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惊朝夕 第6章 启程╳石头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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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见斯加易身着棕色毛皮斗篷,精致的脸孔大半掩于斗篷连帽下,水蓝色头发在连帽下忽隐忽现,这清柔的颜色似乎比先前见到时更美了一些。可能是主人脸上微微洋溢的幸福表情使然。罗尔还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另一件同样款式的斗篷。
斯加易伸出一只手,用修长手指挑了挑罗尔头上几根乱翘的发丝,然后温柔问道:“睡醒了吗?睡醒了我们就出发去加拉格。”
“加拉格?那是哪?”罗尔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那。突然,罗尔发现自己白色短衫的身下,竟然套着白色短裤……记得昨天清醒时他还是穿着长白衫,那衫下可是什么都没穿的啊……
罗尔突然便想晕倒,要是这样不醒人事该有多好。红着脸,他忍不住问道:“我的衣服是小易换的?”
“嗯。怎么呢?”斯加易歪着脑袋反问。
“呃……没事……”罗尔觉得斯加易这样歪着脖子很是可爱……使他自动问不出“是那些侍女换的?”的下一句了。
斯加易拿着手里的斗篷替罗尔套上,顺便将斗篷的连帽替他稳稳戴上,然后仔细系着他脖颈处的绳子。
斯加易轻轻道:“加拉格是远离里华的一座城市。我们是去那找人。”
“找人?我们是要找谁?”罗尔脸上只现迷惘,这也太神奇了吧?昨天这伟大的精灵国还说他是罪犯来着,今天就被安排差事让他去找人?这莫非还是个侦探职务?
“小尔。”斯加易轻捧住罗尔的脸颊,让罗尔的双眼逼不得已直视他:“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是我们俩必须要走了。”
呃……必须要走。罗尔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被斗篷帽遮住的极小视野中,斜着眼看见了自己脖下的斗篷细绳被斯加易给弄成了形状漂亮的蝴蝶结。
罗尔突然知道斯加易反常在哪了。
今天的斯加易一直催他离开这个地方……
这果然还是跟昨天那个祷告间的事件有关?
就在罗尔左思右想中,斯加易一向温和甜美的声音突然低沉正色道:“小尔,你得听我话,我一会就要带你离开这里。”
“逃。命?我俩要逃命?”见斯加易这般严肃,不得不使罗尔想歪,突兀问出这么一句来。
“呵呵。逃命……”这回斯加易的表情倒是轻松了:“算是吧……我俩要是不完成任务,找不出九个人来,就真要逃命去了。”
“呃……”罗尔才发觉一向温柔答礼的斯加易原来也是会说冷幽默的,“要找九个人么……”嘴里嘟囔着,罗尔心想,这也变化太快了吧?莫非我昏了后真的就成为神探呢?
“好吧。我们走。”斯加易注视罗尔的脸庞片刻,似乎是下定决心,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罗尔被斯加易拉着走到大院,看见那石桌上放着一个小小包裹,罗尔道:“这包袱这么小?我俩可是要去一个偏远城市找九个人,我们的衣服就全塞这里?”又一想,只见他“哎哟”一声,双手突然击了一掌,恍然大悟道:“我身上可没有任何钱!出差费呢?出差是要钱的!”
斯加易拿起包裹挂在一侧肩上,歪着脑袋问罗尔:“出差费?出差费是什么?”
