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翌日清晨，苏洛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苏府，可当他躺在床上时，却无法入睡，脑中是昨天，哦不，确切地应该说是今日凌晨与易孜一起度过的这些时间的画面。
    话说昨日晚，苏洛方与易孜再晱府后院偷听李德文与哈拉穆之间的对话。本以为他们能很快收工，因为当时已经不早了。谁知后来又加入了一个人，使得他们的监听工作不得不继续下去。来者正是晱府的真正主人——晱严玉。
    当然这个人的名字和身份苏洛方和易孜也是在他们后来的交谈中才得知的。可能有人会问，作为皇都城御用府邸的晱府主人怎么会不被人所知。尤其像苏洛方和易孜在江湖上也算是人头很熟的人，怎会连晱府真正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然而这却是事实，而且，也许这也正是晱府真正威慑人的地方吧。
    直到那个被李德文和哈拉穆喊做晱严玉的人转过神来，苏洛方和易孜看清了此人的样貌，他们大吃一惊。他，晱府的真正主人，竟然就是那个在江湖被称为“玉面人”的那个人。
    此人行事十分神秘，很少在江湖露面。这“玉面人”的称号也是在一次江湖奇案（当时闻名的国宝失窃案）中，凭借其睿智的推理和冷静的思考，在短短三天之内根据一些细微的线索找出了偷窃之人，因而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并被后来的一些人士封为“玉面人”。但这件风波平息之后，人们却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甚至连相关传闻都很少听见，就像消失了一般。所以特别让人觉得神秘。
    而之所以会被称为“玉面人”，是因为其人其貌高俊俏美。面容姣好，尤其是皮肤剔透无暇，似玉般光洁。
    今日发现真名之中竟也真含“玉”字，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真的冥冥之中有安排。
    这个人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易孜和苏洛方的强烈好奇。没想到此人竟是堂堂晱府的真正主人，更没想到的是他竟是“嗜血”的人，难怪连名单上没有他，就算是再强的线人，也很难知道他吧。
    看来这次还真是有收获了。
    在感叹的同时，易孜和苏洛方也开始对“嗜血”组织产生了莫名的感觉。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吸纳了多少还未被人知的江湖高手，如果，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再次建立并且强大起来的话，也许，他们将改变现在整个江湖的现状，甚至有可能将改写整个无境国的历史。
    想想就觉得是十分可怕，令在寒风下的易孜和苏洛方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冰冷，刺刺得感觉直抵心底最深处。
    然而，这个大人物出现之后，他们竟没有说任何跟组织有关的事，都在扯些风花雪月。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苏洛方实在有些抵挡不住了，真想马上躺床上睡死过去。然而易孜认为越是在此刻，越应该提高精神。他认为这些人的思想已经不能用平常的思考方式去度量，也许，他们的宏伟计划正会从这样的状态下生产出来。所以坚持要听下去，苏洛方自然只能舍命陪君子，尤其这个君子还是易孜，他是说什么都得坚持下去了。
    于是两个人在深秋的半夜，裹着单薄的衣衫，躲在草丛间，继续辛苦地进行任务。听着院中那三个人美酒佳肴，对月高吟。
    这三个人看来是兴致极高，尤其在这中间那个来自外邦的哈拉穆还耍了一段兵器，该兵器似剑非剑，似矛非矛。看来是他自己国家的特制兵器了。该人身手不错，虽长得是虎背熊腰，但从步伐套数来看，反应极快，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时间不知是过了多久，天都快蒙蒙亮起来，月色渐渐暗淡下去。
    这三个才醉晕晕地，东倒西歪地往里堂走。
    “我们也收工了，苏洛方。”
    易孜小声对身边的苏洛方说。
    ……
    没反应。
    易孜回过头去一看，只见苏洛方像个孩子般的早已熟睡在草丛间了，在月光下，苏洛方显熟睡的神情显得特别稚嫩。期间还不知在呓语着什么，只听得喃喃之声。
    易孜不知是该叫醒苏洛方，还是……陪他就以天为盖地为庐地睡着。
    看这天也快亮了，还是回家去睡吧，想必总人在担心着他吧……不像自己，孤家寡人的，倒是变得无谓。易孜这样想着。
    “啊，易，你怎么，和我睡在一起？”
