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头下巴几指规律地敲着桌面，无界的选址问题，我食不下咽，睡不安席；
    轩坐在我对面支着额头看着我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随意地问他：“轩，四海钱庄在永定有分舵吗？”
    轩自豪地一笑，傲娇地点头：“恩！公子接手老爷钱庄时，特意吩咐银子掌柜将分舵开得更密集一些。”
    说到这里他捂唇笑了，我诧异地抱过来，捏捏小脸蛋：“说，笑什么呢？”他讨饶地举起双手：“你当时对银子掌柜说，就怕在哪个地方一不下心钱花光了，岂不是落成乞丐？”
    我眨眨眼，不置可否：“轩，明天把银子掌柜叫来，现在爷要用钱了。对了，轩，据你所知，这永定国有没有鬼斧神工的建筑师？像鲁班，宇文凯那样的？”
    轩抓抓头：“这两位是谁？我怎么从不知道。不过，永定确有一位建筑人才东方柒廿，但是他深居简出，形踪不定；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兴味地琢磨：“袄？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位人才呢？”
    轩找个更舒服地位置在我腿上坐下，环住我的脖颈：“据说，五年前，东方世家的诰命夫人非常想回故乡扬州省亲，奈何腿脚不便；这时她的小儿子东方凛提出一个让人蜚荑所思的创意：行走宫殿。东方世家以机关谋算见长，而这位东方柒廿却醉心于设计；风闻那次的宫殿一经出世便享誉无数，东方公子不胜其烦，年纪轻轻就遨游天下去了。”
    我摸摸下巴：“无界一定要请到这位七七前来做设计师！”
    轩撇撇嘴，不以为然：“他行踪不定，永定国这么大，你怎么找得着嘛。”
    我沉思片刻：“这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问题，因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环着轩的后腰在凉风习习的花园中赏花，顺手摘起一朵虞美人戴在轩头上，看着他红扑扑地小脸觉得超有爱。在花香四溢的丛中张开怀，深呼吸：“这天机宫真是人间仙境，你说，我们把无界国度修在碧浪湖畔怎么样？”
    阳光下的轩仿佛天使地化身般纯洁，干净：“可是，这青楼不是都建在繁华的城市吗？我们何不去大都市开呢？这样不是对焰帝他们更有好处吗？”
    我轻轻抱住他：“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并不希望弄个庸胭俗粉聚集地地方；我们固然是为了焰帝，但是也要有无界自己的特色，这样才会有更高品位的客源；难道你希望我们住的地方每日浮华低俗吗？”
    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要公子的决定，轩都觉得是对的。”抚额，忠犬受。
    晚饭时分，马不停蹄忙碌了两天的人们终于聚在一起。花花，无弦将各色菜肴鱼贯捧出，管家歆则站在大厅一旁看着菜上齐后便要离去，我眼尖地叫住：“歆管家，请一起进膳吧？”
    绝色奇怪地看着我，仿佛我今天脸没洗干净似的：“旖歆，既然挽尘如此雅量，来一起吃吧。”他依然沉静地揖一下：“多谢风公子。”
    焰帝唇边微挑：“大家动筷吧。”我心里不禁啐啐念：皇帝的毛病还没改呢，这是绝色家。唉。
    仓仓护花地夹一只螃蟹到九的碗里，九修养十足地微笑，趁我们都在夹菜里对红烧鱼呶呶嘴，仓仓站起身去夹歆面前的鱼放在九碗里。
    谁知道九拍拍怀里黑猫的头，将红烧鱼放进碟子里，花花会意地搬一个高凳放在九身边。
    九感激地一笑，将猫放在高凳上，正好可以够到叠子里。我心里默念：千万别打碎了，千万别打碎了。
    黑得流光溢彩地细长身子，奇异非常的是额上居然顶着一枚弯月，长长得尾巴得意地甩甩，宝石蓝的眼睛谨慎地盯一周的人，傲气十足地伸出爪子将碟子往外扒扒。露出尖牙，“嗷”得意地咬住那块肥肥的美食。
    绝色跟我们一样都紧盯着那只猫，与猫进食确是人生第一遭，她感叹道：“真是只通灵性的猫啊；九你在哪里买的？”
    九娇艳唇角飞扬起来：“我与仓仓将伯母安置在皇城郊外的仓月居，帝派人通知我们他在天机宫，我们就兴冲冲地奔来了；在云客来客栈歇脚时，这只猫奔到我怀里；仓仓差点把它当暗器砍了。”说完得意地抚抚黑猫的背部的皮毛。
