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她是老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55  更新时间:09-10-26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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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丹移魂,杏林大家
    白莲醒过来的时候,时间正是晚上。
    当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楚,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前一片黑暗,模糊和清楚的区别,就是从全黑到若隐若现的灰黑。现在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上的虚弱,肌肉无力,完全动弹不了,她试了试,竭力想抬手都抬不起来。
    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周是安静的,偶尔有细微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唧唧喳喳说的极快,具体内容完全听不清楚。屋内没有点灯,她尽力偏过头去。左侧约莫几米远处的窗户半开着,有清冷的月光一点点地渗透进来。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她甚至有点感激造物主这次的安排。如果换做是你,从出生就知道生命堪虞,就会明白,此后多出来的每一分钟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活,上一刻的小憩也许就是下一秒的永辞。一个普通生命体的消逝不过是大海里掠起的小小水花,知者甚少,亲者大哀。真是对不住家中父母二十年来胆战心惊的哺育,可是这样的人生,作为一种甜蜜的累赘,另一种程度上何尝不是残忍。自然的死亡,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吧,这第二次生命,无论怎样,都应该感激。
    静静的盯着那段流泻一地的淡淡月影,白莲感到眼角一片潮湿。
    “噌”的一声,有黑影跨窗而入,并利落的回身关好窗户。
    屋内立时陷入全黑的境地,心跳骤然加速,白莲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的稳定,“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无奈的闭上双眼,她轻声道,“我不能动,不会武功,对你没有威胁。”
    电视电影里可不都这么演的,无辜的路人甲乙无意间撞见逃窜进来的人,如果惊恐尖叫,下场绝对是死。才获新生,尽管不明白接下来的机缘如何,她倒是不想白白的浪费复活的机会。
    一股淡淡的热气从脖颈处掠过,白莲感到自己的面部肌肉瞬间猛地拉紧,怎么办,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半晌并无其它动静,对方似乎只是扯走了一床被子,却没有说一句话,能够辨认到有人存在的,唯有一丝丝异常浅淡的吐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夜行高手吗?也好,至少算不上太心狠手辣的人,没有点穴,没有敲晕,更没有一击毙命,起码她还能很逍遥的胡思乱想。至于他或她到底存了什么居心,不懂,也懒得去懂。郑老头都说过,难得糊涂。江湖道理也说,怕的就是知道的太多。
    脑子里很乱,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这个梦很真实,如果这是现实,那么此时的境地很凄惨。白莲此时真正理解到外语系的名言深意:百无一用学文科,更无一用学语言哪。脑子不够灵光,心机不够深沉,身无长物,陌生无依,不擅歌舞,不通词律,若偏说有什么优点也仅剩一点小聪明和前世的一些浅薄阅历了,就是不知道,这穿过来是要做什么,她毕竟是没有求神拜佛的,这种从天而降的机缘该是多少和尚道士或者尼姑强求的?
    罢了罢了,动脑再辛苦,恐怕也于事无补。头向里侧了侧,白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尽管手脚酸痛感未消,相比昨夜的麻木,支配力要强许多,总算能够稍微活动。
    房子空间不小,精细的全红木制,摆设不多,家具除了身下一张硬板床,屋子中央的一张简陋的桌子和配套椅子,一个紧挨着墙壁的大红柜子,柜子旁的梳妆台,再没有其它。眼神转来转去,白莲被墙上的一幅画像而吸引。那副画像就随意地挂在梳妆台上方,花里胡哨地背景,依稀能够辨认出有什么佛祖之类的人,着袈裟,坐莲台。
    目光落到自己身前时,白莲顺手摸了摸衣服料子,丝光面料的绸布,染着黑红绿三色的奇怪团纹。作为一名汉服社团成员,她立即判断出这件衣服的形制有些古怪,难道是架空?百思不得其解,白莲翻下床来,取了梳妆镜看过,她再度叹了口气。
    天可怜见,莫非老天是为了以另类的方式补偿她?纵然少年早夭,但她也万万没想到现在的身体居然是个已婚妇人的体态。看不出实际的年纪,然而镜中微胖的脸上,眼角已经延伸出鱼尾纹的痕迹,摸一摸能感到皮肉的松弛,两颊略微向内凹陷。放下镜子,白莲静坐下来,所有的气力仿佛被抽走一样,浑身瘫软。
    这样的变故灵异而奇怪。假如把它看做是一场游戏,那么通关的任务是什么?还有,昨夜似乎来过又不着痕迹地消失的人,那是什么?这具身体的身份?枉死的原因?
    随便想到的这几条,每一条都无解。白莲怔怔的摩挲着梳妆台,脑中空白。
    门外有人,惊觉到这一点,白莲很纳闷。这么轻的脚步声,换做从前她一定听不出来的,莫非现在的灵觉提高了?
    很快,门被推开,清脆的声音响起,“啊,师叔,你醒了?”
    师叔?这是怎么回事?白莲转过身,来人穿着打扮和她大同小异,只是,她的脸上似乎涂过厚厚的粉,未靠近已是香风阵阵。
    “师叔,我是玉儿啊,你不认得我了?”自称玉儿的女子几步跨过来。白莲直觉眼前一花,右手手腕就已落入这位自称玉儿的人手中。她表情肃穆,下手很快,切脉摸骨,许久才缓缓放开,神色难辨,唯眼中流露一片质疑,“师叔,你,真的把那颗新练的丹药服下去了?为何我察觉不出任何异象?”
    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白莲木然地摇头,表情极为无辜,“我不认得你,也不知道你说的丹药是什么,甚至连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玉儿怔楞,再次拖过白莲的手,半晌抬起头来,脉象平和,主气充盛,并无异样。她盯着白莲的脸,迟疑道,“师叔,莫非你失忆了?难道,这就是那颗丹药的作用?”
