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庙堂之高 第十三章 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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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而不简陋的屋子,飘逸着一股奇香,妖艳却掺渗着毒气,外行人也只有找死的份。文艺轩这样地想着,便也不惧之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迥然不同,华丽的派场,宫廷的富有,文人的古色古香,隐居林间的清幽,无一不缺,倒给来人迷幻的感觉。
文艺轩放肆地打量着,心里直叹这人古怪,却又正常得不得了,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不过那总是忧郁的眼,倒也难。
“你怎么来了?”
疏松的衣服,微露的肩头,迷乱的眼,这人刚睡醒。
“没想到你还睡得着。”略带嘲讽,文艺轩大胆地欣赏着这幅美人苏醒图,没想到这人如此地妖魅,真配他的名。
被这句弄得魅魂不明不白,想从其脸上读取信息,但胀痛的脑,阻止了这一想法。
无力地捶着阵痛的脸,晃悠悠地走至一旁的垂椅,慵散地躺着,完全不理会从头一直在窥着他的人。
“算了,实在是美人在前,有所不忍。”哀叹着,认命地走前,双手抚上了那额头,掐指准备地按摩着,果然这人一脸舒服地享受着,不时露出笑脸。
待至不再晕眩,魅魂才开口,“你亲自来找我,有事吗?”
“那群黑衣人是我的手下。”文艺轩突地一句话,已说明来意了,双手一摊,起身走到魅魂前面,对视微眯着的人。
“哦,这样啊,直说吧。”魅魂停顿了一下,瞧了瞧文艺轩,又合上了眼。
“日子过得太安静,很想掀起暴雨。”脸上出现了失意,文艺轩轻描淡写着,话却隐藏着杀机。
“我无所谓。”他在意的是江迅的死活。
“好。”文艺轩居高临下,微扬起眉,俯身而至,收拾好零乱的衣裳,贴着耳帘,轻述着,“你受伤了。”
魅魂受惊地抬起了眼,直看着文艺轩,略滞停一下,扯开了嘴,一刹风情万种。
文艺轩轻笑,挺起身向外走去,惹怒了宫主,谁也逃不过惩罚,敢做就敢承担,其实都心知肚明吧。
“嗯。”
细如蚊的呻吟,软榻上刚苏醒的人呆呆地坐着,弄不清这大千世界,还处于混沌的神态。歪着脑袋,瞧不出在眼前晃的是啥物,头痛地槌槌,全身上下唯一能赏眼的美目又闭上,劲一放,整一人又归从床被的怀抱。
过了片刻,眼皮动啊动,睫毛轻拂了一下,在浓密的森林下出现了幽深的湖水,这回眨了眨眼,便就适应屋室的光线,起了身倚在床头,沉思着。
“怎么越来越爱睡了。”嘴蜃动动,薛杰嘀喃道,有一道困扰扰于眉间。
有推开门的声音,薛杰望着踱步走来的江迅,泛起了失神,一阵呆恋。
“醒了,来,吃点稀粥。”说着便端起了碗,甚至盛了一汤匙,送至嘴前,等待着薛杰张嘴便送进去,完全不知这是如何的亲腻。
下意识地,薛杰微启嘴,便让江迅有机可趁,粥顺利地送至目的地,微烫的触觉却也惊动了薛杰,惊诧地看着又要喂自己的江迅,火气一升,一把夺过碗,独自喝起粥了,不稍一会,碗见底了,就丢到那人手里,踱进被子,不理会,忽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来。
“刚吃完东西,又要睡,小心成猪。”看着可笑的举动,江迅不负所望地嬉弄着。
他们好像认识不久,这般互动又算什么呢?薛杰终于明白心里的疙瘩,掀起棉被,窜起身子,整整衣料,才以视江迅。
“你这是干嘛?”收拾好嬉笑,精目扫过,一身戎装,准备作战吗?
