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命运之劫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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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多事之秋”。似乎现在应是“多事之冬”。
苏府内。
探子回报,“嗜血”将于五日后冲进皇都城,举旗造反,扶植一个新的君王,建立一个新的年号,树立一个新的朝代。
花嫣楼内。
苏洛方和莫翎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已经一个人呆坐在那面无表情两个时辰的易孜。却无能无力,因为从皇都城回来后他连嘴都未曾开封过。
皇都城内。
平英帝的秘密部队开始了他们的搜查任务,纳德帝则开始拟圣旨,正式要将易孜和苏洛方召进宫内,一步步地实施着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的计划。
“嗜血”内。
紫淰妤算是不负众望的打入了其中,然而,带着面具的人不止你一个。在这鱼目混珠的组织内,谁也不知道谁是真正可以信赖和真正值得你冒险一为的人。
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或许,换个角度想,这也许是好事。因为可以将一切,快刀斩乱麻。只是往往事与愿违,环环相扣之事,若一刀斩下去,恐怕是会血肉横溅了。
“爹,你知道纳德帝为什么要让我和易孜进宫么?还有易孜什么时候是侍卫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担心他。还有为什么那个平英帝说你从前跟他定下誓约说我是他的儿子,这是真的么?”
苏洛方从花嫣楼回来后,就将脑中那所有的所有都抖向了苏旷,这还是苏洛方第一次有那么多的想知道,从他父亲这里。
“洛儿,你一下子问爹那么多,让爹做如何回答。而且,有些事,你问爹,爹也不知道。”
苏旷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了。但他必须慢慢的来。
“好,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和易孜要进宫去?”这话是他经过他的两个姐姐的房间时不小心听到的,但他不是很确定,所以他必须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听着洛儿,爹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而至于你们为什么会被召进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或许等你们进宫了你们就会知道了,又或许等你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也就会知道后面的事了,那些关于易孜,关于你,关于平英帝之间的事了。”
苏旷用很简洁的话对仍然一脸迷惑的苏洛方说道。
所以,事实的面目需要你有勇气去一探究竟之后才能揭开,而苏洛方只能选择前进。
崬璟二十五年,腊月前夕。
“梦入江南烟水路,
行尽江南,
不与离人遇。
睡里消魂无说处,
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
浮雁沉鱼,
终了无凭据。
却倚缓弦歌别绪,
断肠移破秦筝柱。”
皇都城的暮蕊亭内传出来一个女子幽深而动人的歌声,伴随着寒风吹进平英帝耳朵的不止是这歌声,还有那令人遐想远去的琴声。
“啪啪啪。”
女子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猝不及防的掌声。
“好词,好琴,好歌喉。”
男子的声音,富有磁性。
“是谁在哪?”
女子的声音,依是如歌声那般令人心醉。
“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既与姑娘相逢,已是一种缘,姑娘又何必与一个区区名字较真。”
男子又答道,嘴边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既然如此,公子又为何不现身呢?”
女子一边随意抚琴,一边问道。
……
见身后之人仍无反应,女子以为是那人走了,天色也晚,寒风是愈发令人无法招架了。女子便起身要走。
“哎,姑娘这是要走了么?在下可仍沉浸在方才的人间仙境之中呢。”
男子说话间的语气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霸气,女子知道此人定是宫中的王公贵族了,还是少有交集的好。
便回礼道“献丑了,那么就允许小女奏这最后一曲,算是为大人送行。”
“受宠若惊。”
男子简单得答道,随后两人之间便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冬季之风,和那放在古筝边上驱寒的暖炉之烟。
缭绕之音响起之时,暮色也开始遮盖着整个天地。昏天暗地之间,只见一身明黄的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和暮蕊亭那抹纤细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留下那缕轻烟,寂寞得升上空中,直至发挥地无处可寻。
似乎萧瑟并不属于皇都城,这里依然繁花似锦,到处充斥着说不上名字来的美丽花朵,寂寂寥寥地在一个又一个无人踏进的花园内盛开。只有那一枝似刚从画中摘下来的冬梅,孤芳自傲,不与芸芸众生强那一丝风头。
