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堡 第五章 放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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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镇上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街道上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马蹄声。
穿过山路,山间的清风吹动了弥赛亚耳边的金发,柔软的细发随着风而摆动着,显露出那细白的脖颈,葛兰多立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不愿多想。
弥赛亚静静的感受着清凉的微风,听着身后男子微微的喘息声,忽然觉得这一刻自己似乎可以放下一切,身上的重担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很久都没有如此轻松了,如果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该有多好啊……
月明星稀,月色下的城堡渐渐显出了那孤独的身影,爬满青藤的铁门在风中摇曳着……
“你真的是这座城堡的少主人啊……”葛兰多停下了马,叹息道,嗓音竟带着些悲凉,仿佛不愿相信。
弥赛亚微笑着点点头,“葛兰多先生,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邀请您住在我们家,希望您……不要推辞……”
少年蓝色眼眸里闪现着点点星光,葛兰多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还是笑着答应了。
弥赛亚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立即跳下马去,轻轻拉着葛兰多的马,走进了那古老生锈的铁门里去……
这一夜,睡在舒适柔软的床上,葛兰多却意外的没了睡意。他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站在了窗口,看向了那城堡墙角下的一片蔷薇,那里曾经盛开着一片白色的茶花,雪白芬芳,微风卷过,花瓣伴着那无忧无虑的歌声在空中跳起舞蹈……
“我回来了……”窗边的男子低吟着,带着些无奈和苦痛……
第二天的一早,葛兰多就被邀请去花园里,和弥赛亚一起用早餐。
尚未走进花园,葛兰多边听见了一丝不协调的声音,让原本就因为早起而头疼的他不免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弥赛亚!你怎么可以让来历不明的人住进我们家里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凡瑟琳一只手捂住脑袋,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可是,葛兰多先生昨天救了我啊,他对我有恩,我邀请他住在我们家也是合情合理的……”弥赛亚此时穿着一套园丁的服装,在花园里剪着树枝,听见了姐姐的抱怨,他也只是笑着回应了一下,而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却并不想多提及。
“等等!”凡瑟琳一把拉住了正要继续工作的弟弟,“弥赛亚,你昨天下山去收地租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有人告诉我们你被马贼抓走了!你可知道我和母亲有多担心么?母亲甚至又发了病!而你回来却不愿做什么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姐姐啊……”
虽然眼前的少年一副没发生什么的样子,可是凡瑟琳昨晚看见他的时候却真的被吓到了,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满是泥土,弥赛亚的身上到处青紫,还有伤痕,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跌下山谷去了。弥赛亚越说没事,凡瑟琳便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清楚弟弟的性格,除非自愿,否则他是不会对自己开口的……
“凡瑟琳姐姐,已经没事了,葛兰多先生救了我,所以我希望姐姐也能对我的客人友好一些。葛兰多先生是位绅士,心地善良……”弥赛亚搜寻着脑海里所有褒义词去形容他的救命恩人
“早上好,两位……”还没有等弥赛亚说完,葛兰多便已经出现在了姐弟俩的面前,微微脱帽一鞠躬,依旧是那和煦的笑容,那温柔的嗓音,那优雅的动作,让姐弟两个不自觉的为之一愣。
“啊,想来这位就是葛兰多先生了……”凡瑟琳拎起了裙子,很庄重的向葛兰多行了一礼,“听说葛兰多先生救了我的弟弟,我替母亲向您表达谢意……”
起身的时候,凡瑟琳偷偷多看了几眼这位葛兰多先生,身形狭长,肩膀稍宽,黑色的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那双犹如黑夜的眼眸深邃无底,仿佛可以把她吸进去似的,让凡瑟琳不禁红了脸。
“啊,我冒昧来访,打扰了高贵的夫人,真是非常抱歉。不如,我今天就离开吧,非常感谢小少爷的好意留宿了……”葛兰多微笑着说道。
“不,不可以……”弥赛亚立即丢下了手中的活儿,跑到了葛兰多的面前,“葛兰多先生在这里我们一点都不麻烦的,请您继续住在我们家吧……虽然没有什么好招待葛兰多先生的,但是……但是……”
少年皱起了眉头,脸色微红,仿佛很着急,葛兰多轻轻一笑,不禁摸了摸弥赛亚那金色柔柔的头发,“小少爷能留我住下来已经让我很感激了,只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到来而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弥赛亚立即打断了葛兰多的话,话一出口,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禁责怪自己为何如此莽撞而失了礼仪。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窘迫的样子,葛兰多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凡瑟琳,“可是,您的家人……”
凡瑟琳已然知道,葛兰多早已听见了她和弥赛亚所说的话,但是自己固执的弟弟并不像表面那样好说话的,如果硬要赶走这位先生的话,弥赛亚也许会一个人生好几天的闷气而不理睬她吧……
叹了口气,凡瑟琳摸了摸垂在自己胸前的卷发,微笑着走向了葛兰多,“葛兰多先生,我们非常欢迎您住在我们家,请您不要再犹豫了好么……来,我为大家烤了饼干,大家一起尝尝看……”
坐在草地上,葛兰多的长发被风吹动着,他闭上了双眼,狭长的眼睫微微翻动,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凡瑟琳小姐的手艺,真是让人赞不绝口啊……呵呵……”
听见了葛兰多的夸赞,凡瑟琳捂嘴笑了笑,“哪里,过奖了……对了,不知葛兰多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到我们镇子上来又是为了什么?”
葛兰多用手绢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嘴角,然后眯起了那双黑眸,笑着回道:“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公事,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办,办好才能离开……其实,说实话,希望你们不要嘲笑我的工作,我是一个放贷人!”
“放贷人!”姐弟两个同时惊呼了起来。
葛兰多不再露出笑脸,变得很严肃,又带着些忧伤,“放贷人,也许会受到你们的鄙视和嘲笑吧……我也很无奈,这是为了生计……”
凡瑟琳打量着眼前看似贵族出身举止优雅的葛兰多,原来他做的竟然是那种借钱给别人牟取暴利的低下工作,可是这种工作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的确很赚钱……
“葛兰多先生!”弥赛亚听闻后,却和自己的姐姐所想的截然不同,他拽着葛兰多的胳膊,带着些羞愧的开了口,“您是放贷人的话,能否借给我一笔钱呢?我真的很需要……”
眼下为了治好母亲的病,就算以后让自己背上如此沉重的枷锁,弥赛亚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