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事来袭 第三十章 重伤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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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辉父亲知道儿子原本是知道这次事情而没有告知后,可以说是小辉从小到大惟一的一次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对可能产生严重后果的这样一个事件,全校大多数学生都知晓的情况下,所有的教师员工却是一无所知。
冬季的天色很早就黯淡下来,抵不住的寒气随着呼呼作响的冷风四处播撒着。小辉的父亲始终阴沉着脸,一些教师被调用出来通知学生家属。这样的情况下,很多学生是错过食堂开饭的,每个灯火通明的教室里,都有学生在议论着发生的这件事情。大伟和他的那群好友们被老师们单对单的叫去问话,东子他们都在医院,校长急匆匆的往返学校和医院之间好几次,从他那焦灼的表情上,谁都可以感受到校长是多么的局促不安和惶恐。
一些吉普车和伏尔加轿车开始出现在校园里,从车上下来的人无一不是紧绷着脸。小辉的父亲原本就胖,但是现在却是表现的相当灵活,倒水递烟,忙的团团转,劲松父亲到了后,学校会议室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岚坐在教室里,心里却是牵挂着小东他们,到底伤的怎么样?这是岚最揪心的问题。校长到现场后,呵斥要去医院的岚和同学们回学校。小武身体抖的厉害,在看到劲松和喇叭裤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岚清楚地看到,是安彤奔向小武,小武顺从的让安彤拿过自己手里的刀丢在地上。那把刀,岚印象深刻,就是基地宿舍的水果刀,是小武他们用旧的“三八军刺”打磨成的,非常的锋利。小武站在安彤面前就像小孩一样,低着头。岚听不清安彤对小武说着什么,不过安彤看小武的神情,满是怜惜的味道。校长过去捡起那把刀的时候,小武也挪动脚步想跑。校长说:小武你去哪里?小武说:我不跑,让我去医院看看东子他们吧。
小武是警车带走的,小武上警车的时候两眼是一直盯着安彤的,小武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安彤说的样子;安彤就站在那里,表情复杂。校长大声的呵斥学生都回学校,谁如果不听马上开除。
学校会议室里面传出争吵声,岚和很多同学一样屏声静气想听到些什么,却是毫无所获;很嘈杂,说话的人太多,但是可以确定,里面正争吵的厉害,身为警察的劲松父亲肯定是相当的激动。
下了自习,岚和芳芳约好一起去基地宿舍,庆丰过来叫岚说要和他们一起去。岚问:你去干什么?
庆丰说:不止我一个,大家想知道东子小东他们怎么样?庆丰说:太晚不方便的话,那你代个话定个时间我们去看看。
岚和芳芳赶到基地宿舍的时候,二楼亮着灯,满怀期待的上去,原来是小武父亲和东子父亲。小武父亲倒是没什么,自然的很,东子父亲闷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抽烟。小武父亲看到岚和芳芳,居然还笑了笑,对愣住的芳芳说:赶紧把小武的牙膏牙刷毛巾找出来,上个礼拜我才给他买的新的。芳芳过去忙和了,小武父亲这才坐下来,伸手向东子父亲要香烟。岚瑟瑟的问道:叔叔,小武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最起码拘留少不了,要是出了人命,我也不用跟着忙了。小武父亲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铺盖,这么冷的天,里面有罪受了。说话间,小武母亲上了楼,纤瘦的中年女子,眼神怯怯的,手里拿着一床新的床单。小武父亲说:我不是说了不用吗?好东西送进去也是糟蹋了。小武母亲的眼泪就在眼圈打转,岚贴上去搂着小武母亲,拿手绢出来帮她擦。
东子父亲说:惭愧啊,东子也太不听话了,不然小武也不会跟着犯混。小武父亲拍拍东子父亲说:老哥,我们都是军人,说这些没用,孩子们从小玩到大,现在有事了也不能互相埋怨,先想想怎么处理好这件事吧。
东子父亲说:东子跑哪里去了呢?医院里没人,也不在学校,会到哪里去呢?
