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分 第三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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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白之前给正德打过电话,只道,“今天下午到家。”正德也没多想,只让晓美多准备几个菜。晓美在厨房里忙活,他摆弄一盘棋,和自己对弈。这时,启白已经不声不响的进屋了。正德抬起头,却见启白拎着一个包,一身单衣,像是很肥大,脸上有些恍惚。正德的心就有一些不好的感觉。他说,“哎,回来了。”启白没说什么,把包放在地上,进了自己房间。
正德便找晓美。晓美切菜的手停在空中。她说,“保不住是出了什么事?”女人向来是敏感的,她大致也猜到了一二,继而,心像刀割一样,她想起了自己和俪俪的五万元。她克制自己的想法,说,“也没准是累的,病了。回来住几天。”但她知道,这是连自己也不能置信的理由。
菜盘也摆好了。晓美敲启白的门,也不开。便说,“启白,你先把门打开再说。”正德说,“先别管他了,让他睡去吧。”他此时也大致能想象一些原因。他想,最坏的结果能坏到哪里?这一辈子,什么风浪都经过了,大狱都蹲过了,还有啥过不去的。就算是启白在外面欠了债,他拼了这身老骨头也给他还上。想到这里,他就来了勇气,走到启白的门前,大声说,“年轻人,经历屁大点儿事就跟要死了一样!天塌下来还有你老子给你顶着!”启白在床上,虽不言语,泪水却已经止不住了。
其实,对于启白的失败,正德晓美虽是不好受,却是十分庆幸的,一来本钱都还回来了,等于也没亏了什么,二来,正可以让启白收收他的浮躁,真正尝一些人世的辛苦,三来,启白因为这个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他们却是十分乐意的。但是,启白整日里的做派,却又实在让人看不过眼。呆在家的时候,抽烟喝酒睡觉摆扑克,出去了,定是去后院凑局打麻将了。常常半夜三更敲大门,输个精光的回来了。一来二去,晓美就每天给他留着门。可是,晓美不解的却是,他怎么总有零花钱?仔细观察才知道,是俪俪偷偷的支援他。晓美便找个机会跟俪俪说,“你供他能到几时?不如给他找个事儿干。”俪俪笑道,“那些活儿他能拉下来脸去干吗?”晓美一愣,也是这个道理,便十分懊恼,当初启白不声不响就辞了酒厂的工作,如今,酒厂成了股份制,在黑龙江省小有名气,产品畅销全国。若是当初不走,现在…。。可是,哪能有后悔药卖呢?
日日里看着启白的消沉,晓美着急。事业倒是可以慢慢来,但启白的年龄放这儿了,这终身大事却实在没法再耽误了。她便央了几家冰人给操心点儿这个事。倒还真的有了一个合适的。那女孩也是大学毕业,不想给人打工,自己开了个英语辅导班。启白这天就跟着冰人来到她办的学校。
正是周一,白天没有学生来上课。女孩正在打扫教室。冰人说,“哎呦,姑娘,快歇歇。来来,这是苏启白。”便拉着启白进来。女孩见了启白,愣了一下。他以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还没成家,定然是很粗俗不堪的样子,却不想,启白是这样帅气潇洒的一个人,心理便有了几分喜欢。启白这时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长相说不上漂亮,就是普通人,但做老婆,也还拿得出手,便也有了几分愿意。于是便坐在小孩上课的桌子上聊起来。
女孩笑着说,“不知这位大哥现在做什么事业?”启白说。“嗨,流年不利,本来在哈尔滨和哥们开网络公司,身价几十万了。不过,自己出来单干,赔了不少。我现在正在寻找别的投资项目。”女孩轻轻的说,“哦。”心中便有些失落。在启白心里是觉得这段姻缘有很大希望的,便在言语中尽量流露出自己的能耐,让对方高看自己,却没想弄巧成拙了。女孩说,“我倒希望可以有个人和我一起搞教育。”她其实多少也是在暗示启白。不想启白却说,“哄小孩子,哪是男人干的。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个房子。”女孩便尴尬的笑了。
又聊了一些时候,启白依旧大谈自己的创业计划,女孩看看表,说,“哎呀,学生快要来上课了。”冰人便笑着说,“那启白咱们就先回去?我看你们谈的也挺投机的,你啥时候再自己过来?”启白就点头说,“行,那是自然。”女孩便送走她们。但随后冰人给她打了电话,她却支吾起来,说,“阿姨,我觉得他人挺好,就是不太踏实的,我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冰人说,“我觉得你们挺谈得来的呀,再处处呗!”女孩便不再说话。其实,她说完了这话多少也有些可惜的,她倒也希望启白可以为了他做些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是,冰人把女孩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启白,启白先是一愣,继而十分不屑的想,“一个哄小孩的,还瞧不上我?老子还嫌你丑呢!”但他没说什么,只道,“没事,那就再看下一个呗。”
但是,此后,晓美又撺掇他看,他大致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就会摇摇头,说,“白给我都不要。”晓美便生气的说,“你还想找啥样的!”启白叹口气道,“嘿!皇上不急……”晓美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依旧说,“你还把自己当了皇上了?”正德在旁边便笑了。待启白又去后院打牌了,正德说,“他是骂你呢。”晓美便更加生气,说,“我这辈子就为你们爷俩操碎了心,我怎么就这么吃力不讨好呢!”正德便过来说好话。
启白来到后院,推来门,就听见云杉叫道,“呦,启白,快坐这儿来!”启白便过去。云杉说,“好多日不来了?”启白说,“手头紧巴。”云杉说,“你怎不早说,记我账上不就行了,咱俩谁跟谁呀!”说着,大笑。启白虽点头,心里却想,和她好像没好到这个地步。但他还是坐下了,抓牌。云杉不经意的说,“听婶说你看对象了?”启白心里便十分不悦,想晓美的嘴怎么这么不严实,什么也往外倒。便没好气的说,“丑八怪一个。”云杉的脸便抽搐了一下,不说什么了。启白说,“我懒得去看,乐不得去西大庙剃了头得了!”云杉便脱口而出,“那可不行!”说完了,却十分后悔。启白却没有在意。
这样几日,启白依旧每天来,也没心思去管输赢,总之,都记在云杉的帐上。某天,夜战到第二天清晨,场子便散了。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启白也起身欲走。云杉叫住他,道,“启白,你留下。”启白说,“什么事?”云杉见四下里都没了人,便说,“你可是欠了我不少钱了,拿啥还我呀?”启白一愣,道,“多少?”云杉伸出五个手指。启白说,“五百?”云杉说,“五千。”启白说,“你敲诈呀!”云杉便扭着腰肢去后面取出一个本子,道,“这不都是你自己签的名字?”启白一看就傻眼了,拿着账本的手一颤一颤的。他抬头,却见云杉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他躲开她的眼光,便要走,说,“回去给你掂对。”云杉一把拉住他,用变调的声音说,“谁让你现在还的?”说这话时,她的脸蛋和启白的贴的很近。启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启白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躲闪,又好像没有感觉,只是知道,云杉把嘴唇贴在自己的下巴上,又慢慢的滑到嘴唇上。他方醒悟过来什么,要躲闪,但已经被云杉紧紧抱住。
待云杉终于松开了他,启白依旧觉得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见账本还在地上掉着,有风吹来,纸页子翻着,便说,“我回去了。”云杉又拉住她,说,“我爸妈又不在,你急着走什么呀!”启白又像木偶人一样被她拉着去了里屋,云杉把他按坐在床上,一把抱住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