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归去来兮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167  更新时间:09-11-16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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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寒羽再次睁开眼时,有了前次的经验,不忙着相信自己要在哪里出现,现在死成死不成也不是自己说的算了,先看看再说吧。果然又没有看到幽冥鬼火,油锅铁蛇,入目的是细柳柔条,娇媚无力,微风轻轻吹来,柳梢轻拂额面如一双幼儿的小手,酥酥软软,从树和天的角度可以判断的是自己是躺在的。
    缓缓坐起身,用手无力的支住额头,头好晕,身下周围是一片绿地,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摇曳,姹紫嫣红,一片芳菲,,头上是一棵大柳树,野草的芳香伴着风一阵一阵送入鼻孔,在太阳的映照下曼飞的柳絮泛着灿灿的金光,极目是湛蓝的晴空,从太阳的光泽判断现在该是下午光景,周围空无一人,寒羽觉得这次不会弄错,应该已经离开了尘世,不过这里该是天堂,不该是冥界,根据描写冥界该是不见阳光才对吧,或者自己还在去冥界的路上,可也该有黑白无常在前面用铁链拉着自己呀。
    寒羽站起来,想找找更为有利的线索,就看到远处急急走来两个人,从身形来看是一妇人和一女孩,可穿的衣服好像不是现代装,裙裾飘飘,妇人头上好像还有簪子鬓花之类的东西在阳光之下熠熠发光甚是耀眼,寒羽的思维像是断了线,愣愣的看着两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快到跟前时妇人甚至跑了几步,一把攥住寒羽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问:“清儿,清儿,你摔到哪儿了?寒羽迷茫的看着妇人,只见她双目含泪,紧张的盯着自己,一时还是没有正确的反应,妇人不由一颤,围着寒羽转了一圈,伸出白皙的手轻轻的自上而下捏着寒羽的胳膊腿,一边还在迭声问道“疼不疼,疼不疼”寒羽摇摇头,继续盯着妇人看,心中实在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等妇人详细的检查一遍站直身子,寒羽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要仰着头看妇人的表情,据自己目测妇人只是中等身材,自己应该比她还要高一点,慌忙低下头,原来身上的韩版淡紫色长袖连衣裙换做了水桃红色裙衫,上身还套了一件粉缎掐牙坎夹儿,脚上是一双缎面绣花鞋,身高也就在一米四左右。
    寒羽的腿一软,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刚积聚的意识又涣散了,模糊中远处有一干人跑来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背着自己奔跑,耳边呼唤清儿的声音不断,声声情深,声声心切,叫的寒羽的心软软的,实在觉得自己不该舍弃这名字的。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寒羽一直挣扎在梦中,有工作,有爸妈,有平道,已经决定放下的东西又重新拿起,天不老,情难绝,心是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心里压抑的似把心放在了一个闷罐里不给空气,缩成了一团,寒羽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象一个陆地上濒死的鱼,不由得大口呼吸,反倒猛的挣脱了梦境的纠缠,醒了过来。
    慢慢镇定从梦中带出来的急促跳动的心,寒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身边窃窃私语的声音吸引住了,能听出几人是在压制着声音谈话但控制不住的激动情绪让谈话声音越来越高,抑不住的愤慨贯耳而来。寒羽定定神,闭着眼,一字一句的听着旁边几人的交谈。
    “给你们说的半天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要是清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早就给你们说了小心注意,你们觉得癞皮的消息来源不可靠,所以死活连带着对我也不信,现在出事了吧!”一青年男子的声音最是高昂,愤怒得将字句都用牙咬着说。
    “没有证据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就凭易明酒后的胡言乱语我们就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吗?”另外一男子低沉凌厉的话里透出冰一样的冷意,压人的气势在话语中也能让人感受到。
    “证据,证据,真有证据了你们又在干什么,现在清儿躺在床上,有证据了吧,你们还要我坐在这儿,我要去找他们去····”暴躁男孩控制不了的脾气在空气中噼噼啪啪的冒着火花。
    “找他们,找他们你说什么?就说清儿摔下来时,依兰在旁边?你哪只眼睛看到清儿掉下来和依兰有关?有证人吗?有证据吗?”气势男冷冷的说道。
    “那难道我们就坐在这儿看着清儿昏迷着,什么都不能做吗?”暴躁男孩气的就差拿刀砍人了,寒羽还听到他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的重重脚步声。
    “嘘,炫儿你声音小些,别吵着清儿,你不要太冲动,仔细和你长兄商量好了再行事。”好像是见过的那个妇人的声音。
    “娘,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那天我已经告诉你别让清儿和依兰玩儿了,你就是不听我的。”暴躁男孩的脾气实在是找不到宣泄口了。
    “炫儿,是依兰找着清儿去看鸟窝的,我也没理由不让清儿去呀,我也交待清儿要小心的。”妇人低声说。
    气势男接了上来“娘,和你没关系,清儿那性格也确实要受点教训,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这次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事情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可是这次清儿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呀,两天了还昏迷不醒,”妇人低声啜泣着,“了悟大师见了清儿就说她今年有一关,小心来小心去还是没躲过”。妇人的悲伤直抵寒羽的心尖儿,寒羽觉得她的感情离自己很近,好像轻易就能影响住自己。
