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暗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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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NCY是一个能将神话复活的女孩子,卫小河与她是在一个探讨观赏向日葵的论坛上相识的。其实他对葵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那日宋白抱回来一大捧蓝色白点的玻璃纸包着的米黄色舌状的黑心盘的向日葵,他觉得这花奇妙,就跑去网上查,一不小心碰上了正与一群人唇枪舌剑的NANCY。NANCY出语飞扬,句句戳伤那些穿着萝莉装,谈论香奈儿蒂凡尼,活在CHANEL和SHLIMAR香气里的女孩子的骄傲,她说,短小植株小于30厘米的向日葵就像精心培养的宠物犬,只是贵妇抱在怀里的消遣物,你们这群人谁又见过真正的葵花,在河套平原上,一棵一棵坚定挺拔,生生不息的面向太阳,那是种从大地根部汲取,向着太阳绽放的力量,你们手中的葵花不过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卫小河单纯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表示了赞同,结果和NANCY一起被踢了出去。NANCY与他后来也就成了定期交流的网友。NANCY告诉他,宋白抱回来的那捧花叫做VALENTINE——情人节。
    卫小河从展览馆回来时,宋白不在家。桌子上摆着几个盖着的碗碟,一个保温桶,和宋白的便签“饭冷了要热过再吃,不然我不介意切除你的胃。”卫小河热了饭,喝了碗汤,就坐在电脑前给NANCY写邮件[NANCY,我看了你说的摄影展,简直是悲恸到极致的华丽,大漠黄沙里剪影般的骆驼玲下沥血的残阳,大理蝴蝶泉边支离破碎四散飞离的蝴蝶,还有可可西里日暮前被逼入绝境雌鹿的眼睛……一块块的色彩明艳晦涩的让我目眩,可是心是痛的。还有NANCY,展览上有一张女孩子的黑白照片,她的嘴角有一颗小黑痣。她站在大昭寺前,风吹乱了她的长头发,笑容美丽又绝望。照片的名字叫做NANCY。NANCY那个女孩是你么,NANCY,你那刻的眼神就像美杜莎。]
    发完了邮件,用宋白新买的薄荷味的沐浴露洗了个畅快淋漓的澡,全身清清凉凉钻进干干爽爽带着阳光味道的睡衣里,卫小河打开电视,抱着丸子窝在沙发里胡乱的按着**。电视里放着的无一不是8点档的连续剧,情节俗套,无非是爱了不爱了,谁的爱亏欠了谁,谁的恨伤害了谁,谁的爱情无疾而终,谁的爱情皆大欢喜。他看着这群爱情戏里的男男女女,觉得爱情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如真是痛彻心扉为什么要非爱不可,如果真是难以割舍为什么要恨到黄泉碧落永不相见。可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们演他们的戏,他只是看看而已,他们爱谁不爱谁跟他没关系。卫小河看着电视剧里的兄弟相争,女主角自我挣扎,男主角痛哭流涕,看着时针过了十一点,宋白依然没有消息。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生气的把丸子赶下沙发,把**藏在沙发底下,嘴里不住的嘀咕:“宋白,我要睡着了,没有人给你开门了。”还不停的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门铃响起的时候,卫小河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连小猩猩的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跑去开门。门打开时,卫小河的笑容就从脸上掉了下去。宋白喝醉了。
    喝醉的宋白是被苏言安扶回来的。那个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干练的裙装,踩着八英寸的高跟鞋,一手扶着宋白,另一只手抱着一束蓝色白点玻璃纸包装的VALENTINE。“他醉了,我送他回来。”说完,她将宋白扶进门。卫小河在旁边站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并不认为苏言安乐于他的帮助。他看着苏言安将人拖进宋白的卧室,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退下宋白的西服外套,十根涂了窦丹的手指轻轻的解开他的白衬衫,看着她一脸的幸福的去盥洗室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细细的为宋白擦着脸,脖子,手臂,看着她脱下宋白的黑皮鞋,为宋白盖好被,像妻子对丈夫般在宋白的额头落下一吻,看着她哼着歌取下那束VALENTINE的包装纸,回过头寻找花瓶看到自己时霎时变苍白的表情。
    苏言安捧着花朦胧的酒意顿时清醒,她想要落荒而逃,可是她不能,她必须要镇定,她受到的教育要求她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也必须落落大方,端庄得体。她挥了挥花,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对卫小河说:“我想找一个花瓶……”话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那个暗无声息注视着她的少年正靠在墙上看着她,无比无辜,无比认真问:“你爱他?”指了指她手中的花:“是你经常送他情人节。”苏言安不由的惊慌失措,紧紧的抓住花茎,仿佛要把它们勒进手心里。她语无伦次的辩解:“他醉了,我怎么可能爱他,我送他回来,怎么可能……”说着说着竟在哽咽声里再也说不下去。苏言安手中的葵花散落一地,她终于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她生的好相貌,桃腮柳眉,目不传情也生辉;她出生在好门第,文墨瀚海的满门书香;她有着好才华,胜不过李易安也不输于蔡文姬;她有着好胆识,如果在乱世也是一名巾帼红缨。这样的女人是合该是生来就被男人追着,围着,宠着,哄着的,于是先天的矜持与后天的骄傲容不得她对一个男人主动示好,放低姿态去乞求一点爱,何况这个男人还不爱她。这个男人是一只狡猾的猫,小心翼翼的躲避她仅能作出的那一点暗示,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用最合礼仪的称谓,最让人尊敬的举止,将她拒之千里。她那不明目张胆的爱终是石沉大海。她几欲成疯,她几欲成狂,五年漫长无望的爱将她撕毁拼凑再撕毁,次次痛不欲生。偏偏这痛不欲生,这无望的念头连倾诉都无法倾诉,骄傲如她,完美如她怎会让人知道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一丝一毫的男人。她把自己逼进沼泽,挣扎着沦陷。她极需要一个宣泄口。
    卫小河直率的一句“你爱他”,让她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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