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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感受到光线的强烈。
    欧阳凡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疼痛提醒着自己昨晚的宿醉。轻轻按了按额头，记忆便如同放映一般，一点点回到自己的脑海，脸色不由得发白。
    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正中的位置——竟然已经中午了！那么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穿了拖鞋走出卧室，房里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欧阳凡不由得扯出一丝苦笑，想了想，转身进了餐厅。
    餐桌上毫无意外的摆着早餐，一杯牛奶，两片面包，还有一个淋好了番茄酱的煎蛋。牛奶杯下压了一张纸。
    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已经完全冷却下来，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吧？
    纸张上，是硬朗的笔记，一如他的人。
    他说，等我晚上回来。
    晚上回来。。。。。。晚上，真的还会回来么？
    欧阳凡呆呆的坐着不知该如何反应。是该愤怒、该歇斯底里，还是该伤心、该不知所措？亦或是心碎心痛，从此躲起来老死不相往来？曾经甜蜜时想过千万种可能，可是事到临头原来只剩一片茫然。醉酒后的冲动早蒸发在空气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再寻不到一点踪影。
    静静坐在桌前，欧阳凡的脊背绷得笔直，木偶一般。手指下意识的紧紧捏着牛奶杯，原本突出的骨节更加清晰泛白。
    “铃。。。铃铃。。。”
    电话突兀的叫了起来，欧阳凡一惊，匆忙奔到电话旁边。手触到听筒又犹豫起来，会是他吗？
    “铃。。。。。。”
    对方还在不死心的继续播着，电话不停的叫嚣。吸了口气，欧阳凡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接了起来。
    “欧阳凡！”一个‘喂’字还没出口，电话另一端传来的过分高亢的带着不满的声音就直冲进耳膜，震得人头皮发麻。
    “程林？”
    “你还知道我啊，妈的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冲上去收尸了。”
    “你。。。。。。”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给我下来！三分钟我看不到你，小心你家玻璃！”
    听着刚刚还聒噪的话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欧阳凡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几步度到窗边，果然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银色跑车，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正倚着车抬头往上看，手里拎着个电脑包。
    电脑包。。。。。。二楼的话，要砸碎玻璃还是挺容易的吧？
    欧阳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想这些论七八糟的东西，只是身体似乎和大脑分了家，唯一共同的是都不再受他控制。
    随意套上了衣服裤子，欧阳凡临走前又往餐厅瞥了一眼，煎蛋上的番茄酱已经彻底凝固了，暗红色的一团看的人直反胃。
    刚到楼下男人便迎了上来，看到他的样子似乎皱了皱眉，但转瞬即逝的速度让人怀疑是否看走了眼。
    “两分三十八秒。”他说，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电脑包。
    “程林。”
    “上车。”男人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开车门把他推了进去，之后自己走到另一边上车坐好，从后面拉出了一条毯子甩在他身上，“把脚盖上点，我那只有安全套，可没有治尿急尿频的药。”
    欧阳凡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换鞋，光脚穿着凉拖就下来了。
    “现在去哪？”
    “我家。”
    “怎么突然。。。”没说完的话被程林一眼瞪了回去。
    男人恨铁不成钢一般咬牙切齿的剜了他好几眼，才没好气的说，“反正你出来没地儿待，不去我家你要去哪？”
    看来程林都知道了。程林太了解他，他确实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状况，也不想面对纪冬年的相对无言。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除了躲，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去和命运抗争？他没有自信赢得过独自拉扯纪冬年长大的单亲母亲，况且，他不忍。在家里等着纪冬年晚上如约回来？那么，也不过是新一轮的各自伤害。
    还好，还有程林这个地方可以让他安心的躲。
    车子上了高速，男人回过头看了看欧阳凡灰白的脸色，难得的眉宇间透着担忧，“还有一会才到，你先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想了想，又把空调开得暖了一些。
    “嗯。。。”嘤咛了一声，欧阳凡听话的闭起了眼睛，不多时竟然真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欧阳凡一惊，转头看向驾驶座，男人趴在驾驶盘上睡得正别扭，整张脸皱的几乎成了包子。
    “程林？程林？”
    “鬼叫个毛！要起你自己起，老子腰疼呢！”却不知道将欧阳凡当成了谁。
    “程林。”这回欧阳凡伸手推了推他。
    男人终于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对方，有些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揉了揉眼睛，“靠，你终于醒了，再这么睡下去我腰都快折了。赶紧，下车上楼。”说着就要开车门。
    脚还没踏出去，电话不识时务的叫了起来，程林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屏幕，瞥了一眼欧阳凡，然后按下了接听，
    “喂？”
    “林子。”
    “哟，准新郎官。怎么着，结婚之余想起兄弟来了？”
    是纪冬年。
    欧阳凡脸色不受控制的一白。
    “林子，小凡在不在你那里？”纪冬年顾不上程林的嘲讽，问道。语气里带着焦躁不安。
    “笑话，你自己的人你没看好怎么找到我这要人？再说了，你婚都定了结婚请帖都发了，现在找人你不嫌晚了点？找他干嘛，让他给你当地下情夫？”
    “林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我也不想这样，你知道我妈。。。。。。”男人声音里带着苦涩，顿了片刻又说道，“小凡昨晚喝醉了，我怕他出事。。。”
    程林抬头看看欧阳凡苍白的脸色，沉默了两秒，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个笑容来，“可惜了，我也正找他呢。。。。。。纪冬年，咱大学四年的室友，可有句话我今天还真忍不住不说了，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你以为就你们家人会伤心会难过怎么着？感情别人的心就都是石头做的？今天的事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还有，你给我听好了，小凡要是真出事你他妈的别想躲家里给我当缩头乌龟！”
    欧阳凡看着对面的男人愤愤不平的挂了电话，心头一暖，不知怎的就笑出声来，过去轻轻抱住了对方的肩膀，“程林，谢谢你。。。”
    男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脸上别扭到不行，过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猛敲了他一下，“操，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赶紧给我上楼洗澡去，大冷天的穿着个拖鞋到处跑你想不活了我还不想收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