“呃……别管这个了……我们走吧。”支吾一声,这回罗尔倒走的很是爽快。
跟古人解释潮流词汇真是麻烦……
心里感叹一声,罗尔从容踏出别院大门。
钱没有……还是先找身边财主用着吧,嘿嘿。
别院大门外,停着两匹马。不。应该是两匹白色的独角兽。纤细兽角,雪白毛皮,鬓毛鼓动,修长身影,就算是这精灵世界中,一看这不同一般野兽的出众身姿,也知道这两匹独角兽是这国度中的上好灵兽。
罗尔眼前一亮,大叫一声,冲到一匹独角兽前,拍了拍兽背,扬了扬缰绳,乐呵呵的转脸对斯加易道:“唉呀哎呀。这马近看真的漂亮。是不是我们的坐骑?”可见斯加易脸色惨白支吾道:“小尔……那兽拍不得。”果然,斯加易话未落音,这另一人已经被一只独角兽踹跌在地。
“哎哟。妈啊!”罗尔摸着一屁股的灰爬起来,把斗篷帽一把扯下来,露出一张气极的脸,对着鼻子冒粗气、个头较小的一只独角兽吼道:“你。你。你这死马,头脑不清啦。又不是拍你的背。突然就顶我。”
斯加易无奈笑着摇头走近,摸摸那独角兽道:“一,这孩子是自己人,你不要再伤他了。”
那独角兽见到斯加易的亲近,竟变得温顺起来,冒着粗气的鼻子也立即息气,连洁白的毛皮也由冒火的暖白降为冷白,同时还亲密的蹭了蹭斯加易。
罗尔“刷”的一下火冒三丈,围着那独角兽转了几个圈,摇晃着手指,指着这踹他的凶手絮叨:“好呀。你这马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看人家长的比我帅,就巴结。瞧你这花痴样,绝对是个女的。好啊。巴结成这样~你以后肯定找不着好老公~”
那独角兽似乎是懒得理睬罗尔这八卦的讨厌摸样,闭着眼把脑袋扭向一边。斯加易也突然掩嘴“呵呵呵”的笑起来。
罗尔恼火,不想再碰触这个头比他还高大的兽,四下望了几下,找不到发泄地,往斯加易腿部一踹,说:“你笑。看你笑。”
斯加易笑如桃花,眯眼道:“这匹小的兽叫“一”,的确是个“女”的;旁边那只稍大的唤“二”,是个男的。”
什么?什么?罗尔心惊,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一?小易,你说这独角兽叫一?那只叫二?”这惊讶之余罗尔错扯了一把一的鬓毛……喊痛的嚎叫立即不绝耳的充斥这幽雅环境的清新之地。极为吵杂突兀。
“好啦……好啦。小尔你快远离它。”斯加易将手背被独角兽啃到嗷嗷直叫的罗尔推到一旁,揉着他的手说道:“一性格比较烈,你别惹它。”
吃了这第二亏的罗尔终于憋住这无名窝火,不再自找麻烦,便站定不满道:“一和二这名字太奇怪了,是怎么取来的?”
斯加易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来,我扶你坐上它。”
罗尔瞅了一眼旁边摇头甩尾的一,乖乖在斯加易的帮助下跨上这唤“二”的独角兽。斯加易随后呼了声“一”,一踏近二并排站定,斯加易纵身跃上二的兽背,坐于罗尔身后……罗尔不满撇嘴道:“小易,你为什么与我同挤一匹独角兽?”
斯加易轻轻扬起缰绳,目光直视前方,缓缓道:“你坐上这独角兽是我搀扶的……”
罗尔脸红,努努嘴,不再说话,两人和着两兽身影向前方茫然未知的目标走去……
正如罗尔开始进来这别有洞天的状况一般,罗尔与斯加易沿着他曾经走过的道路,蜿蜒曲折的走了出……
踏出这洞天时,罗尔问斯加易这石城大门上三个豁然大字是什么,斯加易说落尘间。
〖物于混沌,然必所终;嘤嘤落于,哀哀尘失。茧蚕相缚,飞蛾近火,奈何缠绵,钟情自作;一情二思,三奢四离;惝恍愠虑,今昔随终。〗
落尘间?罗尔纳闷,好一座精灵园宫,名字怎么是这么几个不懂味的字。
斯加易说,一和二,看似独一无二,水火不容,其实缺一不可,无法独留。
罗尔说什么意思。斯加易低沉道,有一天你会懂……
当太阳橙与天空蓝融合相拥时,猫儿眯着眼舔鱼,狗儿啃着骨头晃起尾巴,里华的大街也开始飘着阵阵食物香,罗尔察觉这四周景物有这般异色之时,舔舔嘴唇纳闷道:“小易,现在几时啊?”
