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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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颜看着他弃剑投降,没有半点反抗,面沉已如死水,眼睛根本没有看他,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十天?二十天?他贪懒的看着那人低垂的眉眼,从来没觉察的思念在那一刻决堤,强烈的感情几乎将他淹没,想他,刻入骨髓的想他……。可是,为何独身来此,傅君颜不值得……
“想不到冷酷无情的君皇子竟然如此痴情,真是太可笑了。”耳边是乱弦得意的笑声,傅君颜猛然一惊,抬眼,落入了一双如夜里大海一样深沉的眼睛,他的视线牢牢定在傅君颜身上。“君颜,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吗?”
傅君眼眼漆如墨,颔首,“好。”
“君颜,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丁点。”君灏忚深深的望着傅君颜,眼里闪烁的目光熟悉而陌生。
傅君颜看着那些严阵以待的兵将皆刀剑出鞘,虎视眈眈的。气氛凝滞,连空气也变得沉默,没有人说话,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傅君颜才开口,“我……不喜欢你,你那么蛮横霸道我怎么会喜欢你,傅君颜就算死,也不会喜欢君皇子,你之于我,不过是我手中利用的棋子罢了,我傅君颜要掌握世间最高的权力,我要让以前瞧不起我的人重重的被我踩在脚下,我要让他们后悔,我傅君颜也会有睥睨的一天。所以君皇子,你我从今以后便恩、断、义、绝。”
重重说完那些话傅君颜撕裂身上的一角衣袍,放手让它随风落在地上,割义断袍!断情断义!情断情绝!
傅君颜的眼中只看着君灏忚,看着他的脸在刹那间变得苍白,连一向稳如泰山的身体也明显晃了一下。快说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然后快点突出重围,快点离开。傅君颜在心里拼命的呐喊。可是,他依然用那样深情而又哀伤的目光注视着傅君颜,“那好,这样我就死心了,即使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伤心,不会流一滴眼泪。”
不,不是这样说的,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就滚回你的月萧国。”傅君颜第一次失控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颤抖。
“君皇子果然是个痴情种子,不过爱错了人,真是可怜啊。”身后的乱弦嘲笑的说道,同时下令,“来人啊,把君皇子拖下去。”
此时乱弦已把剑从傅君颜颈间撤回,手中一松,却是傅君颜抢过他的剑直指着他。“放了他。”傅君颜冷静的开口,目光丝毫不敢移向君灏那边。
“我讨厌这样被人用剑指着。”乱弦语气平淡中有丝丝的嘲弄。
“那真是对不起了,傅君颜是不得已而为之。”傅君颜的眼里清明,随时注意着乱弦的一举一动。
“不得已?我看是情非得已吧。”乱弦冷笑着说,眼里的讥讽更甚。
傅君颜身形微微一颤,继而冷笑,“乱弦公子还真是观察入微啊,那乱弦是否能猜出下一步我想做什么。恩?神机妙算的乱弦公子。”傅君颜剑锋一转,双手握着刀柄,刀尖轻抵在脖颈。
“不要,傅君颜你想干什么……?”君灏忚被这一幕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傅君颜却没有理会他,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乱弦。
乱弦面容素冷,“我最讨厌被威胁。”
“我也不喜欢威胁人,但是……。”刀尖没入脖颈,血渐渐渗透出来,血染了青衫。
“你敢?!”乱弦的眼神渐渐森冷。
君灏忚在看见血的那一刻变得惊慌,“君颜!”
