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分 59,III-南宫家[八]-倾谈-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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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月安静的坐在牢房内,一个只属于他的单间密闭的牢房。他不是第一次来,基本上每次南宫觅言想要在外面做点什么大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待在这里。
南宫觅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都不会让自己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至于南宫觅言让他进来的方式,永远都是那么简单粗暴。大概是南宫觅言害怕他这个小脑瓜子转不过来,想不到是自己想要他安全所以才让他来的。
只是,南宫觅言大概也是想不到,萧瑾月并不想要这份保护。只不过这不想被保护的理由萧瑾月是说不出口,这自然也就只能像这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倏然地,单间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味。
萧瑾月抬起了头,定睛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瑾月看着前来的男人还是先开了口。
男人并不着急回话,只是走近萧瑾月,并坐到了他身旁。
萧瑾月有些别扭的往另外一边挪了挪。
可对方依旧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干脆把头枕在了萧瑾月的肩膀上。
这下,萧瑾月动不了了。
“我难受。”萧瑾月嘟囔着。
“我也难受。”男人终于说出了句话来。
萧瑾月叹了口气,听着对方委屈的语气,自己似乎是放弃抵抗了。
“没生气吧?”
“是生你的气,还是生他的气。”
“父亲他没得选,我也没得选。”男人换了个话题。
“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不会伤害他的。只要你不伤害他,你想做什么说什么都行。”
“哪怕我现在告诉你,我将要怎样伤害父亲,你也不会管吗?”男人换了另外一个姿势。
“无论你说了什么,只要他不受到实际伤害,我都不会管。”
“月哥还真是简单啊。”男人感叹着。
“是你们太复杂了。”
“是啊,是我们复杂了。”男人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悠然的站了起来。
萧瑾月原想着跟着站起来,只是对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再次坐回去。
“答应我,一定要把父亲从那条船上带下来,无论...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姿态,都请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男人的额头抵着萧瑾月的额头,小声诚恳,就像是在祈祷般说着,“作为回报,我会让父亲接你回家。”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既然你来了,我再待着就不好解释了。”男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跟萧瑾月保持了大约有一米的距离。
“你该不会是来这里等着我吧?”萧瑾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问道。
“一半一半吧,毕竟我不是父亲,做不到像父亲那般。哪怕他真的不管这里的事,也都能通过外部来影响。而且,父亲说的不管,就是连我问了,他也不会透露这里的一星半点。所以,我也只能自己来一趟了。”
“那你有把握吗?”萧瑾月又再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还要做?”萧瑾月忍着怒气问道。
“因为值得。”男人缓缓的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是上扬的,然而眼角处并没有喜悦该有的模样。
表情不假,却也不真。
“值得?”萧瑾月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个词。
“你还记得,当时你醒来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但我没有回应。”
萧瑾月点了点头,只是他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而且都那么久远以前的问题,为何现在才拿出来说。
“你说,你在父亲的灵魂里问了我,说赞不赞成你跟父亲在一起,我说不赞成。所以你醒来了,也想问一下外面的我。”男人缓了一口气,“但我那天并没有回答你,是吧。”
萧瑾月再次点头,然后说道,“可我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你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男人语气平缓的说着。
“罢了,不欺负你了。那个时候,我怕我说出的话会影响你的决定,毕竟父亲说过,你的生死,你的前路都只能由你自己决定。而那时候的我,也确实在害怕,怕你万一说出不救父亲的话来,我就敢真的拿起一把刀逼着你去救父亲。”
“不过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想到你真的能从父亲的灵魂里醒来,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虽然我祈祷过,也确实这么希望着。但那可是父亲用死亡来给你下的诅咒,那可是我们家的诅咒,你居然就这么给破了。”
男人嗤笑了一声,“然而你不仅破了,还破了两个。所以那个时候,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是能破开母亲的诅咒。”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瑾月看着男人似乎有些魔怔。
“月哥你总说你羡慕我,羡慕我跟父亲流着一脉的血液。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羡慕你,羡慕你能跟父亲这么亲近的靠在一起。”
“抱着父亲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啪”清脆的一声在牢房中回荡着。
看着恼羞成怒的萧瑾月,男人顶着右边半张红了的脸笑地更加灿烂了。
“我是说,你搂着父亲,给他念书,哄他睡觉,看着他安睡在自己身边,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满足,难道不是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萧瑾月深知现在的自己很容易会被对方再次牵动,只是,他真的不想去猜对方到底想要说什么做什么。
“我想让父亲彻底拿回属于他的情感。或许月哥你满足现在的父亲,因为无论怎样,父亲现在眼里都有你。当然,如果父亲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我的位置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我从来都没期待过父亲会对我有情感。但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他并非从一开始就厌恶我,应该说,是我让他以为我恨的他,从而放弃了对我的情感。”
“我不过是想拿回原本也有我一份的东西。月哥你总不能因为说你已经拥有了,就不许我拥有吧?”
“我现在给你我此刻对你那天问我问题的答案。我会一直反对你们,直到父亲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情感为止。”
“在那之前,我只能尽可能的护着父亲的命,但是我也不敢保证。毕竟,那个人是父亲,是一个连面对死亡,都不会有一丝情感出现的人。所以,我能想到的,要么是父亲无能为力的看着即将死去的你。再或者,让父亲看到,那个满眼看见自己要死而痛苦的你。”
“父亲他,平常虽然感知不了自己的感情,但却能在某种条件下,理解月哥你的感受。父亲他,就是能知道在你面前分离的那一刻,你的感受。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做。”
“你就不怕他会在瞬间崩溃吗?”萧瑾月底气不足的说着,他内心其实都明白,只是,他也确实是在害怕。
南宫觅言无论是怎么的样子,跟对方永远是亲人这件事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然而,萧瑾月害怕的,除了是拿回情感的南宫觅言,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从而要离开自己。
而让他更害怕的,或许不是那个要离开自己的南宫觅言,而是那个拥有情感后,无法接受自己过往,从而直接崩溃的南宫觅言。
他内心害怕的,是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南宫觅言这个人。
换做以前的自己,或许能潇洒离开,也不用去考虑南宫觅言需要承受什么。只是此刻,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如此洒脱的离开。
所以在明知道南宫觅言如今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的折磨的同时,他也拖拉着,不肯来次痛快的。
“父亲他,并没有月哥你想的那般脆弱。”男人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他其实对自己的这句话也没有信心。
“所以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只需要把父亲带回来,其他的,我来处理。”男人的语气再次缓和下来。
“既然你说到了以前,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萧瑾月也让自己平缓下来。
见对方没有驳回,萧瑾月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当初他献祭的时候,你...你是怎么想的。”
寒九沉默了,沉默的时间足以让萧瑾月认为是他不想回答。
“如果说,那次是我高估了父亲对我的份量,你会信吗?”
“我以为,就算没有月哥你,父亲他也会看在我还没成年的份上留下来。然而实际上,他可以为了我而死,但却只会为了你活着。所以,在这世上,能真正救下父亲的人,也只有你,而我能利用的,也还是只有你。”
“好了,不说了,我该离开了。”
男人说完话的瞬间,便消失在了空间中。牢房内突然留下的萧瑾月,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闲话:
还有几章第一部分就算结束了,唉,真的没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