斯加易闻言,知身前这少年,腹部定是空了,便笑笑从右耳垂摸下一个东西,递于胸前的罗尔:“小尔,拿着这个,用于掌握时间。”
罗尔接过那东西,挠头纳闷:“这是什么?不是耳饰么?”
斯加易扯了一下缰绳,让二的步伐缓慢了许多,笑着道:“这是色石,用于探知时间,因为石头漂亮,数量稀少,所以贵族也用作装饰。”
罗尔听了心里直惊讶,仔细打量那石头来,只见颜色鲜绿,通体透明质地清凉,周边镶了一圈银饰,石的中心还能清晰看见一些形状漂亮的气泡,只是不知如此石头,该怎样用来探知时间。
斯加易温和的声音又在后方响起:“小尔,你看这石头是什么颜色?”
罗尔皱眉嘟道:“我又不是瞎子……这不明摆着绿色东西么?”
斯加易呵呵一笑:“对的。这石头现在绿色,说明现在是傍晚。”
罗尔撇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这石头呈绿色便是傍晚,我却知道我不看这石头也知道现在是下午……”
斯加易扬扬缰绳,身下的兽突然停住立于原地,罗尔觉得停得突兀,便扭头望向他。
只见斯加易侧脸注视远方,修长手臂露显于宽松斗篷外,向空中轻轻挥了那么一挥,一线白光便沿着轨迹闪耀于天空。
夕阳照在这里华小街上,如主上恩赐的珍宝一般,使这洋溢生气的城市珍贵而恬静,安乐而平静。斯加易俊秀的脸在夕阳之下,轮廓挺立,表情淡然,使得罗尔感觉不同于一般东西,要格外热眼。再见那白光闪耀处,却突然浮现出一团一团白色东西来,一刻之后,这周遭几十米,竟全都浮现这东西,一阵一阵从天空飘然落下,罗尔伸手要去接,这东西却落于手上立即消失,只留下一滩清水。
罗尔轻叹。不可思议,无奇不有。
待这白雪飘完,天空一时的阴沉散了去,夕阳光亮又重返头顶时,身下的独角兽又开始缓缓走动了,一旁唤“一”的兽也继续悠然跟上。
斯加易轻道:“你说你不看时间也知道此刻是傍晚,只是因为此刻天色好,而你又熟知天相变化规律,要是让你遇上阴雨绵绵大雪纷飞的一整个湿天,你定有不知道此刻是几时的时候。”
罗尔瞪大双眼,“诶”了一声,挠挠颈子,想想也是。
斯加易继续道:“这石头颜色是按着色相所变,依次为无色、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和紫色,一天首时开始,七色依此顺序变化一周,也是过了二十一个小时。石头颜色变了这么一周后,算是过完一天。你看现在的绿色纯绿通透,正处于颜色稳定的那个时段,所以现在是傍晚三时。”
罗尔听了头晕,抖着手指头数道:“呃……无色、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和紫色,这里有七种颜色。”然后扭头对斯加易道:“然后呢?过完一天,石头又从紫色变回无色?”
斯加易浅笑道:“对。石头颜色转过这么一周后,就算过了一天。”
罗尔继续抖着手指头,数道:“无色、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和紫色……那怎么知道是半天了?这里只有二十一个小时,我们那里是二十四个小时……”然后抱头嘶喊:“麻烦啊!为什么看个时间都这么麻烦?我头晕了……”
斯加易在罗尔抱怨头昏时,笑着摇了摇头,扬起缰绳,使得独角兽加快步速,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一幢褐色小楼走去……
不到片刻,俩人在这楼前止步,斯加易将一和二栓在小楼院里的一棵树上,惹来院里拴着的另一群野兽惊叫。
罗尔往小楼门内探了探头,隐约见到有几个人影走动,看情况,似乎是个旅馆,皱眉用双手堵住了耳朵,嫌弃门前的一群野兽发疯乱叫,跟在斯加易身后进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