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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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旭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上,呆呆的望着窗外,耳边不断回荡着刚才与夏泽腾的争吵声,用力地甩了甩头,希望能把这讨厌的声音赶走,但低下头,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王旭提前几站下了车,想走走散散心,他不希望回去被祎然看出自己心情不好,也怕自己的负面心情影响到祎然。
没走几步,王旭笑了起来,听到那首特殊的手机铃声:“睡梦里梦见你,看见我俩走在一起,在我心里问着自己,为何总是每个梦里有你,只有你让我管不住自己,希望你看出我一番心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王旭并不是很喜欢这首歌,怎奈那任性的小祖宗硬是把自己手机抢了过去把来电铃声给换掉了,说什么这样明显一打电话就知道是他。王旭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五个未接来电,担心的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足以震碎耳膜的呵斥声:“你干嘛去了?!不是说早回来的嘛?自己有点数没?现在都几点了?你去那了?给你打那么多遍电话,你都不接,刚是不是忙~~着~~~啊?又去你哪个小相好家了?还是说哪个小相好找你去了?要是不想回来就干脆别回来了!害我还做好饭等你回来。嘟~~嘟~~~嘟~~”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电话就给挂了。王旭无奈的摇了摇头,马上给祎然回电:“干嘛?你是想我呢,还是吃醋呢?我刚在车上,没有听到。别生气了啊。”
“哼!少给我耍贫嘴。我决定了,你今天晚上就睡马路上吧。别回来了!”
“我都到楼下了。你就是要我睡马路上,好歹也让我换件厚点的衣服啊。”王旭委屈道。
“知道冷,怎么不早点回来?冻坏了吧?赶紧回来,我做了汤。”
“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心疼我~~~~MUA~~~先亲一个。”
祎然刚要张嘴回话,门铃就响了,开门,王旭站在门外冲着祎然嘿嘿的笑着。祎然关掉了手机,一把将王旭拉进房间。
“都到了,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显摆你多有钱,还是多浪漫啊?”
“没有啊,不给你解释清楚,一会儿我上来,你不给开门,我蹲门口哭,那多丢人啊,你说是吧?!”王旭凑上祎然的小脸亲了一下。
“你就贫吧!把外套给我,你去洗手,我们开饭。”说着祎然把王旭的外套挂好,推着王旭进了洗手间。祎然站在门口:“你仔细的洗干净,洗不干净不让吃饭!”王旭转头看着祎然那股认真的有点傻乎乎的表情笑嘻嘻的点着头。
祎然给王旭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王旭习惯性的深吸看一口气握着祎然的手说:“我真有福气,能找到你这么贤惠的老婆。”祎然光顾着给自己盛汤,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点了点头,看到王旭冲着自己笑的已经直不起腰了,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占了便宜,祎然拿起筷子夹住王旭的鼻子,撅着小嘴说:“小样,要你贫,下次还敢不敢了?”王旭双手揪着自己耳朵作投降状:“大爷,小的错了,下次不敢了。”祎然嘿嘿的笑了笑松开筷子。王旭端起汤喝了一口,感慨的说:“哎~以后咱就是妻管严了,日子还怎么过啊?”祎然瞪了王旭一眼:“你!就是说的你,给我好好吃饭,看我一会吃饱了不扁你。”
王旭和祎然相互往对方碗里夹着菜,小屋里弥漫着无比温馨的氛围。
吃完晚饭,依照惯例王旭收拾了碗筷,祎然忽然提议去楼下走走,王旭惊讶的说:“哇塞,这么冷的天,你不怕冻死街头啊?”祎然撅着嘴:“去不去?不去拉倒,我找别人去。”说完祎然就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王旭见状连忙拉住祎然:“我的小祖宗,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你也容我换上件厚点的外套啊。晚上外面冷。”
“不是刚吃过饭吗?你才多大年纪啊就怕冷,穿那么多,把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
“是啊,我就是老了,不中用了。你年轻要风度,穿那么少自己不怕冻坏,我还心疼呢!”
