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眷 第一章 如花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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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我比柳梦梅幸运的多,不经意间就遇到了如花般绽放的伴侣,更何况她乐观地像一个不染尘世的天使。我是个泛神论者,所以将耶和华,真主阿拉,佛祖,菩萨感谢了个遍。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回今世的擦肩而过。”我庆幸自己幸运的同时不免对前世些许同情。
岩二十二岁生日,她将长发撩拨到耳后,闭上眼睛许着我一猜便知的愿望,俯身轻轻吹灭蜡烛。光洁的脸庞嵌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澄澈的美,仿佛一瓶醇美的琼浆,让你看一眼便已三分醉意了。女生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二十岁以后,每过一次生日,便不再叫长大,而是衰老。我厌恶这样的无痛呻吟,但也只能不置可否地付之一笑。
我还是有些愧疚感的,比起“马垫儿”在大学生办生日party的“奢靡”,我能给予岩只有这些烛光了。值得欣慰的是岩对此毫不介意,她告诉我:“我最美的时候有你陪在身边,就没有缺失和遗憾了。”
岩用奶油在我脸上画了个两个心,一枝箭,我说这叫一箭穿心。她说射穿你,击中我。因为我对奶油过敏的缘故,除了小部分的奶油被岩吃掉,大部分都被我们用于人体彩绘了。正当我们相互创作兴起时,门铃响起。猫眼被一束花遮住,我有些惊异,我们是在离学校挺远的一家宾馆中,谁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犹豫地打开门,花还有一瓶红酒推到了我脸上,我把花拿开,露出“马垫儿”猥琐的笑脸,伴着卢菡清脆的笑声。
“我不会来的不是时候吧?”“马垫儿”将脸上纵横的肌肉挤成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恩,不是时候,那么,再见。”我说着顺势要把门关上。
“哎,别介呀,岩大小姐大寿,怎么能缺了咱们啊。你丫也忒不仗义了吧,这么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你把人拐到这儿来。”
“大爷的,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马垫儿”和卢菡不由分说,推门进来。岩顾不得身上的油腻,拿起外套裹在身上,尴尬地蜷在沙发上。
“吆喂,你们玩行为艺术呢……”
“马垫儿”话音未落,被岩的一把蛋糕盖在脸上。
“大姐,博百利的西服啊,今儿哥们儿头回穿呢。”“马垫儿”痛苦地大呼小叫。
“怕什么,反正都是防水的呗。”我在一旁添油加醋。
“脱了,我去擦一下就好了。”卢菡安慰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岩有些迷惑地问。
“就兴你们一野的知道东图这物美价廉的地儿啊,我们二纵的还不能在你们州官的火焰下点点小灯儿。”
其实“马垫儿”知道我们在这儿纯属巧合,他和卢菡在服务台登记,意外地发现我登记时遗留在那儿的身份证。我立刻给服务台打电话,责问他们为什么把顾客遗失的重要物品随意交给陌生人。
“真是好心当做你肝肺啊!”“马垫儿”一边把脸上的奶油抹到嘴里一边又去拿桌上剩余的蛋糕。
“你丫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和“马垫儿”之间一如既往地揶揄成风。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嘛,今儿也是我值得纪念的日子嘛。”
“马垫儿”说他的纪念日源于一个怪诞却实在的梦,那不是个噩梦,却有着历历在目的真实感。梦中他看见一个女孩儿,三四岁的样子,从幼儿园的滑梯慢慢飞到他身边。说飞,因为她身后的确有对若隐若现的翅膀。一席白裙,娇嫩欲滴,更像是画出来的而非真实存在,因为没有谁可以如此完美。
“你好,我叫若涵”甜美幼稚的声音,如此悦耳,有如天籁。一双大眼望着“马垫儿”说。
“若涵,你妈妈来接你了”“马垫儿”尚未从陶醉中清醒,阿姨把她领走,她回头跟说:“认识你很高兴,再见哦”。
当“马垫儿”顺着女孩儿跑去的方向看清幼儿园门口的女子时,他已意识到这应该是梦,是卢菡,若涵的妈妈。
“马垫儿”走过去,
“女儿很漂亮,长得像极了你”
“得亏不像你!”
“马垫儿”打了个激灵,从梦里惊醒过来,在再也睡不着,因为女孩儿的影子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马垫儿”跟我一样是个泛神论者,他执拗地相信那是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未来看到了几个月前卢菡流调的女儿。于是他决定把这天当作“女儿”的纪念日,像模像样地给“若涵”过个拟想的生日。
我们近乎崩溃于“马垫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中,岩也早已忘记了先前的尴尬,笑得前仰后合。
“别笑,严肃点,我这儿挺认真的,难道你们都不感动么?”“马垫儿”煞有介事的模样像极了“天下无贼”中的冯远征。
“感动,当然感动,你如此大费周折地,真让您费心了。”我强忍着笑慰藉他。
其实我们在内心处还是有些小小感触的,毕竟“马垫儿”的简单完全出于本性的善良对生命的尊重。抑或在嘲笑背后还有些淡淡的伤感,曾听人说,三月出生的女子都是桃花转世,散在路边溪边,等待时光安静的盛开。只是我们都未曾看到她美丽的绽放,她就已零落成泥了。但所有这些情感上的纠结都在一瓶红酒下肚后烟消云散了。
连推带搡地把“马垫儿”和卢菡赶出门去,终于脱离了“马垫儿”滔滔不绝的聒噪,我们得以重回安静的二人世界。
我们将身上的浮尘洗去,相拥而卧。岩几缕被打湿的头发全贴在微红的脸上,美不胜收。如果说所有的人都是花树,守侯在自己的生命中,为关爱或被关爱者尽力的盛开,那么岩就是花树中的佼佼者,她的美是绝美,顺长的秀发,清亮幽深的双眼,在我身边郁郁静放。
“我们要是也有个若涵该多好。”岩贴在我胸前痴痴地说。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的确,一切都会拥有,我也不止一次地希冀我们的未来,有一种幸福的喜悦感。这个时候,爱情不再是单纯的感情,它变成一种习惯,一种依赖,一种跋山涉水后的释怀。我们早已在一起经历种种后将彼此的生命融合成为一杯厚醇的酒,相约着一起慢慢喝下。而我身旁的岩,也如同我生命里最自然的呼吸,不可离弃。
或许真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变作牵手夕阳的老人,被岁月磨去了棱角,被时间洗去了铅华,连空气也似有了轻浅的香甜。亦或是两颗并肩的花树,根与根相连,芬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