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插曲:不诉情缘,无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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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意文八岁,逸南十六岁。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稚嫩的她曾追在他身后亲昵地喊“阿南哥”,他也曾抱着她柔声呵护。可是在她八岁生日那天他却选择毅然离去,无声的背影,没有回头。
十年,没有交集的十年,彼此空白的十年,一个活着十年不变的幸福呵护中,少女初成,纯真美丽,欣然有所爱;一个十年之中不断拼搏奋斗,褪去了稚嫩,磨硬了棱角,事业有成,即将娶妻。
两人之间似有暗香浮动又好似清和无波,点滴情缘都付与无言往事之中。
逸南离家出国时意文才八岁,逸南之于意文,是儿时的玩伴、邻家哥哥般的存在,如今儿时的记忆已淡薄,无情亦无爱,只道他是贞婶的儿子,与己不过是生疏的陌生人。意文之于逸南,倒须费点思量了,要说不在意,何必语带讥讽处处针对?要说不喜欢,何必对于她的爱好喜好点点滴滴,记忆犹新?他口口声声“庄意文”,不愿喊她“庄小姐”,总是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她的近况,偶尔提及她会眼神闪烁。他清楚记得他离家那天的日期、记得她生日时的穿着、记得她当时如何的光艳夺目,他了解她早餐不爱喝粥的习惯,知道她一紧张就爱捻衣角……一别十年,风过无痕。若不是他的记性过于好,那便是意文十年来在他心中从未被抹去过。他离开时,十六岁,十六岁的少年已有了成人的意志和不可捉摸的心思。意文对于他,可以说是带着庄家大小姐身份的特殊存在,她高贵美丽,是众人宠爱的公主,一出生便夺取了母亲的关爱和呵护,他嫉妒、自卑、不平,又忍不住心动、向往、喜爱,少年的敏感自尊使其不愿在喜欢的人面前低头,所以越向往越抗拒,越心动越抵触,越在乎越装作不屑一顾……所以离开那天他倔强地从头到尾不肯看她一眼,却又牢牢地把她的模样记在心中。
庄家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可十年之中他几次回家探母,都未进意园、未见他人,他似在抗拒什么又似在逃避什么。他有情亦感恩,对看着自己长大的丁叔等人依旧亲近,对庄氏夫妇依旧尊敬感激,但言语中却对庄家十分抗拒,他一心接母出国便是想与庄家断绝往来;他重回意园心会忐忑跳动,且有意无意对意文避而不见。说到底他在抗拒庄家下人的身份,在抗拒少时沉淀下来的卑微而复杂的情绪;他在逃避意文,在逃避一种如影随形铭刻于心的感情。庄家的财富地位无形中对寄人篱下的自尊少年施予了精神上的压迫,而不平等的地位却心生不该有的爱慕则加剧了这种心理压迫和抵触。当初逸南选择出国奋斗,可以说是为了摆脱庄家下人身份的束缚,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这是一个自尊自强的有志青年的必然选择,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自己。但这其中有没有为了意文?为了自己有一天能够与其站在平等的位置、堂堂正正不加掩饰地说“爱”?不必再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在喧闹中黯然转身?
我想这不过是无言的过去,是与不是都无需深究。所谓青梅竹马、钟情不渝的老套戏码不过是浪漫的猜想,现实是一别十年,童年的交汇已成过去,懵懂的情怀似有若无被风吹散,如今你有你的所爱,我有我的执着,天南地北,各自生活,如两条平行线,靠近又错过,不再交汇,亦无缘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