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 第35章白玦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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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对于自己的喜怒好恶从不掩饰。白琧最是能够洞悉人心,只一个眼神,白琧就能看出睚眦对玉笙的厌恶。
可是睚眦却不能轻易说出厌恶玉笙的原因,当年,锻器族族长流光来到大漠之中,和睚眦谈了一笔交易,睚眦同意把在押的锻器族人送还流光,流光向睚眦透露了白琧回家的时间和路线。
就是那一天,睚眦杀掉了白琧从小的坐骑雪龙,抓到了白琧。
只是能够斩杀父亲的白琧,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睚眦抓走,简直不可思议,唯一的解释,早在睚眦之前,就已经有人暗算白琧,自己不过是恰好出现接盘而已。
飞机降落,所有人都在忙着把破裂的石碑运下飞机,睚眦殷勤的帮助白局长忙东忙西,等到差不多完成的时候,才注意到白琧仍旧坐在飞机座位上没有下机,这位老祖,是不是还要人请。
“白琧。。。。”
睚眦蹙眉,刚才还游刃有余的调戏着狼崽子的白琧现在满头大汗,脸色惨白,额间头发已经濡湿,缓慢的转过头来,视线却无法聚焦,只是微微的给了睚眦一个痛苦的微笑,这是血脉之间的联系正在疯狂的生长,睚眦忽然心里颤抖了一下,如果白琧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
他会憎恨自己吗?!
“白琧,你还好吗?我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白琧微微摇头,勉强端住一族之长的和蔼可亲,问道:“到了?”
“到了,我们该下飞机了。”
白琧喉结滚动,费力站起,脚下一软,跪倒在了睚眦的怀里。
“白族长,行这么大的礼,受不起啊!”
“狼崽子,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龙管局的医护病房里,白琧吊着点滴,像个刚从河里爬上来的水鬼,浑身大汗,已经湿透了浓密的头发和衣服。
蚣蝮拧了一个温热的毛巾,为白琧擦掉了头上的汗水。
“白琧,你这次犯病怎么比上一次严重了许多?”
蚣蝮问道。
其实,睚眦也看得出来,血脉融合似乎一次比一次另白琧痛苦,好像登山登到了半山腰,正是越来越较劲的时候。
“你们出去吧,蚣蝮,你带着赑屃去见白瑜,看看科普宣传片,了解了解现代生活。最重要的是普法教育,去吧!”
以赑屃的脾气,生气了大开杀戒,也不是不可能,血誓可没说他不可以滥杀无辜。
赑屃靠在一边的墙壁上,研究着身边那么多莫名其妙、没一个能叫出名字的东西,事实证明,即便是曾经叱咤天下的山大王,也抵挡不了社会潮流的变化,又一个土包子进城。
赑屃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问道:“这还是我那二哥吗?”
蚣蝮连忙将这位小爷推了出去,在这打起来,可有热闹看了。
睚眦特意从白瑜那里要了一块龙涎香,轻轻点燃,龙涎香自古以来价值千金,有安神静心的作用,最适合现在的白琧。
自从龙冢相遇以来,睚眦与白琧岁不算是正锋相对,却也没有多么亲密无间,若不是机缘巧合,事态所迫,睚眦早就与白琧斗个你死我活,被砍断的龙角不能白断,被抽走的龙魂不能白抽。
龙涎香起了作用,白琧的眉头渐渐舒展,安静像个熟睡的娃娃,睚眦轻轻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了白琧的额头上,呢喃的说道:“我要进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睚眦的元神像之前一样,脱离了自己的躯壳,进入白琧的内府。
内府之中仍旧是一片荒芜,识海翻腾,各种回忆的场景如蒙太奇一般横冲直撞,如此剧烈的识海,白琧现在一定非常难受。
睚眦为白琧的内府注入一线冰凉真元,安抚道:“白琧,别急,让我看看,你想起了什么?”
动荡的识海似乎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引导,一团乱麻,找出了一根线头,识海荡起层层涟漪。
白琧。。。。不,是白玦。
白玦孤单的长途跋涉,没有随从,没有亲人,也没有熟悉的坐骑,靠着自己的双脚丈量着这里与聚龙峰的距离,他终于来到了一处村庄,村庄富足而安逸,他们准备了盛大的筵席和婚礼,白玦在这里迎娶了新娘。
睚眦见小主人身着喜服,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幸福,心中酸涩,却无比欣慰,而且诚心诚意的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这是白琧的记忆,可是白琧在哪里呢?!