    黑猫似乎不满意有人在它进食时碰它，不满地“嗷嗷”，露出尖尖的獠牙。
    焰帝若有所思，却对此不语：“挽尘，你这两天有什么想法吗？青楼叫什么名字？选址在哪里？”
    我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叫无界国度怎么样？我也只是突发奇想。选址嘛，我的意见是领地；不过，我风闻有位叫东方柒廿的人鬼斧神工，构思新奇，我想请他来修建。你们觉得呢？”
    绝色一脸茫然：“这些我不懂，你们决定就好了。”
    焰帝手里玩弄着一只酒杯，淡淡的：“领地是个好地方，东方家族确实是人才辈出；五年前那次惊世之作朕也是非常欣赏，想收为己用，只是没有机会。几日前，鬼影谷建成，正好试试他们的本事。”
    我咂咂嘴唇：“绝色啊，你呢？网罗人才可是你的强项咯，看人的本事，你比我们都要强的多啊。说说，怎么样了？”
    她神秘地一笑：“开业时，自然见分晓。对了，对于无界的早期宣传一定要做啊。”她略带娇羞地：“帝咯，你的那些杀手们现在没事做，让他们去连城，**这些繁华城市贴布告。你要是闲着没事的话，也可以去拉客咯。”
    “噗！”九一口茶喷到猫的头上，“咳咳！”仓仓忍住笑意给九捶捶后背。
    一直不出声不言语地夜魅，隐唇角抽搐，轩嘴里含着一块牛肉不吐不进地呆住，我张张嘴，进而闷笑中。
    五秒后，我率先笑了出来：“哈哈，绝色你太有才了！”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笑抽，只有歆跟焰帝两位人才不动声色，却也石化中了。
    花花，无弦待我们都笑够了，拿着桌巾过来清理台面，我不怕死的继续：“绝色这主意好，帝咯，你去拉客吧，把你那些前朝旧臣，包括武林新贵都拉来，你的人脉可是一大生力军啊。”
    焰帝睨我一眼，食指点点杯沿：“没问题。”我傻眼了，没有看见帝眼角那一抹算计。
    绝色又开始折腾歆了：“歆啊，你以前在洛醉不是特别想接客吗？”虽然是问，她绝对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继续道：“无界建成后，你就过来挂牌接客，就这么决定了。”全场抖，连黑猫都“喵”的一声窜了。
    绝色看无人响应，筷子敲敲碗沿：“喂，我说，歆可是非常非常有才的，你们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一顿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晚上轩小鸟倚人地靠我肩上：“挽尘觉得这种是幸福吗？”我微微点头，吸一口气：“应该是吧。”
    三日后，天机宫后门抬进一个麻袋，帝派隐叫我过来；我一个人奇怪地进门，见地上一个麻袋，走向帝：“帝找我有事吗？”
    他睨我一眼，眼神示意地上的麻袋：“你要的东方柒廿。”
    我诧异至极：“你不能温柔点吗？对人才怎么可以这样？”我快步上前，解开麻袋：一位安静的出尘公子昏睡不醒。拍拍他的脸颊：“醒醒，醒醒。”
    “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派人请他居然一口回绝。哼，这能怪谁？”焰帝端着一杯茶前来，捏住他的下颔灌了进去。
    颤颤地睫毛终于敏锐地睁开，长长地细眼清澈的眼神让人移不开眼睛，“啪！”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巴掌。睡美人滚到一旁缓缓爬起来，恨恨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抚着脸颊，皱着眉对一旁的焰帝撇撇嘴：“帝啊，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帝兴味地看了我一眼，坐在一旁看着这位傲骄的东方：“东方公子，认识我吗？”
    东方看着巡视着我们，闻声盯着焰帝怒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认识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请人，你能好到哪里去？最好放我回去，我可是一品大员东方凛的二公子！”
