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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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就在李庭遥的承诺中结束了。
下午的天气温暖而适宜,明亮的太阳,平静的天空,已经代替了中午的风雨。
三个小丫头,又和和睦睦地聚在书房里了;不过,此时她们可是在认真地讨论着课题,做着作业。
经过这场风波,李庭遥对陈芸娅的身体状况有了几分了解;他虽然主修财务专业,但在平日里对医学方面也略有研究。
虽然不像财务经过正式考试、学习,有相关证书,但是,也曾经跟着名医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药理和护理,尤其在中医方面算是略知一二。
面对小娅的情况,他有种特别的好奇;但是看到陈师闭口不提,他也不太好问;随意聊了聊便起身告辞了。
“老李,是这里吗?”一位妇女问道。
“恩,应该就是这里。”一个低沉而充满自信的男人的声音在回应着。
李庭遥被这两个一问一答的声音,惊愣在自己的公寓门口。
不一会儿,老二缓缓地转过身来,嘴里低咕着:“可能不在家吧。”
这时,李庭遥终于开口了,用陌生的口吻问道:“找人吗?”
“你是……遥?……是遥遥?”妇女过于激动,口齿有些不利落了。
在一旁的男子,也是非常激动,嘴角颤抖了好一阵,硬是没说出一句话。
其实,二老起先并不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沸扬扬的来这里就职的高才生,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一早接到李庭遥的电话时,也不曾想过。
原本作为工会主席的李母在丈夫的陪同下,一起前来关心一下新进员工,却不想他们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
不错,这二老正是李庭遥的父母。
整整十年没见面了,遥不再是二老眼里儿时的模样了,高高的个头已经超过了父亲,一脸的英气,精致的五官,就这样温文儒雅地站在二老的面前。
李庭遥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父母,父母早已不再年轻,深浅不一的皱纹已经早早地爬上了额头,两鬓边已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
李庭遥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将门打来,轻轻地说了一声:“进来吧。”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靠窗处的小方餐桌及地上有一滩水渍,很明显是中午暴雨留下的痕迹,两位老人赶紧到厨房找来抹布、拖把,准备打扫起来。
李庭遥的反应更是神速,不等二老打扫;立刻上前抢过用具,淡淡淡地说:“抱歉,我想我没有请过佣人。”
二老心里一颤,妇女突然呆木木地站在一侧,男人有些忍无可忍地说:“你一定要这样与我们说话吗?”
李庭遥低头不语,快速地将客厅里的水渍擦去,连同卧室里窗台下的水渍一同擦尽后,随便移出两把干净的椅子。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依旧用那淡淡的口吻说:“请坐吧。”
说完,转身从玻璃柜里拿出一次性的杯子,为二老倒了两杯温水。
因为李庭遥像来习惯喝咖啡,所以在他这里除了咖啡,也就只剩下温水了。
虽只是两杯纯纯的白水,但对二老来说,却是像似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被小心谨谨地捧握在手心里。
“说吧,找我什么事?”李庭遥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问。
“我们只是过来看看。”男人先开口解释道。
“噢,那看完了?”李庭遥淡淡地问道。
“恩?遥遥……”面对自己儿子的冷默,妇女的舌头有些打结。
李父最先平静下来,冷静地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去家里?”
“家?我不是正在家里嘛。”李庭遥诧异地问。
李父知道遥是故意这么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而是继续问道:“打算呆多久?”
“呆多久?好像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吧。”李庭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听着这样的回答,二老虽然已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一阵心痛。
李庭遥看到李母借喝水,悄悄将泪水擦去,有些不忍,赶紧补充道:“还没想好。”
“习惯吗?”李父尽力保持着平稳的语气问道。
“还行?”李庭遥答着。
“遥遥,你既然来了,就搬回去吧。”李母终于忍不住,有些哀求道。
“不用,我一个人,习惯了。”李庭遥淡淡地回答。
李母听着儿子这样的回答,心里更加百感伤感。
“你不想搬回过去也行,吃饭总该在一起吧。”李母再次邀请。
“没必要这么麻烦。”李庭遥冷漠地回答。
“难道你真的不再要我们了吗?”李母不死心地问。
“嗯?这话说的。”李庭冷笑了一下,继续道:“我记得好像是你们不愿意要我吧。”
李母极度伤心地静静地落下了泪,哽咽道:“遥……。”
其实,当李庭遥看到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又何尝好受,此时的他同样在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缓缓地侧过身;对他来说,他真的是无法释怀,正是因当初伤得太深,所以才不自觉地排斥这样的关爱。
“既然你不愿去我们那里,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李父果断而强硬的进行宣布。
李母不等遥的回应,立刻起身对老头子说,我去拿点菜,转身就走了出去。
为何说拿点菜,因为在这里的菜市只有早上营业,过了早上九点,就无处可以买菜了,所以只能是拿点菜,当然,这‘拿’便是回家去拿啦。
李庭遥看着母亲急匆匆地出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聪明的他自然明白,父亲支走母亲,肯定是有什么话想与他单独谈。
于是,他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母亲刚才坐的椅子上,并不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再喝上一小口咖啡。
“为何要来这里工作?”还是李父冷静地问道。
“为何不能来?”李庭遥再次淡淡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打算一直都呆在这里?”李父的语气变得有些无耐。
“呵,我还没有这样的兴致。”李庭遥冷笑了一下,淡淡地回道。
听到这样无礼的回答,李父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自己已经大半辈子被埋没在这里了;当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也埋送在此;也许,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一点私心。
李父继续问:“你不是很讨厌这里吗?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工作?”
