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命运·上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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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的天空。
明媚的阳光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充满了希望。
皇家广场。
一列列的士兵手持兵刃整齐的站在了外围,在他们身后,是帝都的平民们,他们垫高脚尖,或往前挤,只为了更好的看到广场内的情况。
相比于拥挤的广场外围,在士兵们围成的广场内,秩序一片井然,但凡是拥有贵族头衔的人们都安静的站在了内里,他们小声的讨论着,他们胸前别着代表家族的家徽与贵族徽章,在阳光下反射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扇形的广场中心,是一级高过一级的台阶,在那最高的第三十层则是平台。
帝国宰相拂伦科,帝国元帅穆尼迪兹,持剑官维格斯,帝国摄政王莱恩,以及财政大臣等帝国官员分列于其上,一脸肃穆。
克罗斯身着那件白色的铠甲,站在了平台之后的小屋内,穆,杰米,斯帕克,蕾娜,南丁格尔一个不少,全都在小屋内休息着。
今天是个大日子!
今天是赫德米特女皇,伊莎贝尔重归王座之后首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日子,在今日,摄政王莱恩将交出那象征着皇权的黄金头冠。
“哼,想不到居然不能处置那个摄政王。”
蕾娜嘟囔着,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高台上安静而立的莱恩的背影,穆与斯帕克一脸苦笑。
无法处置莱恩,这个结果是他们一早就想到的结果,毕竟无论是混乱之日的刺杀,还是之后的所有一切行动,莱恩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幕后主使的模样,而且,莱恩身上还系着整个帝国近乎一半的贵族,就算是想要强制审判莱恩,也要考虑引起的动荡。
贵族联合。
克罗斯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回到帝都已经有三天了。
与老元帅穆尼迪兹的交流使得他知道,贵族联合在这短短的一星期之内就已经取得了帝国所有方面,除了帝国军队以外的主动权,而军队,据说贵族联合自己本身也有着不少的士兵,甚至还有一支实力强大的骑士团。
不得不承认莱恩是一个天才,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肯定是经由他一手策划,但偏偏却没有蛛丝马迹留下。
克罗斯问过老元帅,为什么如此出色的莱恩当初不能当上赫德米特的皇帝,而对于这个荒唐甚至大胆到了极致的问题,老元帅留给克罗斯的,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抚摸着身上的铠甲,这件白色的铠甲,让克罗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还可以感受到铠甲上蕴含的力量,充沛的力量。
白色铠甲,右臂的纹身,这都是提醒克罗斯曾经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的重要证明。
想起来,克罗斯都为自己当初为什么能那么平静感到惊讶,而回到帝都后,却偏偏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杰米,凯瑟琳。
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的欢呼,打断了克罗斯的沉思,愕然的抬起头后才发现,原来伊莎贝尔陛下已经登台了,对于帝都平民以及贵族来说,一个稳定的皇家绝对是最重要的。
从欢呼声看,似乎伊莎贝尔在平民们的心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克罗斯笑了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际,那里还有一个伤疤留着,当时的那一箭几乎就要了他的命,这样算起来,似乎自己也算是对帝国皇帝有救命之恩,将来是不是可以在帝国横着走?
陷入幻想的克罗斯傻傻的笑了笑,引来蕾娜这只小麻雀的注意。
“克罗斯大人,你怎么了?傻了?”
尽管自从经历了妖精族的战斗之后,蕾娜对于这个骑士的感观有了不少改变,但还是改不了时不时的调侃,这一点让克罗斯,乃至于穆等人都十分的尴尬。
“我说蕾娜,待会上台,你可不要怯场啊。”
克罗斯甩甩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铠甲,一见他起身,杰米、穆、斯帕克也都站起身来,全都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装束,唯有南丁格尔一直站在小屋的门边,依旧是那身蓝色的制服,永远显得那么淡然。
今天除了是女皇的公开回归,还是克罗斯等人登场受恩的仪式之日。
偌大的广场上突然人声鼎沸。
摄政王莱恩单膝跪下,双手将盛着皇冠的木案高举过头,伊莎贝尔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的接过上面的皇冠,穆尔神殿的祭司们纷纷咏唱起祝福的神言,神殿的诗歌班也同时吟唱赞美的诗歌。
淡淡的白光笼罩了高台,为一切都添上了几分神圣。
“我亲爱的哥哥,你很失望是吗?”
