的恨，那么，也许他们两个都不会在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