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何雨 都市大款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926  更新时间:09-10-22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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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内人士讲书中有无数隐喻,看穿了,有无穷乐趣。
    何玉宇赞同封子的说法。他站起来,环顾今天参加会议人员的面孔,接着长叹一声,心里酸酸的。把玉宇厂的工人抛向社会撒手不管,这是何玉宇内心所不情愿的。因为这些职工大都是何玉宇在创业阶段,进厂与他同甘共苦过。虽然何玉宇后来忙于总公司的各项工作,很少去玉宇厂,让李光脸搞得工人们与何玉宇的关系有些疏远变异,但何玉宇仍是很怀旧。
    会场气氛很严肃,没人敢去卫生间或看看表。甚至每位腰杆都挺得笔直,像军人一样,等待总指挥发号施令,下达战斗任务。当大家集中目光,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向何总时,何玉宇转过身去,竟将后背对着到会人员。
    尽管会议室里静得一根针掉地犹如黄铝大钟,但王二还是喊了一声:“报告,何总。”
    何玉宇缓缓转过身来,说:“请讲。”
    “报告何总。请您允许我上一趟厕所。再憋着,何雨SC就要失职了。屎会屙在裤子里。”
    倩莲掩嘴欲笑,见各位正襟危坐,表情肃然,急忙强忍笑意,把手放下挺胸而坐,心里专想今儿要撞车,不是车毁就是人亡。这么一想,面部肌肉就有了严肃的感觉。
    何总眯眼向王二看了一会儿,笑着说:“多谢王二提醒,他也觉得有件事该做。暂且休会15分钟,大家方便方便,免得有人揶揄说这是紧急会议。”
    方便过后,王二拉长着脸,心里明白自己今后再花钱就不方便了。原因是何总当众宣布,撤销王二的厅长职务,要把怒厅刻不容缓地拍卖掉!
    王二痛惜又被摘掉了乌纱帽,马上持反对意见,声嘶力竭底地赞颂怒厅日进万贯,创收创汇。请何总三思而后行,不要睡着了发癔症,把聚宝盆扔了。
    何玉宇训导王二,怒厅红极一时,不足为怪。这是因为苍蝇自往不洁之处飞,新盖的茅厕三天香。若按经济发展规律而论,怒厅的出现,是使用了奇招怪术险做生意,实属缺乏远见卓识,自有它颠蹶不振的时候。到那时再拍卖,傻瓜也不会买了。因此,该出手时就出手。
    王二望见与会人员,频频点首拥护何总的这一果断决策,掩饰不住心里着慌,低声咕叽道:“那我还能当什么官呢。”
    接下来,何玉宇总经理任命倩莲为玉宇厂厂长,同时免去她所担任的总经理秘书之职。
    散会之后,王二耷拉着脑袋,求何总给他一碗饭吃。如此炒了他的鱿鱼,王二真还舍不得离开何总。何玉宇叫王二自己说到底能干什么。王二拍拍他那宽厚的肩膀,表明他可以扛飞机零件。何玉宇用手指朝王二脑门儿敲敲。王二不懂其意,大摇其头,被前来向何总办理交接手续的倩莲看见,她笑得面如桃花。
    王二求倩莲厂长分配他工作干,女厂长反而恭维王厅长是个人才,自古就有天生我才必有用,请王二别杞人忧天,撤了厅长,就缺饭吃?何愁无人不识君。虽然不再是厅长大人,倒也不会落拓。放120个心,何总肯定会把他另有重用。
    王二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抹一把眼泪,说:“已是瘸子了,你倩莲厂长还用棍打干什么。”
