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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北夏王朝二百三十一年秋,外戚皇甫德篡政。杀君王,烧皇城,自立为皇,国号承天。自此,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三年纷争后,五国鼎立。
    承天王,禹陵王,晋武王,西昌王,齐王,五王争霸,各据一方。鱼米之乡的禹陵之地最富庶,承天兵力个中翘楚。两王势均力敌,隔江对望,均有一统天下之心。承天十一年春,禹陵王慕嚣战死沙场,长子慕绝继承王位。承天趁虚而入,大败慕绝。禹陵王降,天下归一。皇甫德分封四王,保留王位。
    001
    承天十六年初夏,皇甫德一病不起。朝中人人自危,结党营私。西昌王广纳贤士招兵买马,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五年的平静后,中原大地再次山雨欲来,风起云涌。
    冬日的清晨,寒气袭人。
    一股低迷的气氛,如同迷雾,在宰相府内弥漫。
    大厅内,五人对坐,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失忆了。”一名俏丽的女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坐在她身边的温婉女子悄悄看她一眼,“清雅,你别吓我。”
    清雅无奈的叹息,“我真失忆了。”
    端坐高堂的宰相低沉的开口,“摔了一跤会失忆?”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清雅双腿交叠,闲闲的嗑瓜子。
    宰相夫人既宠溺又责怪的瞪她一眼,“清雅,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清雅无所谓的耸耸肩,“娘啊,大家闺秀也是人,也需要嗑瓜子,你装作没看见。”
    “妹妹,你真失忆了?”坐在清雅身边的男人试探着问。
    “废话,当然失忆。”清雅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我说我从现代穿过来的灵魂,你们信吗?
    陆丞相为人严谨,治家极严。见陆清雅桀骜不驯,气得跺脚,“清雅,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陆夫人见状,忙抓住陆丞相的胳膊,朝清雅使眼色,“老爷,清雅累了,让她先下去休息吧。芳菲,带妹妹下去。”
    “芳菲,清雅,跑啊。”陆家长子陆定远乘机拉着两个妹妹‘逃难’。
    “芳菲,你给我回来。”陆丞相老当益壮,发怒的声音几乎把清雅耳朵震聋。
    她回过头吐吐舌头,“爹,我看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我和姐姐会照顾自己。”清雅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留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陆丞相和窃笑不已的陆夫人。
    三人跑出宰相府,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缓过起来,陆定远伸手搭上清雅的肩膀,“清雅,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不过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至于失忆吗?
    清雅忙点头,“比珍珠还真。”仇家寻仇,陆清雅从阳台上摔下去,醒来已经在古代了。一睁开眼睛,就见丫鬟大夫一堆,声称她摔下楼梯。总不能说她是现代人吧?失忆,百用不厌的借口。所以,才有客厅那一幕。
    “行了,也不逼问你。我还有事,让芳菲带你到处走走。”陆定远说着,掏出一叠银票给清雅,“想买什么就买,千万别急着回去。”
    陆清雅喜滋滋结果银票,差点在他脸上亲一口,“谢谢大哥。”真是好人啊。她陆清雅在现代无父无母,除了相依为命的义妹没有其他亲人。想不到,如今居然有人给她零花钱,感觉真他妈好。
    陆定远离去后,清雅立即牵住芳菲的手,兴冲冲往人多的地方冲。“芳菲,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来到古代,不玩个够本当然不行。
    芳菲无奈的笑道,“妹妹,你又皮了。”
    “姐姐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淑女?我会自卑。”陆芳菲是个大美人,也是不折不扣的淑女。
    陆芳菲用绢子捂着嘴微微一笑,“我从小就这样。”
