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堡 第十二章 掘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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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古堡一片肃静,冷艳的蔷薇也早已睡去。月光下,出现了三道拉长的黑影,黑影慢慢移动到了那墓园里一座新坟的墓碑上。
“可怜的凡特斯老爷,请原谅我们吧……上帝!”善良的莫斯利先生在一旁做了祷告,葛兰多和弥赛亚便拿出铁铲,小心翼翼的抛开那座坟墓的泥土。
一铲一铲,就像是挖在了弥赛亚的心里,他的心里一阵绞痛,冷汗湿了后背……
“小少爷,你没事吧……”葛兰多见弥赛亚脸色苍白,不觉问出了口,也许做如此违逆经伦之事对于这个少年来说,包袱显得重了些,重的直接将这个少年压垮了下去。
“没……我没事……”咬了咬牙,弥赛亚硬是忍住了疼痛,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向自己的父亲祈求原谅。
不久之后,那表层的泥土已被挖去,露出了前不久刚刚下葬的棺木。
“我来打开它……”葛兰多跳到了棺木的旁边,拂去棺木上的一层泥土,又拿过铁铲,用它的端头撬开了棺木的盖子。
“砰!砰!”之响后,棺木盖子就被打了开,一股恶心的气味扑鼻而来,葛兰多立即捂住了鼻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味道并不像是一般的尸臭味,更何况凡特斯老爷下葬才几天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弥赛亚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凑近了一看,那棺木里睡着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模样来了!只是一滩发着绿色荧光的粘稠液体,恶心的让人可以将晚饭都吐出来!
“不!怎么会这样!……”弥赛亚惊呼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般被那毒药变成了如此一滩不明之物,心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就连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要被剥夺了……
眼前慢慢变得黑暗起来,全身的力气也抽离而去,弥赛亚晃悠悠的软下了身子,只听见一旁的葛兰多惊呼了一声,“弥赛亚……”
接着,就是无穷的黑暗,还有那人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体香……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所敬仰的葛兰多先生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很动听……
看着怀里昏厥过去的少年,葛兰多叹了口气,直接将弥赛亚横腰抱起,跳出了坟墓。
“莫斯利大夫,现在您看这……”葛兰多看向了棺材里的一滩粘稠,在心底却松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恶有恶报吧,凡特斯有这种下场也是应该的!
“果然……”莫斯利大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其实第一位贵族死去的时候,他们家族就因为耽误了下葬,而使得尸体也变成如此模样。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却为了维护家族的面子而将这种事情隐瞒了下来……现在看来,连凡特斯老爷都是如此可怜,我想,这必定不是巧合了。”
“是否是中了毒?”葛兰多将弥赛亚轻轻的放在了一边的草地上,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那惨白着脸的少年身上。
“这种可能性很大!不过,毒理的研究,我却并不是很在行,比起我,这个镇子上有个人对毒理更加了解……”莫斯利先生戴上了手套,取出一个玻璃瓶和一把镊子,将那恶心的液体一点一点的采集起来。
“谁?他有没有可疑之处?”葛兰多问道。
莫斯利先生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弥赛亚,无奈的回答着,“就是弥赛亚小少爷了……”
“他?”葛兰多疑惑的看着莫斯利先生,他从心底就拒绝把弥赛亚牵扯到这个案子里面,他并不想怀疑这个小少爷的单纯。
采集完了标本,莫斯利先生重新爬了上来,继续说道:“小少爷从小就喜欢看书,特别是我房间里的那些医学药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毒理学最感兴趣,于是我也常常在一旁点拨他。这个孩子很聪明,总是一学就会,久而久之,他竟然认识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毒物……”
葛兰多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的跳下去,将那棺盖重新合拢,钉上钉子,又重新将那些泥土一铲一铲挖回去……
……
第二天的早上,弥赛亚醒过来的时候,依旧觉得心里很闷,对他的父亲,他怀着深深地歉意,而更令人难过的是,父亲的尸体居然变成了那般模样!
妒女!书上曾经提到过这种毒物,只有她能够使中毒之人迅速腐解,变得惨不忍睹。
可是这种毒物非常的罕见,自己也只是曾经在一位从外面进来的珍品商贩手里见过,可惜当时自己并没有那么多钱去买下来,曾经自己还为此懊恼了半天。
莫非,最后真的有谁把那瓶妒女买了去?……
“妒女?你确定么?”葛兰多听说了以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弥赛亚点点头,“在我知道的毒物当中,只有妒女可以让人的身体化解成液体……”
“嗯,没想到,小少爷你知道的还挺多啊……”葛兰多笑着摸了摸弥赛亚的头,弥赛亚有些闪躲,却让葛兰多更加想要逗他。
轻轻捏着少年的下巴,葛兰多坏坏的一笑,吻在了那张小巧的红唇上……
“唔……”少年美丽的蓝色眼眸微微睁大,带着些疑惑困顿的神色,可是他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葛兰多俊美的脸,还有那双夜色的双眸。
“真是可爱的小兔子……”葛兰多松开了口,又笑了起来
弥赛亚的脸颊立即涨的通红,咕哝了一句,“我不是小兔子……”
“哈哈!”葛兰多丝毫不给面子的捧腹大笑起来,“你这个样子明明……明明就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啊……哈哈,你还……哈……”
“葛兰多先生!”少年倔强而不满的瞪了一眼葛兰多,略带着恼意转身跑了去,重重的关上了葛兰多的门!
站在门外,弥赛亚捂住了胸口,那里猛烈跳动着,跳动的让他受不了!所以他逃了,赶紧从葛兰多的屋子里逃了出来,否则就会被葛兰多先生发现自己的异常……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弥赛亚不禁问自己,莫非我生病了么?
屋里的葛兰多静静地听着少年慢慢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收敛了笑容,开始思考了起来。
弥赛亚虽然知道毒药,但是看起来他并不是下药之人。但是不是他,这个镇子上还有什么人能够用这种毒药来杀人么?
这个维尔德家族已经腐朽不堪,凡特斯也得到了报应,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复仇?
捂住了脸,葛兰多站在窗边猛吹了一阵冷风,忽然,他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葛兰多带着些哭意对自己说道,葛兰多,你忘了你的家是怎么被维尔德家族蹂躏的么?你忘了你的家人是怎么被凡特斯逼上绝路的么?你忘了那一夜的大火夺走了你的一切么?你忘了那些凶残的杀手如何无情的差点将你置于死地么?……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弥赛亚而乱了所有的计划?
“弥赛亚,我不会受你蛊惑了……”如此告诫自己,葛兰多悄悄的掩上了心房,将那可怜的少年拒之门外。
“还有一些,该做的事……哼哼……”偌大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