    暴躁男孩好像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愧疚,听他的脚步声移动想是走到妇人身边了,说“娘,别想那么多了,任大夫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就是惊吓过度失了心神修养一下就好了,娘再说大师不是也说清儿这关是福祸相依吗?说不定是福气了!”寒羽心想听着这个孩子还挺有孝心的,懂得事理。
    “是呀,娘,大师还说过清儿是你行善多年才有的孩子,你平时做了那么多善事,菩萨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次的凤至节,清儿不参加就不参加吧,咱家也不在乎这个”。气势男应该是长兄,如父啊,话说的有理有力有节。
    “可你爹,对清儿报了很大的期望,他回来该埋怨了。”妇人还是很踌躇
    “哼,他可以让雪姨的女儿替他达到心愿,咱们清儿就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了”。气势男的声音里有了一些怒气。
    “简儿你不要对你爹有什么情绪,他也是为了清儿好,毕竟做了凤丫头才能有机会嫁个大户人家。”
    “娘,你就别替他开脱了,他最多的时候还是考虑他的利益,哪管孩儿们的感受······”气势男的话有了些任性的意味
    “简儿,不准这样说你爹”。妇人有些生气了,“他也是为了全家人着想”。
    气势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了一些家里的碎事,风至节的一些准备事宜等等,寒羽听了一会儿好像大脑的接收器没有接受这些信号的能力,和自己也无关,也没心再听下去了。
    轻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幔帐紧闭,透过丝织幔纱的纹隙,寒羽看到自己睡的现代没人再睡的褐红色顶子床,触手棉软皆是锦被缎褥,摊开手掌看到的是一个十几岁姑娘细嫩无骨的娇手。寒羽根据收到的各种信息可以断定自己被大师送到了这具名叫清儿的身体里面了,不禁有些黯然,还要背负着自己的记忆生活,是比结束自己更痛苦的事。本来是了断,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外面这几人可如何应付,个个对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感情在言语之间都无法让人漠视,假如知道了真相,该会如何处理,爱一个人不该是爱的只有她的躯壳吧。再次了断吧,而现在自己没有权力再去抛弃这个身体了,因为清儿的发肤受之于她的父母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自己的弃生也是生活中的那些重要的人先弃了自己,才有了一种毅然决然,可现在该怎麼办了?经过这一再的折腾,寒羽对死的欲望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寒羽暗自思忖着,看来现在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先不让清儿家人知道,自己再见机行事吧,清儿去哪了?不会真的摔死了吧,灵魂出窍了?那灵魂去哪了?寒羽突然在想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灵魂和肉体的死亡哪个才算是死亡,肉身是载体吗?若说现在自己死了吧,可所有的记忆还在自我还在;若说自己还活着吧,寒羽想属于自己的身体肯定动不了了,可哪个身体是自己的了?看样子以前学的科学知识要重新颠覆了,就在寒羽脑海里在唐僧生死的时候,就听到垂下的幔帐外有个脆脆的声音回答“是,夫人,以后小莲还服侍小姐,我保证以后寸步不离小姐了。”语声还有微微的颤抖。
    寒羽还没缓过神就见一双洁净的手轻轻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了幔帐,一双杏眼直直的对上了自己的眼眸,两人不禁都错愕的惊呼了一声,外面的三人听到声音大声问道“怎么了?”并奔了过来,就听小莲惊喜的叫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寒羽还没来及有所反应就被坚实的手臂抱紧了,整个脸被来人的肩部遮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清儿,清儿,以后我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再也不故意惹你哭了,我的东西你要什么都行,再出去玩儿我一定带着你,干什么我都依着你。”暴躁男孩的话快的真是水都泼不进去了,臂膊的力度也是让人窒息,加上猛的被拽起身的晕眩,寒羽差点儿被过气去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炫儿,快放妹妹躺下。”就听两个声音呵斥道。
    寒羽就被胳膊猛的松开,猝不及防的又猛地仰躺在枕头上,愠怒的看着眼前人,十七八岁摸样,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眉若墨画,鼻若悬胆,宽背蜂腰,飞扬的神采在周身流转,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神色让整个人又多了跋扈的燥气,一看就是个毛糙主儿,寒羽不禁在心中腹诽了一下,但看到他眼中真真实实的急切关怀又把对他的不满放下了,爱人无错嘛!寒羽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就见暴躁男孩一愕,一只手又快于思维的覆上寒羽的额头,但马上整个身子就被身后的两人拖离了床边,两张同样关切的面孔撞入了寒羽的视线。
    一个是寒羽见过的妇人,肌肤微丰,身材合中神态有一种自然地让人不由自主的亲近感,但神态中的矜持又让人不敢嬉戏,另外一男子二十多岁光景,身体颀长,眉清目秀,一股儒雅风流之态,但眉宇间流淌的是冷峻冷然之色,莫名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寒羽不禁有不敢对视的感觉。
    妇人颤颤的说:“清儿啊,你终于醒了,快把娘给急死了,你有哪儿不舒服的感觉吗?可觉得饿了?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
    寒羽心中叹了口气,娘啊,拳拳爱心!
