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逃亡生涯 4.10 黄组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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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樱穿着外卖服出现在蝎儿门口的时候,手里托着的不仅有匹萨,还有酒。她的脸因兴奋而红润着,两只碧蓝的眼睛闪着光。
这将是出动前,她们的最后一餐。
蝎儿看到酒的时候,眼睛也一亮。她以前也喝酒,后来觉得独饮无趣,就再也没有碰过。公寓里的那外卖少女和兰樱换了衣服,用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里。
“圣儿呢?”兰樱将东西摆在桌上,看到里面空空的卧室。
“大早晨的,当然是去上学了。”蝎儿笑道,“怎么,你想在下午出发前狂欢一次?”
兰樱拉过椅子径自坐下:“现在是大清早,离下午远得很,若是下午我一去不回,又没有和你好好聊过一次,岂不是很遗憾?”
蝎儿打开匹萨盒,转头骂道:“大白天的不许说丧气话!”
兰樱笑,推走蝎儿拿来的玻璃杯,从袋子里拿出两听啤酒道:“敢不敢直接喝?”
蝎儿嘴角一挑:“你看不起我?”一把抓过啤酒拉开拉环昂头喝了几口。
兰樱也拉开自己面前的那一罐,喝了几口,轻声咳了起来,显然过去从未喝过酒。但是她此刻却很激动,她必须喝。
寒澈说,有得到必然有失去,上帝对谁都公平,这就是人生,你又何需愤愤不平?兰樱失去了铭宫的朋友,却又结识了蝎儿,而蝎儿在这短短几天里教给她的东西,却令她一生受用。
蝎儿颠倒了她的思维方式,让她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靠头脑、而非武力解决的。
兰樱不记得自己当时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她在半清醒半迷醉的边缘,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在纯色和铭宫的这些经历都告诉了蝎儿。和兰殇兰夜的纠葛,和寒澈寒霄的相遇,喜欢的血莲付出的代价,纯色铭宫的争端……
“如果伤心能够有固定次数的话,我希望他们在历尽了这许多的离别与眼泪之后,能够获得最终的幸福和快乐。”兰樱摇着手里的啤酒罐,声音已经模糊不清,“可是为什么,上天却那么残酷,连一个等待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蝎儿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什么敲击着石头的感觉。她将视线从桌上转移到兰樱脸上,她银白色的长发垂在肩膀,皮肤光滑而白皙,她还年轻,年轻得不该经历这些事情。兰樱浅蓝色的眼睛是茫然的,像是失了焦,但是却有那一点明亮的部分,让蝎儿在某一刻认为她还是清醒的。
但是她知道兰樱到底喝了多少,那些量,绝对会把一个不擅喝酒的人灌醉。兰樱之所以还没有彻底倒下,只因为她念念不忘那些痛苦。
大概是压抑了太久了吧?蝎儿想。其实她很想把兰殇、兰夜、白狼、寒澈、寒霄、血莲一并忘却,可是她每说一遍他们的事,瞳孔就更亮一点。那些本想说出去就忘记的事情,在重复了一遍之后,更加深刻地刻在她心里。
“人就活一次,要把所有该经历的都经历才行。”蝎儿开口,眼睛里面似是包裹了一层晶亮的东西。她喝了一大口酒,不知道莫名而来的心痛,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兰樱。此刻兰樱的眼睛,已经看不到自己了吧?此刻她的眼睛是不是只看着过去、看不到现在和未来?
“很多人都说……来世想做一棵树,因为树永远也不会离开那片土地,就不会和重要的人分开了……”兰樱慢慢将头埋在手臂里,眼睛似已睁不开,“……可是我并不想做一棵树,因为它无处可逃,只得永远停留在那里……”
“无处可逃么?……你如今岂不是也无处可逃……”蝎儿头昏昏沉沉的,想要再去倒酒,却发现手已经不能自控,她确实醉了。茫然地看了看桌面上零零散散的空易拉罐,再一看兰樱,早就趴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呼吸。
蝎儿也想睡,但是潜意识里还记得下午要去见副组长,无论无何也不能睡过头。她去推兰樱,却感觉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恍惚想到过去学过针灸,便拉起兰樱的胳膊,哆哆嗦嗦地去扎醒酒的穴位。蝎儿扎了两下,兰樱连动也没有动,睡得和先前一样死死的。
蝎儿有些慌了,都怪喝了太多酒,这样睡下去,迟早会误了大事。可是她只想到了这一步,因为下一秒,她也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桌子上。
强烈的光线照到蝎儿脸上,她吃力地睁开眼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思维有几分钟空白。
视线转到身边的椅子上,空的。她给兰樱的那包毒药完好地放在桌子上。
蝎儿猛然跳起来,头又晕得快要倒下。她静止停了好一会儿,按了按太阳穴,扶着墙每个房间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兰樱的身影。
她喝的酒量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这样醉醺醺地跑去,不被人打死才怪!
蝎儿吓出一身冷汗,酒也彻底醒了,出了门拔腿直奔黄组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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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排由竹子搭建的平房前,伫立着一位白衣男子。
任谁都看得出,他已在这门口站了许久,再怎样伪装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白晃晃的日头,再转回视线的时候,就被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这人的脚步踉跄,看来已醉得厉害,远远就嗅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白煞探过头去。喝酒误事,副组长经常这样说。但他也是爱喝酒的人,自己没有酒可喝,看到别人喝了酒,难免在心底暗自羡慕一下。
那人却向着自己走来,竟是个相当漂亮的少女。她眉头轻微皱着,几根发丝贴在脸上,略有痛苦之色,蓝色的眼睛半张着,闪着迷离。她也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对身边的事物并不理睬。
白煞吃惊她是如何醉醺醺跑到这办公要地的,而少女的步子却越发散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捂着胃全身颤抖起来。
如今已是盛夏,白煞不忍看她大热天躺在滚烫的土地上暴晒,不免走过去蹲下身关心道:“你还好吗?”
不想这少女却突然睁开眼,一双眼睛锐利似刀,哪有半点醉意,还未等白煞反映过来,莫名的气体自少女手中飞出,他就立刻昏了过去。
兰樱不顾一切地蹿到会议室前推门而入,还未看清里面的情形,就觉得腰上一阵刺骨的疼,被什么人握住了手腕。随即她整个人凌空飞起又重重落下,反身摔在桌子上,痛得眼前一片金星。
“何人擅自闯入会议室?”低沉而又稳重的男声自身边传来。
这人身着金黄色长袍,头发梳得格外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端坐在会议桌正座上,其他几个人分别坐在两边。
兰樱挣脱开之前摔她的那人,立刻翻身下来跑过去,忍着疼痛颤声道:“副组长恕罪……兰樱有要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