“是,我不喜欢这里。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呆在这里,甚至连亲人都不要。”李庭遥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尤其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咬字极重。
“唉,你还是在为那件事生气。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就不能释怀呢?”李父无奈地道。不用说,彼此都知道那件事就是:当年李庭遥的父母没有遵守约定回A市,回到他的身边。
长长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遥,你长大了,应该明白,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有谁不爱自己的儿子呢?有谁忍心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呢?可是……”
“够了。”李庭遥不想再听老生常谈的理由,听得太多,就变得太无趣了。冷冷地回道:“爱不爱不是说说的,是用行动来证明的,是由被爱的人来感受的。”
李父沉默了一会儿,跳开话题,说道:“你爷爷知道你来这里吗?”
“嗯。”李庭遥答道。
李父顿时有些失落,低声说道:“我昨天与你爷爷通话时,他居然没告诉我。”
李庭遥明白父亲的意思,淡淡地说:“是我让他保密的。”
李父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李父突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缓缓地说:“这些年,你母亲非常想你,经常会独自落泪。你要怨就怨我一人吧,她当初是执意要回去的,是我坚持要留下的;那时候我的身体不太好,你母亲她是不放心我,才跟着留下的。”
李庭遥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李父又接着说:“你母亲近两年身体状态很不好,经常失眠,你也看到了,她才五十来岁,两鬓就已经有白发了;一会儿她来了,你就别再伤她心了。”
原以为父亲又会像当年那样大斥他一顿,再讲上一堆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不想却说这样一通感性的话;若在以往,是绝不可能从他父亲口里说出的。这样,反而弄得他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抬起头诧异地注视着父亲,这才恍然发现父亲真的不在年轻了。
三个人的晚餐,李母却做了十来个菜,花了整整二个小时。最后,还是李庭遥出言制止了,才算结束。
面对一桌的美味,李庭遥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有苦涩,有激动,还有……。
总之,这顿晚餐对李庭遥来说,算是有生以来吃得最别扭的一顿。但对他父母来说却是异常开心的事,毕竟十年没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饭后,在李庭遥的要求下,李母与李父同意暂时不公开他们的关系;同时,李庭遥也接受了父母每月来这里相聚一次;其实,李父原本提每周相聚一次的,但李庭遥坚决不同意,这才改成每月一次。
李庭遥送走父母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才想起小娅的约定,立刻打电话联系徐勇哲。
徐勇哲一听,李庭遥让要他寄:桂圆干、红枣、赤豆,还有那一套医书,一时弄晕了。
他疑惑地问:“医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庭遥笑着反问:“你说呢?”
徐勇哲“嘿!嘿!”一笑,傻傻地回答:“书嘛肯定是用来看的,至于桂圆什么的,我还真猜不出。”
李庭遥肯定地回答:“当然是吃啦。”
徐勇哲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你吃?不可能,你不是从不吃这些东西嘛!”
李庭遥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淡笑地回道:“难道不行嘛?”
居然会有没有这些食物的地方,徐勇哲更加疑惑了,莫名地问:“你说吧,你到底在哪?”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李庭遥无奈地苦笑一下。
徐勇哲迟疑地问:“你不会真去看你父母了吧?”
李庭遥回道:“难道不行吗?”
徐勇哲呆呆地道:“那,那里不会连红枣这些都没有吧?”
李庭遥无奈地道:“恩。我把地址发给你。”
徐勇哲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答道:“噢。”
李庭遥催促道:“别忘了多买些,以最快的方式寄过来。”
徐勇哲立刻保证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