    倩莲见平时堂堂正正的王二,眼前真的动了感情,脸就红了。飞瞟一眼何玉宇,但见何玉宇双手交叉胸前,似睡非睡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哼起了眠歌。
    女厂长悄悄地碰碰王二,偷偷地指指何玉宇。王二又是摇头,说:“算了,求他没用的,何总的心狠着哩。”
    何玉宇睁开眼睛,又合上。
    倩莲走近何玉宇,用胳膊肘撞他腰。何玉宇不理睬,倩莲就用鞋后跟踩他的鞋尖。何玉宇忙把倩莲推开。王二看在眼里,不仅没犯醋,而且心想这是倩莲要帮他求情。倩莲真是个大好人。她长得细佼苗条,个头不高不矮,鸭蛋脸型,不胖不瘦,白里透红。奶子鼓鼓的,屁股圆圆的。这样的俏小姐能帮他王二,说明他还是有福命的。将来他发财做了高官,不会忘报倩莲的恩。把倩莲娶为老婆,一抱箍紧倩莲,让莲也撞撞他的腰,踩踩他的脚。倩莲若同他做那事时可能会害羞,他王二只要多跟倩莲光着身子搂几回,倩莲就会不害臊了。王二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倩莲无法知道,如果倩莲能够知道,她当然会把王二的心撞掉,再踩上几脚。
    何玉宇掏出香烟,抛给王二一支,自己叼了一根,打着火机。火苗刚接近烟头,却被倩莲迅速吹灭,气得何玉宇扔了火机,指责倩莲不用在这里替王二打抱不平,就是给王二一只金碗,他也讨不来美味佳肴,充其量只不过能讨来一碗豆腐渣。
    王二说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他会把金碗给厨师换一大碗肉来。王二生怕何总不明白他的意思。另加补充道:“碗换碗,还多得了一碗肉,挺划算的。”
    何玉宇问王二,“金碗在谁手里了。”
    王二傻了。
    倩莲对何玉宇说:“金碗在你手里。王二真的有了金碗,还怕你炒他鱿鱼?”
    何玉宇不知倩莲今儿犯了那根神经,总想跟他找别扭似的。其实,何玉宇不懂倩莲的心是真的。当王二走了,室内只有倩莲和他时,倩莲趁何玉宇不注意,捧起他的脸疯狂地吻了一阵,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何玉宇推开倩莲,平静而有力地说:“别这样,倩莲,我们之间仅是朋友。我不是那种人,望你尚希见宥。我敬重你的才华,同时请你尊重他人。”
    倩莲心寒失神地盯住何玉宇的双眼,仅说一句:“我心里苦!”流着泪跑开了,驾车飞奔玉宇厂。
    女厂长燃眉之急是如何说服玉宇厂的工人,善始善终地离开玉宇厂。这道难题颇有点类似让她解答1+5不等于6,而是1+5=0,难为了她。可爱的女厂长,心里还没着落时,一位名叫周庆安的工人,主动找上门来,请求厂长借他一间房子,给他的老婆生孩子。周庆安不管刚来的女厂长心里想什么,声泪俱下地哭诉,他不能跟老婆分住集体单身宿舍了。老婆即将临产,他没钱让老婆住医院。上次补发的工资他都寄回老家孝敬白发苍苍的父母了,另外家里来信讲买化肥的钱还少一半啦,没钱买化肥,地里种啥也不见苗。
    倩莲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不安,极为勉强地一笑,请周庆安明智一些,借房子的事,最好连想都不要想了。近期将要宣布玉宇厂全体职工下岗,这就意味着他现时住着的,那怕是一小块的地方,也得马上腾出来。
    周庆安什么话也没说地就离去了。转眼之间,周庆安又回来了。倩莲刚想问他什么,周庆安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突然亮出一把菜刀,举刀砍飞了倩莲办公桌的一角,厉声道:“叫谁下岗?拿下岗这话吓唬我是不?不给房子,先把你的办公室借我老婆生孩子!”
