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一) 妖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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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亮光晃得我和大哥三郎睁不开眼。我们抬头眯了眼望了望,竟然看到了快三百年不曾见过的阳光。正想感叹一番,却见大哥三郎惊愕的望着半月拱门。
我也转眼看过去,半月拱门边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眉目分明,眼神凌厉的俊朗道士。衣衫微动,发丝飘扬,形似天人。
我们三只明显反应不过来的愣怔半响。那道士却不含糊,毫不迟疑起手丢符,惊得我们四散逃开,没成想宅子八方都已被他用符纸围住,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我对大哥他们使了个眼色,悄声问道,“大哥,你与三郎合力,能不能破掉一张符纸逃出去?”
“我和三郎合力应是可以破掉。”大哥回道。
“那好,”我脚上一用力,将大哥和三郎一并踢向符纸面前,大喝道,“我断后,你们快逃出去。不许回来找我。”
“二郎,你法术最差,怎么可以?”大哥和三郎惊声道。
我看那道士真冲我们走过来,便一把冲过去抬手拦他,回头道,“正因为我法术最差,所以才让你们走。若不如此,咱们都走不掉。你们别说了,快走,别叫我生气!”
说话间已与那道士过了两招,我修为不济,很快便败下阵来,扑倒在道士脚边。正好此时大哥与三郎破了符纸一角,一溜烟闪了出去。
我见那道士身形一动就要去追,我急中生智使劲抱了他的腿不放。那道士一脚猛的挣出来抬脚就走,我又一把扑上去将他的腿抱紧,口中“啊呜”一下咬上他的小腿。
道士眉头一蹙,道,“妖孽放手!”一手捏住我的右手手腕见我提起来。此时大哥他们已经全没了踪影。我心中一松,便看到那道士竟比我高了半个头去,我记得我的人形在人类男子中还算是比较高的。
我用左手掰了掰他的手,沮丧的发现掰不动,便乱喊起来,“大师,我虽是妖却从未害死过人,你不能只因为我生之为妖,便无故收我。妖也是天地所生,和人一样有善有恶,你收妖既是为了天地道义,那便不该收我。”
“城中两家公子岂不是被你们吸尽了生气?”道士的手劲又加大几分。
“那两家公子本来就荒淫无度,身子早被酒色掏空,命数也只在这几日。我们只是在他命数将尽前借点精气修行罢了。你们人类还食尽百族,怎的不见那些猪羊去收了你们。你们人类只是自私罢了。”我乱喝道。
“你。。。”道士也怒了,手中正要起符。我立刻伸左手将他的手紧紧拉住,“城西便有千花老妖害人害妖无数,你不去收他,却来捉我们,你。。。你欺软怕硬!”
“你的人形也是个大好男儿,怎的尽学了些女子的唧唧歪歪。”道士大怒,松开了我的手。
“千花老妖千年道行,老巢难找。我曾被他掳到老巢去过,可以直接带你去,省的你四处寻找。我跟你一起,也还能给你打打下手。”
道士思虑了半响,道,“我怎知你不会趁机逃走?”
我看他态度有些软化,急忙取了胸前悬挂的拇指大小的鸡心形血玉石递给他道,“这块血玉是由我的一半本命元神所凝。你戴在颈上,无论我逃到哪里你都能凭它寻到我。若你真的发现我害了人,那时你直接捏碎了这玉便是毁了我半条命。”说完眼神戚戚的看着他。
他伸手接过,确定了我所言不虚,才松了一副冷厉表情。
我赶紧狗腿的把那玉挂到他颈间,边挂边说,“你一定要小心些,莫要不小心丢了或者弄坏我这半条小命。”
那道士分外奇怪的看我一眼道,“你这公蛇妖怎么恁的啰嗦,连那母雀妖都及不上你。”
“小命比较重要,这也是没法子啊。往常大哥还一直觉得我太闷,若他们此刻能见听到我说如此多的话,定会十分高兴。”
我扯了扯在打斗中被弄乱的衣衫,心中郁闷。这个道士破了这晨昏阵,我即使不跟着他,也会被其他大小妖怪们捉了吃掉。这个道士心思比较活络,只要我不害人,他就不会为难于我。他也能替我挡掉那些对我不利的妖,跟着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转念想到大郎和三郎已然逃出,心中一阵高兴。
“你们是被何人封在这晨昏阵中?封了多长时间?我见你的修为比另两只蛇妖差上许多。”
“三百年。封印我们的,说来好笑,不是人,而是那千花老妖。”我笑道。
“哦?我看你的修为至多百年,那妖又为何封了你们?”道士好奇道,挥手将乾坤八位的符纸收回,领着我向外走去。
“我是由天地灵气自青石中所孕育出的石蛇,修的是天地日月精华,精气至纯。若取我精气食我内丹,便可空得五百年修为:若我修为满三百年后再吃掉我,更可空得千年修为。那千花老妖自我出生时起便画了符将我与大哥三郎封印在此,以防被其他妖怪提前食了我去。哪里知道那阵他也进来不得。前几月那千花老妖欲掳了我去他老巢,我拼死逃回宅子,那老妖心中恼怒便在我进宅时毁了我两百年道行。”我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个道士不收妖时,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说话的口气也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