    被封建制度压迫了几十年的女人,洗脑是不太可能了,清雅彻底放弃跟她沟通。“姐姐,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一些我们家的事,这个朝代的事给我听,好吗?”除了她爹是丞相,她什么也不知道。
    经她观察,路人穿的衣服类似隋唐,又像秦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又是什么鬼朝代?她陆清雅连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典型文盲,压根猜不到这是哪。
    “现在是承天王朝十六年,皇甫德当政,爹爹是皇甫德好友,一直追随他左右。推翻前朝爆震,平定四海,爹爹劳苦功高。五年前,天下一统后,爹爹官至宰相。。。。。”说起当今局势,陆芳菲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虽然是闺阁女子,因为父亲的关系,也对天下局势一知半解,清雅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好听点,她爹是开国元勋,说难听点,是卖国贼。
    当今皇帝姓皇甫名德,说好听点是皇帝,说难听点是反贼。姓皇甫的跟历史上那王莽基本属于一档次,只不过皇甫德的确贤德,才智谋虑过人,一不小心混到皇帝,平定了天下纷争。
    至于她的家庭,跟普通家庭一样。如果有区别,就是他们家超生了。长子陆定远,长女陆芳菲,次女清雅,三个儿女,当然是超生。
    经过总结,对这朝代的评价只有一个字:乱。
    天下初定,新君病危,四藩王虎视眈眈,典型的天下大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弄成五足鼎立,群雄争霸。
    乱世。。。怕。。。。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家酒楼门口。
    芳菲忙拉住清雅,“进去坐坐,我记得你最爱吃得意楼的菜。”
    “身为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可以随时出门吗?”清雅非常怀疑。
    陆芳菲的笑容中染了几许落寞,“我不常出来,你会偷偷跑出来。”
    陆清雅看出芳菲的心意,拉着她走进去,“放心,以后我常带你来。”也不打听打听她陆清雅是干嘛的,要她乖乖待在家里弹琴绣花?两字:做梦。
    走进得意楼,眼尖的小二立刻迎上来,殷勤的招呼。
    得意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虽然不是吃饭的点,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清雅和芳菲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小二立即将好吃的全部端上来。
    陆清雅有吃早点的习惯,早已经饥肠辘辘。看到好吃的菜肴,伸手便抓。
    刚刚抓起来,就被芳菲用筷子打了一下,“放下。”
    “哦。”清雅不甘心的放下,抓起筷子。
    清雅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樱唇。一头如云的秀发挽成惊鸿髻,昭示着她非凡的出身。一身碧绿色绸缎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衣带翩翩,超尘脱俗。
    芳菲同样是位美女,装束与清雅无异。只不过,她穿了一身粉色衣裙。
    两位高贵的千金小姐,在大厅内用餐引人注目。其中一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更加引人注目。
    当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饿死鬼投胎的不会是芳菲。
    陆清雅出了名的厚脸皮,完全不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写。芳菲是大家闺秀,面对一道又一道好奇的目光,终于无法忍受。
    “清雅,走。”她轻轻扯清雅的衣服。
    清雅知道芳菲胆小害羞,也不为难她。她放下碗筷,高声道,“买单,不,算账。”
    “一共十六两八钱。”小二笑容可掬。
    “好。”清雅伸手进去掏钱,突然间,她的表情僵硬了。
    陆清雅咳嗽一声,缓缓收回手,“小二,我还没有吃饱,你能再给我一份馒头吗?”
    “好的。”以陆清雅的吃相,没有人会怀疑的她的话。
    小二刚走开,清雅立即拉起芳菲,“走啊。”
    “为什么?”芳菲莫名其妙。
    “我的钱全部丢了。”潜台词就是她她打算吃霸王餐。
    芳菲迟疑的摇摇头,“我不敢。”堂堂宰相千金,居然吃霸王餐?