“嗯,谢谢您老人家的心疼啊!”祎然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指着玄关旁的鈅匙说:“那你记得锁门。我到楼下等你。”
王旭换好衣服追了下来,拉起祎然的手朝不远处的文体广场走去。
一对花甲老人相互搀扶着迎面走了过来,祎然拉着王旭连忙给两位老人让出并不宽敞的小道。王旭笑着对祎然说:“哎呦,没看出来你小子素质挺高的啊。”祎然好像没有听到,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反复说道:“真好,真好……”王旭拉起祎然的双手深情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注视着王旭眼里的认真,祎然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轻轻将头一侧,埋进了王旭的怀里。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音像店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旋律。天空中飘下一片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布满了街道,王旭紧紧拉着祎然的手继续走着。
“咳…咳咳…咳……祎然,我感冒了,今天去不了学校了,你帮我请个假吧。”听筒另一端传来了吕宗哲无力的声音。
“靠!怎么都感冒啊?”祎然无奈的说。
“怎么了,谁还感冒了,难道是你家那口子?”
“嗯,是啊。昨晚我们出去,忽然下雪,我穿的太少,王旭把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了,自己就感冒了。今天我要他请假一天,在家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他非不听,气死我了!”祎然自顾自的说着。
“哎呦。怎么地,心疼了?你这个当媳妇的怎么看的你老公啊?这要是给你婆婆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虽然在生病,但吕宗哲还是忍不住调侃祎然。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冲到你家去海扁你一顿?!生病你还不老实?记得,多喝水,别忘了吃药,好好休息。一会到了学校,我去给你请假。”祎然嘱咐道。
“嗯,有劳了。我再睡一会。拜拜。”说完吕宗哲便挂了电话,拉起被子蒙住头,呼呼入睡。
一天下来,祎然只是打了几通电话询问了一下王旭的病情,确认王旭乖乖吃了药已经没事以后,便收拾画具准备回家给王旭做些滋补的汤给他补补。
正准备出校门,祎然被一个人挡住了,祎然抬头一看,竟然是夏泽腾。祎然皱着眉头盯着夏泽腾说:“怎么会是你?”
夏泽腾微笑着对祎然说:“怎么?是意外还是不喜欢看到我?”
祎然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这里见到你觉得有些意外。”
“哦,今天来找个老朋友帮个忙。没想到,意外收获啊!竟然遇到了你。”
“遇到我算什么意外收获?”祎然被夏泽腾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有时间吗?”
“我…我要回家做饭。王旭病了,我要回家照顾他。要不晚了,他一会下班回家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王旭晚上六点半才下班,现在才下午三点半。现在回家做饭也太早了点吧?而且你们艺术生课业负担没有那么重,时间也相对比较自由。”
“你怎么知道我是艺术生?”祎然警惕的问。
“没有。小道消息而已。怎么样,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认识到现在,还没好好彼此了解一下呢!”夏泽腾努力说服祎然。
祎然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谁怕谁?有种放马过来!“好啊。我也正想有机会和你当面聊聊。走吧,你选地方。”祎然无比豪爽的回答道。
两人转身便走出校门。夏泽腾就近找了个休闲餐厅和祎然坐下来随便点了些喝的。
祎然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从进店到点餐结束表现出的都是一种几乎完美的绅士风度,这和自己之前所了解与认识的夏泽腾完全是拍若两人。
夏泽腾见祎然盯着自己仔细的扫描着,以为自己脸上或身上粘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然后检查衣服上是不是有粘到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确定没有之后便笑嘻嘻的冲祎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夏泽腾,王旭的男朋友,哦,不对,应该是前男友了,在市医院神经外科任主任医师。跟王旭在一起快六年了。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请问你……?”夏泽腾见祎然半天没有反应便停下来问道。
切,不就是比我老点,还什么主任医师,显摆什么啊?低俗!被夏泽腾这么一问,祎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歉意的回答道:“你好,我叫祎然。王旭的现任男友,跟王旭刚刚认识而已,不过我怎么就没听王旭提起过你?”话语间充满了火药味。
夏泽腾笑嘻嘻的说:“小帅哥,别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今天遇到你纯属巧合。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你不用这样剑拔弩张的吧?呵呵…”
“哦,不是的。我平时都这样的,这是我个人说话的习惯。不好意思。”祎然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觉得有点苦,正巡视着砂糖放哪呢,夏泽腾已经向服务员挥手示意这里缺砂糖罐。祎然笑着说:“看不出,你挺细心的。”夏泽腾低着头谦虚的摇了摇头。
“王旭,他…最近还好吗?”
