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人间情爱 之 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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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忽然间男风盛起,在原来那家揽月楼的废墟上又建起了一座别致的小楼,牌匾上刻着琼馆。
同样是家妓院,不同的是里面迎来送往的不是姑娘,而是长相标致的男孩儿。生意红火得很,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
自打这琼馆开张以来,我的生意不知道比从前好了多少。这男人的身子不比女人,情事里受伤那就是家常便饭。
别的郎中都嫌脏,不愿为他们看病,我就不同了,本着小倌也是人,也在我业务范围之内的原则,不但医术高超,还随传随到。当然是化了装的,我还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我本想着男孩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对同是男人的人动情吧,身体上的伤好治,我的工作也能轻松一点。然而,这里却上演着更加悲情的戏码。
琴倾、书芯、舞琼,是馆里的头牌。
人如其名,琴倾,善琴技;书芯,善书画诗词;舞琼,舞技惊人。
真不知道这琼馆老板是在哪里坑蒙拐骗来的妙人儿。真是丧尽天良、糟蹋东西啊,这么多聪明伶俐的孩子,干点儿什么不好。就说以书芯的才学,我看考状元都不成问题,真是可惜了。
琴倾,是老板从人贩子手里把他买下来,并一手调教出来的。琴弹的极好,即使我这不懂琴的也觉得好听,因为他的琴声里没有悲情只有眷恋。
因为他爱这里的老板,甘愿每天为他梳妆,为他弹唱。而老板也欣然接受,待他自然与别人不同,多加了些细心呵护。
然而,好景不长,老鸨却要把他送给一位高官做男宠。琴倾悲愤之下,抓花了自己的脸,伤口极深。老板一怒之下打折了他的手脚,弃于街角,让他自生自灭。
我把他捡了回来,细心医治好他的手脚。当我要为他去掉疤痕修复容貌时,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半年之后,琴倾的伤总算是都好了,但是也留下了病根,阴雨天原来的断处会很疼。
令我不解的是,他好了之后却提出要回琼馆。我没能改变他的决定,他最终还是回到了琼馆,当了名琴师,传授馆里的孩子们琴技,过着清苦的生活。
他说他只要能待在爱人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即使那个人的怀里抱的是别人。
被赎了身的小馆多数都不会有好结局,聪明如书芯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还是没能逃过一个情字,他嫁给了一个富户的少爷为妾。
那少爷想来也应该是对他有情的,以至于他大老婆醋性大发,怂恿公公婆婆设计将书芯赶出府去。公公婆婆本就对儿子沉迷男色不满,更是乐于促成此事。
翌日,少爷捉到书芯与一家丁偷情,也不给书芯辩解的机会,一顿暴打,赶出了府。
心神俱灭的书芯,无处可去,只能拖着一身伤又回到了琼官。当然,老板是不会再让他做头牌的,只能做个下等小倌。回来没多久便走了。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他,他笑着告诉我他已经看开了,只是一直没能有个家。书芯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寄养在姑姑家,不幸的是姑父是个赌鬼,见他长得越来越好,就瞒着他姑姑偷偷的把他卖到了琼馆。这事不难,我许诺帮他投胎到个好人家,他走的很洒脱。
舞琼是个厉害的人物,从未对任何人动过情,至少我没见过。他的人跟他的舞一样,让看的人眼花缭乱。
有人说他的这种心性是与生俱来的,也有人说是经过千锤百炼练就出来的。世人只能看到他的舞,却看不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