东子不见了?岚一下就紧张起来。岚着急的说:丹丹也没上自习,不是一直跟着东子他们的吗?东子父亲看了眼岚说:丹丹在医院,陪着小东小山,筱萍建国小军都在,就东子不见了,医生要给他包扎下他都不让。
东子父亲说:还是怪我,东子心气大,我们又没法沟通,要是跟他妈一起肯定不会有这些事。
小武父亲接过芳芳递过来的小武的生活用品,交给小武母亲用袋子装好。这边很利索的把小武床上的被子被褥卷起来,然后硬气的对小武母亲说:我们走,去派出所。
小武父母离开没多大会,丹丹风风火火的来了,上来就问岚看到东子没。岚没说话,丹丹看东子父亲垂着头就知道东子还是没有下落。岚问丹丹小东怎样了?丹丹说:医生说小东没事,眉骨破损,眼球结膜下出血,眼睛没事。
这还没事呢?岚不满丹丹这样说。
丹丹拉岚到一边说:和那两个比很轻了,劲松被捅到肠子了,要开刀做腹部清理。那个喇叭裤挨了两刀,腿上的倒还好,背上一刀从肋骨下穿过去,伤到肺了。
啊!岚惊叫一声。
还在手术中,不过医生很乐观,说能恢复好的。丹丹接着说道。
吓我一跳。岚松了口气,嘴里说着:那就好那就好。虽然这样说着,岚依然是心有余悸。
丹丹找杯子给东子父亲倒了杯热水。东子父亲接过去,喝了两口。东子父亲起身下楼,说要去学校,东子父亲说:丹丹,看到东子一定让他哪里也别去了,我去下学校再来。几个女孩子就都忙不迭的点头。
东子父亲下了楼,丹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下子就显得疲惫不堪,三个女孩子彼此对望着,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来说。
当晚丹丹和岚就和芳芳挤在一起睡了,说起来也奇怪,宿舍一直用的好好的电热炉那晚突然坏掉了。
东子一直到早上丹丹她们去医院依旧没回来,丹丹和岚急匆匆的在包子铺买了早点,还拿保温桶买了骨头海带汤。两人到医院,小东的头上打着绷带,睁着一只眼睛,一边的小山睡得很熟,没见到筱萍,小东说小军筱萍家里人昨晚就带他们回家了。岚说:小东,你疼不疼啊?
小东说:别逗我笑就不疼。
建国接过岚手里的包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建国说:晚上冷死我了,后来把脚伸进小东被窝才好点。
建国对丹丹说:那医生没骗人,喇叭裤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丹丹和岚赶时间要去学校,小东追问说:东子人呢?
两人无话说,小东又问:武子呢?丹丹你没去看看啊!
丹丹说:小东你先照顾好自己吧!
丹丹和岚一路小跑往学校赶,到了师范桥,丹丹停住脚步。丹丹对岚说:这么冷的天,东子在哪里呢?东子不在,我心里空荡荡的。岚跺着脚安慰说:东子没事,他能照顾好自己。
岚嘴里这样说,心里也是没底,因为东子做的事情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
学校上午的课间操是校长讲话,校长两眼通红,一看就知道是晚上没休息的缘故。和以往有差别的是,校长的训话变的没有条理,跳跃性很大而有缺乏贯通。后来校长说:昨天的事件是放任自流的结果,是因为学校长期存在那么一些人,拉帮结伙,目无师长,无视校规校纪……
校长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多人用眼偷望大伟宜宏他们,不过他们表现的非常镇静。
校长说:今天我要奉劝这里的所有同学,要和他们划开界限,要悬崖勒马,加强对自身的约束,绝不能向小武他们那样,我听说学校还有个组织叫什么兄弟会?这样乱来还是学生吗?小武到了这一步我们做师长的也很惋惜,我们也有责任。所以校委会决定,对于学生中出现的不好的苗头要及时发现和处理,并且对于那些知情不举的人一样要严厉处罚,不听从劝告的直接开除,昨天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说明我们的管理很不够,现在我们亡羊补牢,是希望挽救那些执迷不悟的学生,各级班干部要以身作则,发现问题要及时上报。
课间操结束,芳芳口里说着:这下完了。
岚和几个同学挤在丹丹周围,岚说:丹丹,我怎么听着不对呢?要说拉帮结伙也是大伟他们,怎么变成小武了。
兄弟会!丹丹说:我还是红衣教呢?武侠小说看多了,学校说来玩玩的帮派少说也有几十个,单拿这兄弟会说事。劲松他们公开宣称是青红帮,怎么反倒不提。
岚说:那校长说这事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没有一点是说劲松宜宏他们的,起码我听不出。
丹丹阴郁着脸,小辉上来说:宜宏爸昨晚来了,拍了桌子的。
大家都无话可说了,人家可是教育局长。
中午放学,丹丹带着岚和芳芳又去了宿舍,东子床上和昨晚没有区别,显然没有回来过。丹丹着急的在室内转悠,嘴里说道着东子,丹丹说要是东子现在出现我要拿脚踢他,狠狠地踢。
岚和芳芳一筹莫展,大家生活一直就很简单,家里,学校,宿舍,除了这些地方,东子又会去哪里呢?