    晚上倩莲开车回家,险些撞着一辆奔驰。倩莲停车下来道歉,开奔驰的男司机举手就打,却打在从车里飞身而出的何玉宇身上。何玉宇吩咐司机回去告诉乔斯敏,他还有些事未处理完,晚些回去。男司机唯唯诺诺,委屈的声称自己没把何玉宇接回,乔小姐肯定要训他。
    何玉宇不再搭理男司机,上了倩莲的车。何玉宇亲自开车,让倩莲盯着点,若遇交警查车,俩人赶紧换过来。倩莲坐在何玉宇的旁边,抱着他的腰,忍不了痛哭出声来,其声呜咽似泣,其情沛然如注。何玉宇说:好了,好了,我最不喜欢好哭的女孩。倩莲不再哭了,掏洁净纸擦干眼泪,请求何玉宇别忙于送她回家,把车开到郊外。又靠近何玉宇,沉默无语地望着他。
    郊外的冬夜,马路上少有人走。路灯虽然亮着,光线投在漆黑的地方,显得昏昏暗暗。夜的玄衣,凝重而低沉,普覆着夜行人。
    倩莲依挨着何玉宇,更怕这夜的黑色。心里惶恐怦然,心情阴郁压抑。自怨来郊外散心,仍不能享受轻松一刻。工作上所遇到的阻力,情感上难以自律的彷徨,都叫她欲向可亲的何玉宇大哭一场。但他已表明不喜欢女孩的眼泪,这就使倩莲犯愁,如何做个女强人。她想拥有青春年华的那般怡情雅趣,但在现实生活中似乎淡然作别。女厂长这个桂冠,戴得为时太早了,她受用不起。然而她没法以任何借口向何总启齿,给他扔下担子,避重就轻。那样,倩莲心里更难过,因为她已苦苦地爱上了何玉宇。
    天上也还有月光,从夜云中撒下,落在山脚前一片竹林上。二人来到竹林边,倩莲听到风吹竹林响,竹林暗处,竹叶幽幽沙沙。倩莲抱紧何玉宇的一只胳膊,身子贴在他的胸前。何玉宇狡猾地用膝盖顶了顶她,开导倩莲,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害怕的东西,不妨接受它。这比惊慌失措要好得多。在接受之后,做到辨识者智。
    倩莲仰脸望着何玉宇的眼睛,说:“你很希望我热爱困境,对吗?”
    何玉宇不作正面回答,而是临竹论画。画竹,有大器悟道者,寥寥数笔,力透宣纸,所画出的竹子,高风亮节。也有惯用湖笔徽墨之人,悉心细致画竹,绘枝描叶,所画之竹,仅是附庸风雅罢了。
    倩莲似懂非懂何玉宇言画竹之意,索性请他点明。何玉宇伸手找倩莲要讲课费。倩莲抓住他手,用力狠捏,见何玉宇不疼不痒的模样,恨也不是,气也不是。就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放进何玉宇的手里,以食指在他手心里不停地乱抠。何玉宇攥紧她的手,不许她再扰乱军心,并承认对这种手势的信息传递他懂。倩莲非叫他承认不懂。
    何玉宇说:谁像你那么没有悟性,这难道还不是为了要引起我的sexualappetite。
    倩莲不怀好意地勾首一笑,羞臊地偷视那月光,发现月光比刚才亮得多了。倩莲心里不再那么抑郁,把今儿在厂里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对何玉宇讲了。
    何玉宇说,所以他刚才讲了画竹。不管是当厂长抓工作也罢,做人也罢,就像画竹子,切忌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剪去繁枝冗节,留出空白,精气神儿全有了。
    倩莲多谢何总箴言睿语,开化了她这愚顽糊涂之人。她以一种崇拜他的心情在想,若论何玉宇的年龄,尚未到而立之年,端端地就能担重挑,单枪匹马闯荆棘,裁事独断而不专横,极少与同事之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hauteur(傲态)。但倩莲那里又能想到,理解何玉宇,并非一件易事。何玉宇思想上无人与之沟通,他需要朋友,可他没有朋友,他呼唤亲人,但世人割断了他的亲情。他欲对人说实话,可他经历的人和事不能说,内心苦极了。何玉宇有时偏激,胸中不知怎的就充满愤懑。无可否认他有着自私与庸俗,难以做到达而执,微而巨,至峻至悯。面对商潮,何玉宇也曾反反复复地思索过,不作弄潮儿,汹波也会把他淹掉。因此,他既做不到醒之不惑,以无比强健的灵魂超越这个时代所呈现的波诡云谲,也难以做到凌空而起,破时代风云,荷戟呼啸前行者的大哲风范。他只好醉一日,醒一日,息一日,干一日。
