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无情的刀，好像撮在心上，那么疼，那么痛……
    他看着汐夜搂着那个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呼吸好像也跟着停止了。
    “都走吧！无泪的身份……”
    “知道，我们都知道，绝不会泄露半个字的！”所有人蜂拥而出，其实，说到底，整个凤来阁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无泪的正在面目。
    毕竟，那面纱是从来都带在他脸上的，他们唯一见到的，也只是他那双邪魅张扬的眸子而已！
    而，其实无泪跟汐夜自始至终都站在楼阁上，看着下边发生的一切……
    “看来，他仍是不够爱你！”揽着无泪的手臂紧了，安慰也好，不舍也罢，他就是见不到他眼里的痛楚，一点点都舍不得。
    狭长的美目，一晃而过的伤痛，缓慢的垂下眼眸，无泪喃喃的低语道：“爱与不爱……其实……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现在很好，至少还活着……”
    感情，在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与其说是不希望无泪受伤，倒不如说，是不能让他离开自己，没有人忍心伤害他，但北堂翼的爱，却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刺伤无泪的刀。
    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了无泪的感情，把他送到北堂翼身边去。
    可是，他明明能够看到无泪笑魇下的悲恸哀凄，他明明能感觉到他对北堂翼那种永远都消磨不掉爱，这样，他还能无动于衷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吗？！
    爱有多苦，他知道。
    那种肝肠寸断的痛，他也知道。
    在爱跟恨之间徘徊挣扎的绝望，他亦知道。
    割舍不掉立场就必须得割舍彼此的无助，他仍是知道。
    有人曾经问过，爱是什么？！痛是什么？！绝望是什么？！无助又是什么？！
    他的答案——爱是什么？！是支离破碎；痛是什么？！是永无止境，绝望是什么？！是毁天灭地；无助是什么？！是不得不放弃！
    他的无泪，现在正在经历曾经跟他一样的爱，一样的痛，一样的绝望跟无助……
    “心肝……”
    “你没有错！”
    将整个身体的力量放在了汐夜身上，无泪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再也抑制不住痛苦的闭上眼：“错的是我，不该还爱着他，我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不管是自己的爱，还是北堂翼的爱，都可以将他推到万劫不复的地狱，负了所有的人，只因自己还爱着！
    而汐夜其实并不比无泪好到哪里去！
    那种就要失去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的朝他进逼，一个死胡同，让他连回旋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他痛苦却仍是执意的将他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明知是死路仍是不管不顾的将他送到北堂翼身边？！
    他在犹豫，痛苦烦扰的抉择，只是一念之间，或许就足以毁了所有的人，只要还爱着，只要他们的心里还有那个叫做无泪的人，那么，他的决定就足以毁了所有还爱着的人！
    怀里的身体明显的颤抖，像针插进汐夜的心口，他舍不得——
    “很痛……是不是？！”他轻抚着无泪的胸口，好似要把他心里所有痛都一一抹去铺平一般。
    双臂死死的环上汐夜的腰间，他将头埋进汐夜的颈项银发之间，浑身颤抖的厉害，北堂翼，北堂翼，为什么见一次，就好像再死了一次？！
    痛苦，真的是永无止境的！
    颈上冰凉的触感异常清晰的传来，汐夜心似火烧般吱吱的疼，他抚摸着无泪漆黑如墨的发丝，安抚自己混乱不堪的心，也安抚自己怀里那个痛苦难彻的人。
    “不要为了任何人，要爱就去爱吧！”紧抿着不停颤抖的唇角，缓开黑瞳，轻笑出一声心酸。
    既然都是痛，那么，就让他爱的那个人陪着他一切痛吧！
    至少这样，在痛的时候，他的宝贝，他的无泪，或许是幸福的。
    “不……”闷闷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了的哽咽：“我不要爱……我不要爱……早在莫殇死的时候，我就不该再要爱的……”
    “爱不会因为生死而改变，就像我……”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咽下了所有关于那个人的回忆：“我不会让你死的，冥幽也不会让你死的。”
    无泪城的每一个人都会不惜一切的保住他的命的，因为他是无泪，是他们的无泪，是他们所有人的宝贝啊！
    挣开汐夜的怀抱，浸泪的眸子看着眼前满含不舍的人，笑，溢落嘴角，心底苦涩蔓延：“我不能，不能让北堂翼毁了我，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失去我，不是吗？！”
    那般痛苦的眸子，那般决绝的神情，那般斩钉锲铁的语气……
    他懂得汐夜，就如同他懂得自己一般，他们两个，失去了谁都是致命的。
    不会很爱，也不会很想念，但累的时候，他知道，有那个人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汐夜之于无泪，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是不得不的存在。
    温柔的拭去无泪还挂着脸上的珠泪，好看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跟宠溺：“就是不能失去，才放开手放你去爱，北堂翼，他是爱你的。”
    只是他，还不懂得表达而已。
    所以，他的爱，带给无泪的伤害比远比幸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