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樱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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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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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平时的尓王子总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房间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记得当初小裔第一次被带进这个房间时,尓曾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这些玩偶,摆着嫌挤地方,扔掉了又觉得还没玩够。”裔能够听出,尓所说的他们中就有自己的父王,小裔并不清楚尓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的父王,但是小裔明白,尓真正讨厌的不是自己的父王,而是身为玩偶的自己。玩偶无力,不能选择自己的主人;玩偶无用,不能在主人有难事时出手相助。这样的尓,美丽的只有一个外壳,他的内心就如同这满屋子的洋娃娃一般,空空荡荡。
“我们只是棋子,但是在棋盘之上我们却可以是王,也许我们只能听任执棋者的摆布,但是只要我们不倒,那么胜利之时,我们所能见到的,将会是所有兵卒,匍匐在我们身前的那一刻。”
惊异的回过头,尓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裔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看着尓的双眼,小裔忽然笑了,恐怖而狰狞,但是慢慢的,笑容变得纯真而清澈,就连小裔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多少年没有这样笑过了:“你能说你自己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吗?当所有人都将你抛弃时,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成为这个棋盘世界的王,将所有你能够接触到的人和事通通玩弄于鼓掌之间吗?”没有理会尓想要辩解的意思,小裔继续讲到,“没什么好解释的,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爸爸、哥哥、小叔,一个一个离我远去时,我几乎想要将整个世界颠覆。然而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用自己的生命告诉我说:‘就算所有你爱的人都无法再爱你时,也总会出现另一个人替他们爱你。’”小裔笑着,眼神中有着幸福。
“他的死你不会感觉难过吗?”看着眼前的小裔,尓忽然觉得,她并不只是魔族贵族那么简单。“难过?”小裔偏过头看着尓,“心里一直是很难过的,所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了。”小裔无所谓的口气让尓霎时对这个孩子多了几分怜爱。“你说你的亲人都离你远去了,是什么意思?”『小裔,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说出自己是血樱族的人。』尓的话音刚落,小裔就马上想起哥哥告诫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否认自己的身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忘了”两个字不免让尓心升怀疑,明明刚才还只是幽幽的小裔却突然变得如此激动,然而,她并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啊,而且6岁多的小孩游走在外面那么多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也是很正常的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尓便决定要让小裔做自己的贴身女仆。“不要!”尓的要求刚一发出便被无情的驳回。
不愿再与任何人有太亲密的接触,刚才虽说不难过,但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死亡又怎么会不让人难过呢。所以小裔选择与他人保持距离,也是因为不想再被背叛。只是,拥有魔瞳的小裔能够看到的是人心底的弱点,对于如今渴望着爱的她来说,小裔很能够感受到她人的渴望。就如同是互相取暖的刺猬,小裔会慢慢靠近他祈求彼此的温暖,然而,单纯的小裔又如何才能保持好应有的距离呢?不懂得保护的她连足够防御的刺都没有,终究剩下的,只能是遍体鳞伤的痛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来二去,小裔与尓达成的最终协定便是白天小裔做普通的贤杂工,晚上再到尓的房间里陪他。只不过,10年过去了,如今的裔和尓已没有了当初的隔阂,想到这里,小裔就不禁叹息,早知今天会变成这样,当初答应做女仆就好了,那还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啊。“诶!”
“喂,干嘛一到我房间就叹气啊。”“谁让你的娃娃千年不换,我都要看得反胃了。”“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放了一千年了?”“……好吧,谁让你是不死的王子呢!”虽说两人的“争吵”是以娃娃为媒介的,但是小裔并不真正讨厌这些娃娃,因为她明白,在尓的心目中,这些娃娃都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就连小裔都无法取代他们,爱屋及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走入尓的心中。尓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容许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只有裔是一个例外。
“嗯?明天你父王他们要来啊?”无意间瞥到桌上的那封信函,小裔随口问道。“嗯。”一谈到这个,刚刚还和小裔打趣的尓立刻变得一脸不爽。“那你还不让我们这些下人准备准备,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是没办法原谅你的父亲吗?”这些年来,尓是真的把裔当作了最好的朋友,那些原来只能说给娃娃听的话,如今也全到了裔的心里,所以,小裔也开始慢慢明白,尓其实有一个一直很崇拜的哥哥,然而,在魔族之中,是以能力的强弱来评判一个人的,所以虽说尓的父亲才是魔王,但是他的三儿子(也就是尓崇拜的哥哥),才是其中最受人敬畏的,也正因此,尓从小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哥哥一直是随心所欲的,也是最深得父亲喜爱得。渴望与哥哥一样,所以,尓总是不停得努力着达到哥哥的高度,然而,不知为什么,自己再如何奋斗依然无法得到父亲得认同,父亲总是一来悲伤的看着自己,从记事起,父王便从未对自己笑过。
傻瓜也看得出来,尓是如何的爱自己的父亲,裔也曾问过尓为什么不去和自己的哥哥谈谈,但是,尓却说自己的哥哥给了一个莫名的答案:“父亲爱你,但是害怕爱你。”原以为自己是什么怪物,可是那么多年下来,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加上后来自己搬出了那个家,所以久而久之,自己也不再去想了。小裔倒是很在意尓哥哥的那句话,“害怕”,一直觉得这个词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理由,裔曾试过进入尓的内心,可是每当场景变为尓与他哥哥交谈时,自己便会被一股强力的魔力弹出。尓的哥哥,应该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布下了结界的。
总之,这次尓的父王会来的话,就说明他已经原谅了尓当年的不辞而别,而自己也正好可以看一看,究竟是谁能够阻挡自己的魔瞳,说实话,如今小裔瞳的能力已经少有人能够企及了。
“嗯,反正他们也是晚上来,明天再说吧。”熄了灯,小裔照例睡在了尓旁边的小床上,尓说,他怕黑,其实哪有魔鬼不喜欢黑暗的,尓真正害怕的其实是自己只有一颗孤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