    夜风开始刮大了。倩莲比何玉宇穿得还少,冻得哆哆嗦嗦,催何玉宇快点回去。
    何玉宇说再不回去,傻子可得拜他们为师了。这儿猴冷,她偏要来。赏月,黑巴塔塔;散步,坑坑洼洼。
    倩莲顾不上说话,拉着何玉宇往马路边跑。倩莲首先看见了自己的轿车,同时也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倩莲问何玉宇这人要干什么。
    何玉宇说,这人如果学雷锋就是保护她的车,假如良心坏,就是想偷她的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走路崴了脚,想搭她的车。
    倩莲说:“什么就是不就是的,世上本没有救世主。
    何玉宇说:“对了。救世主没有,坏蛋的有。”
    这人真是坏蛋,在“亮火”。这人还有一个同伙,不是给谁“拾叶子”,而是给车卸轮胎。
    倩莲冲上前只喊了一声,第二声根本喊不出来。原因是黑三把倩莲嘴堵住了,且熟练地把倩莲的一只手反剪到她身后。卸轮胎的洞五抡起铁扳手,朝何玉宇比划着。
    黑三、洞五笨极了,学不会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演戏,甚至也没制造紧张气氛。淡巴拉叽地把倩莲拖进了一个山洞,咸巴拉叽地将何玉宇也跟着押进了山洞。洞中,烛光闪闪烁烁,显然,在这山洞里还住有人。
    黑三洞五的确是很高兴。因为在这冷呵呵的冬夜,俘虏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妞。他们想方设法地也会让她终于听话地帮他们暖身驱寒。只是苦了何玉宇不但冻得牙打颤,而且恨得牙直响。
    黑三洞五合理分工:一个扒倩莲衣服,一个把何玉宇重新捆个结结实实。
    何玉宇和倩莲分工也很合理:一个身上流血,一个双眼流泪。
    何玉宇身上之所以流血,是他在车旁不老实,被洞五用铁扳手打的。
    黑三抓住倩莲的右何雨SC,洞五摸着左何雨SC,两人嘴都喜歪了。这时,一个声音从洞里传出:“黑三、洞五,你俩笑什么,洞门堵好没有?!若叫人发现洞口,要你们的脑袋!!”
    黑三、洞五这才想到,刚才性急只顾美妞,忘堵洞门。俩人不许谁先占便宜,双双去堵洞门。倩莲借此机会爬到何玉宇身边。何玉宇急中生智,忙蹬掉皮鞋,褪掉袜子,用脚趾把倩莲嘴里的东西扯掉。倩莲爬到何玉宇的背后,用牙齿解了何玉宇的绑绳。何玉宇给倩莲也松了绑,抱了她的衣服,拉着倩莲就往洞里逃。
    刚跑几步,倩莲向何玉宇腿上指了指。何玉宇停下,速用倩莲的内褂包扎了伤口,以免留下血印。与此同时,倩莲穿了衣服。二位慌不择路地狂奔。
    突然在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问话:“是谁乱跑什么?
    何玉宇、倩莲吃惊非小,二人伏地低声而语:“刚才是吴良臣在问?”
    “没错,是吴良臣的声音。”
    一些教授们说,真不知《都市大款》的作者何雨是怎么想的,居然写出了这样的小说,但愿有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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