    我掏掏耳朵，指指对面的座位：“坐，别发火；如果不认识你，我们也不必请你来了。有时，名声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说回来，就是东方凛站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他震惊地看着我们，我继续道：“鄙人有件小事想请公子设计一番，还望公子不吝才识，费点心思。”
    他终于安静地坐下来，贵族风范尽显：“请我设计，你们要知道就算皇帝也不可以这样请。”
    我挑挑眉，嘴角讥笑：“皇帝顾虑得太多所以不会，但是，对于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可怕的。说正事，我们要在碧浪湖的领地上建小城一座，名曰：无界国度。请你费点心思，给我们悉心设计一番。至于你的筹劳，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他理理自己乱了的头发，往胸前顺一顺，思索片刻：“能问下你们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挑眉，倒一杯青茶郑重地递给他：“青楼，但更是我们将来居住的家，所以你多费心。”
    不过十八岁的东方，在这一场惊吓中，又被礼遇对待不禁大脑晕晕乎乎地接下茶：“如此，有幸遇见你们这样的奇人，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啊。”
    我与焰帝对视一眼：还是个简单的小家伙，“以后就叫你七七好吗？我叫风挽尘，这位，额……雨殇公子。”
    他喝下一口茶：“请容我给家人书信一封，我柒廿答应了你们的绝对会做到，请放心。”
    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出门便看见轩宝宝寻来，他嘟着嘴呶：“你跑哪里去了啦，银子掌柜来了，就在前厅。”
    我点点他的鼻子，思忖：“轩啊，那个银子我跟他非常熟悉吗？我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他会不会奇怪啊？”
    轩眨眨大眼，天真地道：“公子离家都近三年了，变化大一点也不奇怪啊。”
    忐忑不安地走进前厅，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公子低着头踱来踱去，差点撞到我，我看一眼轩，他眨眨一眼无奈。
    我浅笑一下：“我的银子掌柜近来可好啊？”他终于抬起头来，平和的脸庞，看见我一脸的欣喜若狂，抓着我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我心下无语：这就是我的掌柜？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咯，继续含笑看着他拍拍他的手背。
    他深呼吸几口，唇角轻颤：“公子，终于见着你了；这三年不见，我和老爷夫人都好想你，这次是不是回家看看？”
    我震惊不已：额的神啊，我还有爹娘啊，我以为没了呢。我振定一下：“暂时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忙，这次叫你来，就是请你提出一笔钱来，我有大用。”
    他的脸一下就变了色，惊喜没有了，一脸地淡漠：“公子敢情是为了钱才找我的？”
    我心下急转，轻轻抱住：“当然不是，这么多年不见，我也想念你得紧啊；这不，我没有找别人掌柜，偏让轩让你从永定赶过来不是？”我心里抖：这钱是我的还是你的啊。
    他脸颊微红，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好吧，公子要多少钱？要用来干什么呢？”
    我正经八百：“我想用来建一座小城，专司青楼业，所以，要用一大笔现银。”
    他眼睛突出，仿佛亲眼看见自己的银子没了似的一脸怅然：“这么大的工程，公子做过预算吗？会不会赔本啊？”
    我灵光突现：“银子啊，你这些年有没有培养出能代替你的掌柜？要不，你来亲自监管这个工程的制作怎么样？”
    银子面色稍霁，仿佛心又回到自己身上似的：“额，如果公子身边没有可用的人的话，我也可以过来帮下忙咯。”
    我哈哈大笑：“如此，就说定了！银子快回去打点一下，这个工程就交给你监管了。有了银子，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