“他很好,谢谢关心,就算不好,有我在,也请你放心。”祎然听夏泽腾这么在乎和关心王旭,顿时醋意就上来了。
夏泽腾感觉到祎然的醋意,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作为普通朋友关心的问候一下而已。你别误会。王旭之前脚部受过伤,现在冬天气温反复无常的,记得要他注意保暖。”
祎然疑惑的盯着夏泽腾:“脚…受伤?怎么没听他说过?”
夏泽腾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是我。有一年夏天,我因为跟他之间产生了点误会,当时吵的很凶,吵到楼道里的时候,我推了他一把。结果…他…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结果右腿脚踝骨折,到现在阴雨天还会难受。我…我…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当时摔下去的是我…是我的话……”说到这里,夏泽腾拿起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再说下去,只是不停的叹着气。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再内疚了,王旭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吵架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能全都怪你,是不是?”祎然安慰道。
夏泽腾抬起头看着祎然:“王旭的眼光果然不错。你跟当年的他一样,单纯,善解人意,没有那么多多余的鬼点子。”
“呵呵…我啊,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鬼点子我可多着呢。你不用这么夸我。”
“真好,年轻就是好啊,不用为了以后烦恼,也不会为了即将出现的问题而烦恼。”
祎然听出夏泽腾所说的话意有所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直说,我讨厌别人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的。”
夏泽腾听祎然这么说,索性开门见山:“王旭他没有跟你提起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吧?而且他一定也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女朋友的家境和背景吧?而且我觉得王旭也没告诉你,他们两家其实希望他们两人能尽早完婚吧!”
祎然被夏泽腾说的这极具爆炸性的几则“头条”轰的是一愣一愣的,只觉得无边的不可思议。“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王旭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些?”依然辩解道。
“可能是怕你伤心,毕竟有些事情说不出口,就像当初我跟王旭一样,明明知道有始无终但偏偏要说什么一生一世,天长地久。到最后…结果怎么样,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承受的还得自己去承受。如果我们勇敢的站出来面对自己,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里,你我都应该明白是什么样的下场。祎然,我知道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我也明白你有多喜欢王旭,但是你想过没有,当问题出现的时候,这幼嫩的肩膀能扛的起来吗?”夏泽腾拍了拍祎然的肩膀,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王旭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跟王旭不顾一切的走下去,能走多远?能走多久?你能保证的了王旭爱你一辈子吗?能保证这一路上其他人不会半路杀出来阻止你们?比如她的未婚妻!祎然,你听我一句:凡事多替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天,王旭结婚生子,那你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我知道你跟他刚开始,正甜蜜着。再说你年纪小,暂时可以不去理会这些,但我还是要说:该来的总会来,你就算逃也逃不掉,不如趁早想办法去应对。记住,爱情就像拉皮筋,受伤的总是那个不舍得放手的那个人。别到时候已经遍体鳞伤了才明白过来。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祎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仔细思考着夏泽腾说过的话,虽然不爱听,但他说的确实对,该来的早晚会来,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祎然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砂糖罐,舀了一勺砂糖放入杯子里慢慢搅动着。抬头对夏泽腾说:“我明白,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你今天所说的话我会记住,但我也想告诉你:你做不到的、不敢做的,不代表别人不敢做或是做不到,不管以后我和他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和他一起扛起来,继续走下去。”
“有些事说说容易,做起来有多难你知道吗?就拿个最现实的例子来说,如果杜婧瑶现在杀出来跟你抢,你打算怎么办?”夏泽腾一脸严肃。
“杜婧瑶,是谁?”祎然疑惑的看着夏泽腾。
夏泽腾一脸无奈的说:“看来王旭真的是很心疼你,怕你知道后会伤心,那就由我一次说全了吧。杜婧瑶的是我们这有名的房地产商鑫源置业董事的千金,他跟王旭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从小暗恋王旭,但是自从王旭知道自己同志身份之后就开始刻意回避杜婧瑶,而杜婧瑶以为王旭在外面有了新的女朋友,所以疏远了自己。王旭没有告诉你,其实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变相保护吧。还有之前我跟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