    清雅完全不听芳菲的说辞,强拽着她,“快点,趁大家不注意,跑。”两人贼头贼脑,往门口走。
    “两位小姐,大门在那呢?”天外飞来一道声音,让清雅和芳菲同时变成暂时性化石。
    石化一秒钟,清雅恢复正常。她缓缓站直身子,腆着脸笑道,“谢谢你。”
    站在眼前的是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清秀俊美。一身黑色长袍,酷到极致。
    一身男装,男性化动作,阅人无数的清雅依然一眼看出她是个女子。
    “姑娘,你还没付账呢?”她摊开手心。
    “我没钱。”清雅厚着脸皮。
    “大哥,别为难她。”一锭银子放在她手心。
    女扮男装的女子并拢手指,捏住,不悦地道,“在我得意楼吃霸王餐的人还没出生呢。”
    “算了。”
    陆清雅绝对阅人无数,看到他的时候,依然呆住了。
    美啊,美。。。活了大半辈子,跑了大半个地球,就没见过这么美艳绝伦的男人。男人能美成这样,不是人妖就是变种。
    芳菲同样惊呆,说不出话来,“长。。。。太。。。”
    回过神来,她下意识伸手摸摸下巴,“我做第一个,芳菲,走。”她桀骜不驯,完全没有将黑衣小妞放在眼底。
    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伸手拦住清雅,“留步。”
    “干什么?”清雅不耐烦推她的手臂。
    “陆姑娘,她是谁?”女子的目光落在芳菲身上。
    芳菲双手环在身侧,恭恭敬敬地道,“小妹清雅,如有得罪之处,芳菲替她向长公。。。公子赔罪。”
    女子微微一笑,“哦,原来是丞相大人的千金。你的个性,我喜欢。”
    清雅黑眸一眯,“长公主?太子?”
    “聪明。”黑衣女子---长公主拍拍手。
    “芳菲贵为宰相千金,只有皇家人能让她恭恭敬敬。”清雅一笑,“更何况,她给了暗示。”陆清雅十二岁出道,名震江湖,心机才智非同一般。
    “陆二小姐果然聪明。”太子皇甫城似笑非笑。
    “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私自出宫,清雅不敢久留,两位请。”
    皇甫婕拦住她的去路,“陆小姐,不知皇甫婕是否有荣幸请姑娘喝杯茶。”
    “长公主开口,清雅岂有拒绝之礼?”清雅浅笑盈盈,笑意却未达眼底。
    皇甫婕没有忽略她眼底的冷漠,弯起红唇,嘴角噙着一抹精明的微笑,“如果我没记错,妹妹你十六了吧?叫我一声姐姐可好?”
    “公主金枝玉叶,千金贵体,陆清雅高攀不起。”皇甫婕的目光太深沉,在笑意下面,藏着太多。这个女人,不是等闲之辈。
    “陆姑娘请。”皇甫婕捂住清雅的手,拉着她走上楼,皇甫城陆芳菲跟在后面。
    “谢谢公主。”被皇甫婕捏住手掌,陆清雅立即感觉到一股气势。
    她手腕一转,像条灵活的蛇一样从皇甫婕手心钻出来。皇甫婕微微诧异,“从来不知道妹妹会武功。”
    “我也不知道公主竟是此等高手。”陆清雅皮笑肉不笑。
    “我跟妹妹一见如故。”
    “承蒙公主厚爱,清雅惭愧。”
    “我对妹妹很欣赏,改日有空,进宫陪我说说话。”
    “清雅万分荣幸。”清雅不卑不亢。“公主,清雅偶然风寒,身子不适,可否容我先行一步。”皇甫婕不断跟她套近乎,到底想干什么?
    皇甫婕退在一边,“请,他日有空,进宫陪我喝茶。”
    陆清雅拉着陆芳菲,昂首挺胸走出得意楼。芳菲似恋恋不舍,不断回眸。
    看着清雅和芳菲远去,长公主皇甫婕笑着揶揄,“你看,芳菲姑娘恋恋不舍。”
    “我觉得二小姐不错。”皇甫城若有所思。
    “为何?”皇甫婕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皇甫城的目光落在两人消失的地方,“芳菲固然美,可惜,没有灵性。”她适合做太子妃,做一国之母,却不是他皇甫城想要的妻子。
    皇甫婕意味深长地道,“英雄所见略同,陆二姑娘够狂,够傲,够聪慧,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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