烦归烦,三个女生还是记得要去医院看小东小山。小山背后垫着枕头坐起来了,小东却是睡着了。小东父亲让建国回学校去上课,建国说我耽误几天没事,小东功课好,能帮我补回来。看到岚又来了,建国的疲惫一扫而光。岚有点调皮的去拉小东头上的绷带,小东就醒了。岚说:我们的才子现在怎么样啊!
小东咧嘴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建国说:东子刚来过了,这会又走了。
真的。丹丹有些不信。建国说:是和肖勇一起来的。
肖勇和大伟他们一个班,来没来上课大家不知道。丹丹觉得自己有点马虎,居然没有想到肖勇。知道东子一切都好丹丹放心了,不过东子不和自己联络让丹丹有些失落。
小东说:东子哭过了,丹丹你们找到东子吧,他样子很吓人。
丹丹拉起小东的手说:你别管这么多,小东,你很勇敢,庆丰他们都夸你呢!
不是!小东说:东子才是真的勇敢。
岚说:小东,你还记得兄弟会吗?
小东愣了下说:小武取得名字,说我们就是兄弟会,我们会比大伟他们青红帮要响亮。
建国说:岚,你是不是也要加入啊?
岚带气的说:你还得意啊,今天学校专门拿你们兄弟会说事了,我看不是好兆头。
什么好不好,随便说说好玩而已,别太当真。建国说道。
丹丹在小东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说:我们该去哪里找东子呢?
东子在知道劲松喇叭裤进了医院的时候就再也呆不住了,东子生硬的拒绝了护士给自己抹擦药水。东子出来医院和前来的肖勇碰上了,二话不说,东子拉肖勇就去了包子铺。肖勇在包子铺里喝着热开水,东子和刘老板在里面说着话。他们说什么,肖勇是一句都没听到。
后来东子对肖勇说:我知道你有个堂哥就在派出所,我想去看小武。东子然后就在包子铺等着,肖勇去派出所找堂哥。不过等着东子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肖勇返回后甚至反对东子前去看小武,东子半边脸都是肿的,东子说:不知道小武怎么样我又怎么会安心。
肖勇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东子,谁也管不了。
能的。东子说肖勇是朋友就让我去见见小武。
肖勇犹豫了会对东子说:正面肯定不给见,不过我能让你和小武说话。
包子铺刘嫂做了可口的饭菜,两人吃完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然后肖勇带着东子去了派出所。不过没有进正门,而是沿着派出所左侧的围墙过去,行进了会,肖勇计算了下说:就是这里了,墙那边就是拘留室,小武在里面,有话快说,说完我们走。
东子贴着冰冷的墙喊着小武的名字。喊了好几声,那边才有动静。
东子说:是小武吗?我是东子。
是我,真是东子吗?传来的小武的语气很急促,并且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小武是绝对没想到东子这么晚会来这样和自己喊话的。
东子说:小武,你挺住了,可别犯傻了。
东子说:小武你怎么会想到动刀子呢?
小武很长时间没说话。
东子说:小武,什么也别怕,我好好的呢!
东子说:小武,你冷不冷啊?
小武说话了,小武说:不给饭我吃,我爸送的被子他们也不给拿进来。
小武打着哆嗦说:东子,他们打我呢,使劲的打,逼我下跪,把我都打傻了。
小武在哭,小武说:东子,我不后悔,看那些混蛋还敢欺负我们。
小武继续说:他们打我,象电影里那样打我呢东子!
东子鼻子酸酸的掉下泪来。东子说:小武,都会过去的,我保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吃太多苦。你要答应我,武子,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