“君颜何所畏惧,我自知自己伤不了你,便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血落地,风吹起。
“傅君颜,算你狠。”乱弦咬牙说道,蔑视地看了一眼君灏忚,“送君皇子出宫,立刻传太医来清荷殿。”
“我不走。君颜,你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君灏忚挣扎着想解脱束缚向傅君颜身边靠去,只可惜身后已被人死死押住,动弹不得。
“君皇子想多了,君颜最讨厌被人挟持,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傅君颜害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君皇子这下可以死心了吧,你还是乖乖回你的月萧国,西昭太子可不是你随便可以觊觎的。”
“小侯爷,送客……”傅君颜决绝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君皇子,太子下逐客令了,请吧。”乱弦朝侍卫长一点头,道,“还不快请君皇子出宫。”
君灏忚死命挣脱,却是无济于事,只得被人拖了出去,乱弦正欲观察傅君颜的反应,傅君颜已扔下手中的剑,按着伤口朝里屋走去。“灏忚,君颜等你回来。”傅君颜口中轻轻地念道,一阵心痛袭来,傅君颜只觉眼前迷茫,脑中闪过几个片段,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乱弦听到一声闷响,进来发现傅君颜倒在了桌边,将其抱起放在床上,恰好太医赶来,把脉后说是伤口感染且积郁攻心,安心养上几日就可康复。同时乱弦嘱咐太医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更不能让皇上知道。
看着床上病倒之人,乱弦幽幽地说道:“傅君颜,君灏忚,我到要看看你们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君灏忚出了皇宫以后并没有回月萧,而是找了家客栈住下,整日饮酒度日,颓废不堪。失去傅君颜,君灏忚就像没了灵魂,徒留一具空壳于世。至于自己派时夜兵临西昭边境的事,君灏忚也完全抛在了脑后。
这一日,君灏忚照常出门买酒,然后去了郊外的凤凰亭,酒过三旬,君灏忚又开始迷糊,产生幻想。耳边忽传来了一声琴音,琴声悠扬,如泣如诉,如痴如怨,让人听了心中更是惆怅。
几处风霜几段琴殇,伤情人独对朝暮叹当年雪上;彼时缘,今已断,誓约空托言已忘。
断断叙叙的吟唱,何时缘起何处诉衷肠,君灏忚听得入了神,似有一股魔力牵引着他走向弹琴人。空气里有微弱的声响惊呼,君灏却没心思理会,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纤细引线织成的网拦住了,有不知明的东西复苏。伴随一声一声不稳的脚步声,君灏忚掀开了珠帘,一丝杀戮的气息来自极黑暗的地方袭来,却只是一眼略过。君灏忚醉眼朦胧间只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坐于琴前。冰冷的面容,冰冷的眼眸,完全没有生的气息,然而,那一双漆黑的眼里,分明有神色流转。
“你是谁?”君灏忚怔怔的看着似曾相识的眉眼,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颓废的模样,他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一缕发稍,凌乱而枯稿。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手上的肌肤在无形中失去了光泽。一切都缓慢但清晰可见的发生着。
他愕然自己这几日的颓废,眼里露出了哀伤的表情,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女子,冰冷的面容竟与那人有惊人的相似,她的声音淡漠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迦若。”“迦若、迦若,”他低低重复着女子的名字,忽而嘴角勾起抹邪笑,轻勾起女子滑嫩的下巴,“迦若,今晚、陪我可好?”轻纱帷账,一室旖旎,暗夜销魂,颠倒容华,竟错把旧人抱。
君灏忚缓缓凝视着他,拿起匕首,刀尖朝着自己的心窝,深深的扎了进去……“不……,”傅君颜凄厉的大叫一声,连天地也为之震惊。君灏忚在他眼前缓缓倒下,他痛苦的喊着,感觉心脏碎成了千片万片。不要,我不要你死,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我是骗你的你不懂吗,我喜欢你,傅君颜今生唯君灏忚一人一生不变,你怎么没有听我说完就轻易死掉。不要,我不允许!鲜血染红了君灏忚的前襟,伤口里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
“不要……。”傅君颜绝望的喊了出来,睁开眼却发现只是一场梦,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床幔。“醒了。”突兀的声音让君颜一惊,转头,看见灯光下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像快要陷入墙里面。那个人静静的坐在黑暗最深处,身侧只点了一盏灯火,他低着头,黑如瀑布的长发垂落其间。他穿着一件藏黑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更像融于黑暗中。傅君颜在黑暗中看着他,在微弱的红光下,他的面具忽明忽暗,深刻的轮廓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宛如宿命的阴影。
他在那刹那看见了他幽潭一样无止尽的眸子,仿佛暗黑的无底洞,暗黑而森冷。
“出去。”傅君颜上一秒被迷惑,下一秒便冷声赶人。乱弦没有说话,唇角的笑意却更加深,“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傅君颜霍然把目光定在乱弦身上,漆黑如点墨的双眸透出一种凌厉的光,一字一字开口,“你毁约在先。”
“你是我国的太子,别忘了你的身份。”乱弦的声音变得冰冷。
“可惜,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太子。我不为任何人而活,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