睚眦四处寻找记忆中的白琧,哪里都没有。
村庄的婚礼办得十分热闹,正个村子张灯结彩,嫁给白玦的姑娘出身于当地有名的望族,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所有人都在祝贺他们的男才女貌,可是新郎家的族人,却一个都没有到场,当真是无情又冷漠啊,睚眦心疼的望着白玦琧身影,仿佛遗世独立的谪仙。
睚眦憎恨自己当时不在,如果他在,他就是小主人最忠诚的仆人。
突然,喜庆的场面被打破,天边火光冲天,狂风卷积着乌云从远处席卷而来,睚眦如堕冰寒,这是妖族的到来。
云层之上、密林之中,凶神恶煞的妖族纷纷现身,露出他们狰狞的嘴脸,满目贪婪,巨口獠牙,豺狼虎豹、山精树怪,张开血盆大口,将村里的人毫不留情的吞噬,这些凡人,好像杂草一样被连根拔起,而后剥皮剔骨。
睚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知道小主人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妖族。。。。
新娘纤弱的胸膛被一只巨大的蜘蛛精的螯腿刺穿,血流成河!!
白玦抱着新娘的尸体拼死力战,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即便白玦视死如归,可是这些妖精却并不要白玦死,他们要抓活的。
睚眦双目冒火,这些该死的妖精,父亲当年意欲消灭人族,将世上妖精尽收麾下,睚眦本就瞧不起这些不入流的下作坯子,这时候只恨自己当年怎么没有讲这些肮脏的东西一并收尸干净,不对,与这些妖精为伍的自己,也是肮脏的,睚眦不敢伸手去触碰白玦,尽管这里只是记忆世界,他根本触碰不到他无助的小主人。
妖族抓住了白玦。
一只黑熊精拿着匕首,挑衅的贴在白玦的脸上,说道:“说,怎么才能进入聚龙峰。”
聚龙峰终年积雪,海拔甚高,不仅如此,那里常年布着法阵和结界,阻隔外界的探秘者和入侵者,妖族明里暗里的试过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进入聚龙峰,他们想从白玦的嘴里撬出聚龙峰的秘密。
白玦冷笑不语。
“小美人,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黑熊精威胁道。
睚眦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攥出了咯吱的声响。
他的小主人曾经被自己所率领的妖族如此对待,而自己又在干什么?他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自己,白玦曾经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白玦忽然开始哈哈大笑,笑声无比好听,却又无比凄凉。
“你笑什么?”妖精们愤怒了。
白玦冷冷的看着他们,睚眦心道不好,白玦是做着必死的准备。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鲜血从白玦的嘴巴里冒出来,他自断脊骨,废了自己的御龙鞭,他这个人也随之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不。。。。
睚眦慌乱的伸手,想要抱起白玦的身体,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这只是记忆啊,只是记忆里的虚影啊,三千年前的现实世界,白玦在那个时候是多么的需要自己啊,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在接下里的时间里都干了什么啊?他率领着这些妖精,和小主人的族人拼的你死我活。。。。
白玦。。。。
场景变换,白琧终于出现了,他站在聚龙峰的峰顶,注视着山道阶梯上三跪九叩的来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的人君玉笙,此时应该是白玦成婚后的第三年,也是白琧继承族长之位的第三年。
白琧周身素白,头上发带在风雪中飘扬。
玉笙已经不成人形,额头的鲜血混着泥土,已经凝固在了一起。双手、双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玉笙终于爬上了山门,他跪倒在地,口中呢喃,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终于栽倒在地。
白琧命人将玉笙抬进屋里,自己则转身去了祠堂,那个时候的白琧和现在别无二致,永远是那么的稳重端正,眉目清明。
白琧脱去外披斗篷,露出里面的素服白衣。
“玦儿,三年丧期已满,哥哥去为你报仇!”
睚眦如堕冰窟,浑身冰冷,白琧为白玦守丧三年!因为要为弟弟报仇,所以带领族人,跟着玉笙,下山去襄助人族!
白琧为了报仇,放弃祖训!
而自己呢?!他自以为是的相信了传言,对白琧算计白玦谋害亲弟的谣言坚信不疑,带领妖族,在战场上和白琧兵戎相见,出手便是杀招。
睚眦浑身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身体瘫软,双膝跪地,他怎么对得起白玦?!
他怎么面对被自己囚禁伤害的白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