    经过玉儿一番解释,白莲才明了其中的纠葛。难怪这屋子里会挂了佛像,据称那正是医者祖师爷药师如来,这具身体,也就是玉儿的师叔,和玉儿同属“清波门”。清波门除了开山宗师和师公为男子,目前传到玉儿这一代,都是女子。
    听到这时,白莲愕然:“都是女子?还有谁?清波门是什么,武林门派吗?”
    玉儿没有立即回答,上上下下再打量了一遍白莲,才道:“师叔,清波门并不从属于武林任一门派。清波门供奉药师如来,师祖师公都是医道圣手~~~门内弟子寡寡,迄今,太师祖已故去,师公一直在五方游历,常年不回华安城,师叔你虽然在楼内待着,赶着炼药的时候也是有别的去处的。”
    “那个,玉儿,”白莲咳嗽了一声,“我是谁?你的师父是谁?你的师公又是谁?”
    玉儿瞟了她一眼,自顾自踱去桌边倒了口茶抿了,而后清清嗓子道,“师叔,你全忘了吗?清波门一门以白为姓,老师祖白眉,师公白飒,师叔你是白莲,我师父是白英,我自然是白玉了。”
    白莲哑然失语,原来还是同名同姓。在现代时她就为这个写出来好看念出来诡异的名字头痛不已,谁让它总能轻易让人联想到异教白莲教红莲教之类,因此她还偶尔会被戏称为“白莲圣母”,刚听玉儿讲故事般地开头,她还幻想着可以换个精彩的名字重生,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要将就着沿用这个万恶的名字。
    而这白玉,此时见她失忆了,虽然愿意和她说话,认真地解释由来,可也不顾及辈分,称呼上都是直呼其名,全无避讳之意,“清波门”自由如斯吗?不过,除了她算是熟人,可以讨教之外,白莲也不知道该向谁问询。想到这里,白莲又问,“那你的师父呢?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听你声音年纪尚浅,怎么容貌,如此,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世间女子都是在乎年龄的,换到哪个朝代都一样,还依赖她答疑解惑,白莲不便得罪了她。
    谁料,还端着茶杯饮茶的白玉听到这里,一口茶禁不住全喷出来,继而大笑,“师叔,我倒是觉得,你失忆了可比从前要有趣多了。”说罢,她凑近身子,当着白莲的面,在额角耳边捣鼓了一阵,褪下一层薄薄的东西下来,这才显现出一张眉目如画的真容。竟然是位肤白胜雪,灵气逼人的小丫头。
    白莲哀叹,她倒是忘了辈分了,这白玉,可不算是她的师侄么,年纪比她小那是应该的。那么,她脱下的那层东西,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皮做的,心中存有这样的想法,她带着探寻的目光自然就扫了过去。
    “师叔,我这是掩护!”白玉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掩了樱桃小口哧哧的笑,“可是你,就是原貌了。”说完,又兀自笑上一阵,“其实师叔你原本也不老的,只是近些年来好试药,又喜欢亲历亲为,这才显得老了。”细碎地说上几句后,慢慢严肃起来,“我们目前的身份是华安城最大的青楼秦香楼的老鸨,所以才作此打扮。”
    华安城?秦香楼?老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词汇接踵而来,白莲心中大震,哑口无言。穿越成为老鸨,真是奇特的经历啊。谁能想到号称隐世的医道泰斗般的清波门,做的居然是淫媒皮肉的生意。这实在和诗书小说中仙风道骨傲气凛然的描写大大不同,更何况,白玉这样含苞待放的年纪,居然掩去真容就在这风月场中招呼奔走。青楼啊,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地方会是怎样的纸醉金迷,更不敢去想要接待的客人如何面目可憎。打了个寒噤,白莲暗想,还是先装病吧,前世她好歹也是不折不扣安分守己的良民,突然就要成为窑子里八面玲珑的妈妈桑,这个转变,有点开大了。
    不过片刻,脑子里已把这些信息过滤了一遍,白莲又张口道,“玉儿,你的师父现在何处?难道只有你我?”拽古文真累啊。生前和朋友们插科打诨,会念白几句古文对于外语专业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岂料,现在还能稍微遮掩一下来历。人生无常,此话不假。
    岂料,此问一出,白玉那张片刻前还流光溢彩的笑脸忽然就黯淡了下去,她神色惨淡,声音哽咽,“我师父,她老人家,十六年前就因被人暗算,故去了。”抬头时,清透的眼中染上一层薄薄的哀色,“师叔,我从三岁起就跟了你了。”
    脑中一片混乱,对于数字天生不太敏感的白莲努力的从这些信息中寻出点什么来。眼前白玉脸色凄婉,揪着白莲的衣角不放。白莲心中不忍,一把搂过白玉的肩膀,右手还在她背心上微拍了拍,不等她挣扎就放开了。白莲喟叹,坐直身子,正视白玉的双眼,“玉儿,师叔我大梦一场,前事尽忘,以后还仰仗你照应。你这么小就跑江湖,比我能干。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尽管提。这几天,我还是先熟悉一下吧。对了,你师公,不,我师父也在此地吗?”
    就见玉儿很快拭去眼泪,神色凝重起来,“师公他行踪不定,并不在此处。不过,师叔你晕迷两天了,我已经设法传信,也许师公收到消息会回来探望我们。那,师叔,到时候你的病就有救了。”
    傻丫头,这并不是病啊,何用药解。看在玉儿一片赤诚的份上,白莲也不说破,推说自己整理一下就好,打发了白玉继续到前堂坚守岗位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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