“叨扰多时,该离开了。”恢复平日的态度,完全没有刚才松惺的模样,儒生的温尔,平淡地让江迅厌恶。
“告诉你,就在这里住。”厉声命令道,一派霸气,他也不知会发如此大的脾气。
薛杰一闪心跳加快,无助地看着欺负他的人,“我又不归你管。”幼稚而委屈的反抗,显得多么地微不足道,瞧他的细声细语,简直像一只绵羊对抗着大野狼,结果可想而知。
知道口气硬了点,柔声地劝慰道,“外面风餐露宿,好过这里,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可是……可是不麻烦吗?”一个外人,总多有不便啊。
“没有的事,你就尽管地住在这吧。”原来是担心这,还以为……
“我能有一个要求,不,请求吗?”软化的态度,薛杰鼓起勇气,说道。
请求吗?有趣,“说吧。”
“以后别凶我行吗?”话出口便后悔了,这要是再发怒,他能不能先逃啊。
我有那么可怕吗?江迅不满地瞧着薛杰,这人还缩了缩脖子,唉呀,真够气人的。
“知道了,你别惹我就行了,我尽量。”可是,面对他,心就会软,话就这样不经大脑地出了。
“谢谢。”薛杰咧开嘴,如沐春风的笑,随波逐流,感染着江迅心里开满了花。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值得了。
“义国候觐见。”
御书房里,年幼的皇帝接见着权倾朝野的义国候,殊不知小皇帝挣扎多时,不然早就扑上去噬咬一番。
“皇上,以后还是少出宫为好。”义国候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知道了,朕会注意的。”硬忍着不耐烦,说道。
“皇上,关系社会众生,要保重龙体。”一副老妈子,也能当得惟妙惟肖。
“义国候,朕会的。”提高嗓音,小皇帝实在是不想再听他的假情假意了。
意思够明了,再说下去这小皇帝可要发飙了,适可而止吧,“那臣先行告退了。”
挥挥手,示意人退下,小皇帝一脸如释重负,终于赶走这伪心的家伙了,以后非得扒了你的皮。恶毒的表情,这般年纪,也只有冷情薄意的宫廷,才培养出这样的人。
离国,威立天下,周列小国,无一敢侵犯,却在弘元帝时期,原本弱小无力的风国迅速强大,年仅十五岁的风帝司徒然骁勇善战,土地扩展大幅度,成为可与离国比拟的强国,两足鼎立,彼此已是对手,都想吞并其中,俯视大地,仰望天际,成为一柱人间神邸。
那时离国的皇帝南宫烈御驾轻征,战死沙场,幼小的南宫寒登上皇位,朝政落入文家,自此皇家权力薄弱,好在风国也在停息养伤,多了这几年安定日子。
这时的小皇帝南宫寒笼罩着一张小脸,不知苦恼何事,轻声进来的南宫毅,他也不察觉。
“义国候来过了。”简单扼要,已经明了这乌云密布是怎地一回事。
“嗯,明明没有那忠心,偏偏故作态,非得来烦我一下不可。”撅起小嘴,发泄一通。
南宫毅看着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露出的孩童,顿时心情畅快,连脏话都出了。
“都当被狗咬一下。”
“卟,小叔怎么也学那些市井流氓,变坏了。”南宫寒故作严态地指责着,俗不知心里笑得翻了几个跟斗了。
“寒,三日后,你就没事了。”
气氛因这句话而变得沉静了,心里澎湃的激流欢悦着,这是一次生机,掌握了就不要放开,大业即将看到希望了。
“对啊,自己的命该在自己手上。”紧握着拳头,南宫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咧开笑脸,曙光近在眼前。
出了宫门的文艺轩,抬头仰望太阳,发出一声叹息,“也只有现在,艳阳高照。”
“准备好了吗?”
雄厚低醇,饱满力量,可见其浑身王者派场,乱世出英雄,可谓其也。
“是的,一切就绪,就等你一声号令。”说话者卑恭屈威,完全为了他的主人而贬降其身,只因他是自己认定的霸者。
“好,我们要出击了。”大拍一声,黝黄的脸,不可察觉的笑,却是嗜血地如同恶魔的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