    摇了摇头,寒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势男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寒羽的手,另一只手也合在了寒羽的手背上,软声说:“清儿,你想吃什么就吃些儿,大夫说你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可太娇气。”感情他是认为寒羽吓得不敢吃饭。寒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就听小莲说:小莲去准备了人已闪出门外。剩下三人还是死死的盯着寒羽,寒羽不自然地扭过脸,盯着床里面的锦被,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就听气势男轻咳了一声,说:“清儿,你不想说一下你怎么爬上树又怎么摔下来的吗?“
    怎么上去的,你不是说了是爬上去的,怎么下来你不是也知道是摔下来的,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是想让清儿道歉吧?寒羽很有些不喜欢气势男的冰冷气焰,虽然知道身为长子可能要承担很多责任,可是在不喜欢他给家人造成的这种气势上的压力,相对的那个毛毛躁躁的男孩好像更能给人温暖的感觉,寒羽扭过头,眼睛收寻着炫儿的视线,寒羽这一明显的动作被炫儿很容易理解成了求救信号,马上就做出了反应:“长兄,清儿刚醒你就开始审讯,她现在没事不比什么都重要。”
    妇人也接上来说:“简儿,你让清儿休息够再说吧,现在别急着问,你看清儿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是呀,吓得真的不敢说话。
    简儿也不再追问,只是走开了,回到刚才谈话的地方坐下,炫儿冲寒羽做了个鬼脸,得意的笑了,看样子平时也是被简儿管厌了,一副要讨赏的样子,寒羽就把自己唯一能给的赏赐给了他——一个只牵了牵嘴角不露出门牙的笑!炫儿又是一楞。
    这会儿功夫,小莲已经端了个圆托盘上面放了几样东西进来,然后温柔利索的整理着寒羽的被褥垫高了寒羽的背部,让寒羽半坐在床上,端起一碗粥准备喂食。嘴里还对另外三人说:“小姐已经醒了,妇人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们也没睡好,小莲一定照顾好小姐。”寒羽舒了口气,真是一个可人儿。
    三人看也没什么大事了,就起身又叮嘱了一番,各自出门了,炫儿最后一个出去,寒羽注意到他临走时还热辣辣盯了小莲一眼,小莲借故忙碌不与回应,其实整个人呈现一种不自然状态,寒羽觉得炫儿达人就是达人,这边妹子刚没事那边就开始抓住机会表达感情了。
    正张着嘴吃着小莲往嘴里喂的粥的寒羽听到渐远的脚步声中有炫儿高高的声音:“娘,你说清儿的脑袋会不会摔坏了,我怎么觉得她醒过来后有点儿不对劲?”
    “啊噗!”一口粥喷在了小莲的脸上。
    小莲掏出一块儿手帕拭着脸上的粥迹,幽幽的说:“小姐你对二少爷有气也不该冲我撒呀,唉,你们两什么时候能息战呀。”看样子她也听到了炫儿的话。
    趁喂粥的功夫,寒羽打量着小莲,鹅蛋脸柳叶眉,端庄让人感受到舒心的熨贴。从刚才的称谓寒羽断定小莲是丫鬟,可看她不卑不亢的言语加上炫儿对她的眼神也可以看出她不是一般的丫鬟。她的年龄和炫儿相仿,比清儿大一些,对清儿的态度也是礼节中多了姐姐对妹妹的宠溺,想来不是普通的主仆感情。
    吃了几口寒羽实在吃不下去了,看看碗里甜的发腻的百合红枣粥还有碟子里的甜点,寒羽知道清儿的口味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见了这甜品就只有想呕的份儿,反正也不是太饿,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寒羽冲小莲摇摇头,推开了碗。
    小莲端起剩下的东西,准备送出门去,突然想了想,放下东西,转过身来,紧紧拥着寒羽,轻轻而又坚定的说:“清儿小姐,你能醒过来太好了,这两天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再醒了,小姐,欢迎你重新醒过来!”
    在寒羽的呆愣中,小莲放开她,掩饰性的端起托盘疾步走向门外,不让寒羽看到她那盈盈的泪光,孰不知寒羽被她的真情打动,这么多人在等着清儿回来,现在能代表她回来了吗?
    未曾生我谁是我?
    生我之时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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