    正当易孜打算侧躺下去在耳边叫苏洛方醒来的时候，苏洛方突然醒过来了，并且说了上述这句话，让看着自己的动作确实有点像是睡在一起的易孜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点无奈了……
    “不是，是我们该回家了，你是睡醒了……”
    易孜只好一边扶起还半醒半睡状态的苏洛方，一边微笑地对着苏洛方轻声说道。
    “恩，易，好温柔。”
    苏洛方突然这样说道，竟让易孜觉得有些傻傻的幸福，却很真实。
    “走吧……”
    易孜说道。
    此时的百居镇安静的只剩下苏洛方和易孜缓慢的呼吸声，以及有些疲惫的脚步声。
    “不如，我们去喝杯酒吧，就当暖身？”
    不知为何，易孜突然很想和苏洛方去喝酒。
    “好啊。”
    苏洛方毫不犹豫地回答。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向附近的小酒馆走去。
    “看，那家的灯笼打起来了，就去那把。”
    吹着冷风，苏洛方的睡意很快就过去了。
    “哟，两位客官，要些什么？要不要尝尝刚出炉地红烧小猪蹄，热乎乎的呢。”
    他们进入一家小酒馆，小二热情的招呼道。
    “好，就来那个，再来一壶暖酒，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
    易孜微笑地说。
    “好嘞。”
    小二将毛巾往背上一甩，特别有味道。
    ”来嘞，客官，你们要的暖酒上来了。要我倒上么？
    没一会，一壶暖酒就上来了
    “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
    苏洛方一边拿起酒壶，一边对小二说。
    “来，守了一个晚上，还没闭过眼睛吧。暖暖身子，看你，冷得嘴唇都好紫了。”
    苏洛方替易孜将酒满上，一边还有些疼惜地说道。（看他刚刚还睡得香呢，真是孩子。）
    “谢谢，你也是，都累得睡着了。”
    易孜有些开他玩笑的说。
    “哈哈哈，是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没帮你一起看。”
    苏洛方貌似又有些脸红了，觉得自己还真挺好意思的睡过去了。
    “那就罚酒三杯。”
    易孜说。
    “好，哈，好舒服，来，满上。”
    苏洛方二话不说地一仰而尽。
    “好，够爽快，我也跟你一起喝。”
    于是他们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很是痛快。
    “小二，再来两壶暖酒。”
    “好嘞，还有客官，这是我们掌柜的给你们加的菜，掌柜说看你们喝得这么爽快，给你们添个菜，今天要喝得尽兴。”
    “哈哈，谢谢你们掌柜的，好，今天，我们，我们就，不醉不归！”
    苏洛方已经开始有些舌头打结了。
    “好，不醉不归！”
    “喝！”
    “喝！”
    “易，认识，认识，我，你，你，后悔么？”
    苏洛方混混沄沄地问道，此时他已经有些飘飘欲仙了。
    “我不后悔。”
    易孜简单却肯定得说道。
    “好，我，我也，不，不后悔，不后悔！喝！遇见你，我，此生无憾，无憾了。”
    “为了我们的相识，干杯！”
    “干杯！”
    “为了今天，干杯！”
    “干杯！”
    “为了今后，干杯！”
    “干杯！”
    “苏洛方，苏洛方，你喝醉了么？”
    “恩，恩？没有，我们继续喝，喝，干……杯……”
    苏洛方一边说着，头却愈发往桌子上抵。
    “洛儿，洛儿，你听得见我叫你么？”
    “恩……”
    “洛儿，为了，我们日后，能相认，干杯吧……”
    易孜突然这样伤感地说道。
    然而此时苏洛方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洛儿，如果我们不是……就为了可以相爱……干杯吧……”
    …………
    易孜已经不知道药说些什么，只觉眼眶热热的，有什么暖暖的液体在脸上淌下来。是泪么？呵呵，他易孜，竟然也有流泪的时候，他以为在母亲离开他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就永远地被封住了，他以为在他遭亲人唾弃的那天，他的眼泪就不会再流下来，他以为在他决定做朝廷线人，忘记身份地去“嗜血”做线人时，早已不知眼泪为何物了，他以为，他以为……
    一切都是以为……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他，要给他这样的命运，难道他生命中的劫数还不够多么？
    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睡过去的易孜，在梦中还是流泪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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