可是为何偏偏在他看来,她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无助,又那样不屑与任何人给的温暖,给的外衣。她宁愿露出自己纤细的手臂,让那雪肌曝露在寒风冷雨之下,宁愿让整个人站站发抖,摇摇欲坠,也要将自己最宝贝的花骨朵接近那炙热的太阳,哪怕只是一丝一分。却似乎也让她满足,让她为之付诸出自己所有能够的。
这一切,只因她承受了无人能言的痛楚。
林鴜夙,在未遇到苏旷之前,她叫林鴜夙,只是偌大的皇宫中一个小小的常在。却因一次在皇帝醉酒之后受到了临幸而被当时掌控半个后宫的湘妃而逐出了宫门。年少不更事的林鴜夙想,被逐出宫门也好,至少可以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尽自己一份孝心。只是显然她惹到的人,并不是那样的好心的人。
在一对前往百居镇买年货的年轻夫妇的帮组下,她回到了阔别几年的家乡,一切仿佛是回到了她进攻之前,这里一切都没变。但很快一个噩耗便传来了:她那老实经商的父亲不知为何惹到了知县,并冠以贿赂之名,打入死牢,当时正值平英帝下圣令严打贿赂之事,看来他父亲是触到了那个霉头。这对于林鴜夙来说已然是一个莫大的打击。然而恶梦并未因此而结束。她的母亲,因为受牵连而被衙门叫去问话,却因受不了严刑逼供而自尽以保名节。林府上上下下,包括林鴜夙那尚在襁褓的弟弟林溯川二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死于一场大火。烧尽了她林家所有的一切。而这一切,尽是在那个湘妃的掌控之中。只是此时的林鴜夙沉浸在这份悲痛之中都来不及,没有心思再分给其他的事了。
靠着在宫中的一些赏赐,和她变卖自己的首饰的钱,她请人清理了林府,坚强的林鴜夙,愣是找出了所有的尸体,然后一个一个安葬他们。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在那么一夜之间,变成了林家的唯一支撑人,如果林家还存在的话。
一切整顿之后,包括林鴜夙的悲痛心情,她有最后的一些银两买通了县知府里的牢头,见到了他那一身为人厚道的父亲。只是此时眼前的这位父亲,已经不是林鴜夙离家之前脑中的父亲了。眼前的这个人,花白的两鬓,满脸的泥垢,散乱的头发,涣散的眼神,哪里有商人的灵气和敏锐。
“爹,爹爹,女儿不孝,女儿现在才来看你,爹,爹爹。”
撕心裂肺之声,从牢笼深处传过来,却也唤不醒那颗早已如死灰的心。
“女儿?骗人,我女儿是宫里的娘娘,穿着凤冠霞衣,你不是,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
“爹,爹,是女儿,是你的夙儿回来了,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爹,夙儿不孝,未能替爹诉冤啊,爹。”
“夙儿,你真的是夙儿,我的儿啊,爹,爹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爹……”
于是在这冷暖自知的牢狱里,上演着那样一幕令人揪心的场面,只是结局仍然是残酷的。林鴜夙未能保住她爹的性命,最终,她流落街头,冥冥之中有安排,她倒在了苏府门口。
“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林鴜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顿时清醒。
“小姐你醒了,这里是苏府,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一个像是嬷嬷地说道,语气是那样和蔼,让林鴜夙惊恐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苏……苏府……是谁的府?我的衣服呢?”
“是我们苏旷将军,他可是年少有为呢,别看他只有那么点年纪,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啊就觉得他长大了肯定有作为,他现在呀……”
“咳咳。那个……”
看来眼前的这位嬷嬷对他口中的苏旷将军是很溺爱呢,这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林鴜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苦命的母亲来了,只是现在还不适合伤心吧。于是她好心地打断了她的话。
“哦,哈哈,你看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呵呵,小姐尽可放心,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已经洗好给你放在那呢。”
“谢谢,谢谢您。我……”
“哎,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你叫我顺嫂就是了,你要谢啊就谢我们苏少爷吧,是她看你昏倒在门口,把你抱进来的。”
“啊,抱进来……”
林鴜夙想到这里就有些少女的羞涩地脸红了。
“小姐你要是饿了,老奴就帮你洗漱下,一会啊,我们少爷也会在大堂用膳,到时你再感谢他不迟。”
看着眼前的这位顺嫂这么热心,让身心俱疲的林鴜夙有了许久的温暖。就赶紧起来洗漱,要去谢谢那个救了自己的苏公子。
“哎呀,小姐你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想我顺嫂在这苏府也见过不少的闺女,就没你这么标志的人儿了。”
顺嫂一边帮林鴜夙戴好最后一个凤钗,一边忍不住夸赞道。
这自然不仅仅是一句夸赞,她林鴜夙,的确是个美人儿,不然,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故事了吧,是不是这又是“自古红颜多祸水”的另一种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