伊莎贝尔保持着微笑,接过皇冠。莱恩公爵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有那么些阴冷,他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低着头。
将皇冠戴上,伊莎贝尔从拂伦科宰相的手里接过皇室权杖,站到了高台的边沿,面对着下面成千上万的贵族以及平民。
“我亲爱的子民们!帝国的荣耀永远不容亵渎!帝国的尊严也永远不会倒下,我,伊莎贝尔·费恩斯·爱德伦忒,今日站于这里,向你们保证,赫德米特光明的未来!”
高亢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广场,人们高举手臂不断的欢呼,就连一贯以冷漠示人的贵族们,在平民们的欢呼下以及女皇的权杖、皇冠下,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吟游诗人们纷纷掏出自己的羽毛笔,有的拿出自己的乐器,为这热闹、欢腾的场面而宣泄自己丰富的感情。
“帝国的荣耀不可亵渎,更需要我们的勇士,更需要我们的骑士们来守护!”
伊莎贝尔稍微平静了一下人们的欢呼,再次说道。
手中金色的权杖泛着光芒,伊莎贝尔将其高举。
“欢迎我们无畏、勇敢的勇士与骑士!”
“走。”
南丁格尔说了一声。率先走上了高台后方的楼梯,万民欢呼的声音如浪潮般涌来,明媚的眼光让克罗斯等人的眼睛也不由得眯起,在拂伦科与穆尼迪兹等人含笑的目光下,南丁格尔、克罗斯、穆、杰米、斯帕克、蕾娜站上了高台,跪倒于女皇伊莎贝尔的权杖之前。
“帝国的荣耀需要你们维护,你们的英勇也将得到帝国的赞赏!”
伊莎贝尔手中的权杖骤然发出金色的光芒,柔和而无可抗拒的降临在了克罗斯等人身上。
人们的欢呼更加热烈了。
杰米与穆等人激动得连手都在颤抖,克罗斯与南丁格尔则相对冷静了许多,他们早已接受过类似的授勋仪式,那力量汇集而来的感觉十分熟悉。
“我以赫德米特女皇的名义,授予尔等,帝国荣耀骑士称号!”
伊莎贝尔的话随着高涨的金光传遍了广场,数不清的欢呼响起,几乎所有的表情都出现在了这难得的一刻,有人兴奋,有人欢喜,有人担忧,有人咬牙。
莱恩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伊莎贝尔进行属于她的表演,他的目光在克罗斯与南丁格尔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又转向台下的贵族们,最后看向了天空,似乎,那里有什么比眼前的授勋仪式更加吸引。
那飞过高空的苍鹰挥动了一下翅膀,发出了一声鹰唳。
远在帝国边疆的大平原上,一队一队的士兵们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装备,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在他们的前方,还有许多士兵正在用长矛清扫着战场,拉回属于自己一方的士兵。
凯文·伊比利斯骑站在山丘上,看着下面安静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
以近乎数万的士兵的鲜血为代价,一举将古伦斯的骑兵大军打得重伤,让敌人暂时退出了米斯领,这可以说是辉煌的胜利却无法带给如今的凯文任何感觉。
古伦斯出动了巨大的战争巨兽,这一点出乎凯文的意料,敌人的将领似乎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对于凯文耗费心机设下的陷阱,虽然发觉的迟了一点,但依旧派出了主力部队来冲阵。
本方胜利了,但敌人也清楚了自己的实力。
到底谁才是赢家。
看着天空展翅飞扬的雄鹰,凯文的眼里有些迷惘。身后传来脚步声,古罗姆登上了山丘,来到了凯文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重新回到战场的感觉。”
古罗姆说。
“很平静,或者说,糟糕。”
凯文露出了一丝笑容,回头看着古罗姆,这个当年与他一起纵横战场的老友。
“我记得有句流传的诗歌中说过,当英雄再回到战场的时候,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古罗姆看着凯文。
“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些贵族腔调了,还诗歌?”
凯文有些愕然,随即笑了起来,古罗姆同样笑了。
“因为那是我听过的几首诗歌之一,我一直都在思考,唱出这些诗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一个将领。”
“黄昏的落日带着美丽的彩霞,
河流的尽头是美丽的彩虹,
草原上奔跑的羚羊追逐着风儿,
安宁的心情伴随着所有,
当一切都不再存在,
当血与火再次交融,
当生存遇到了死亡的挑战,
当英雄再次回到战场,
那是幸福?
还是不幸?”
凯文轻轻的吟唱出了古罗姆口中所说的那首诗歌,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渐飘渐远,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对以往的回忆,对如今的思考。
英雄是否应该生存在战场上?
英雄是否都喜欢厮杀?
如果只有战场才是英雄们的唯一归宿,那对于英雄来说,是幸福?
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