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还在想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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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夏在华乐盛典上的惨败无疑成了本年度开初最大的热点新闻,各家报纸杂志争相抛出相关报道:“佳艺小天后惨败而归”“新生偶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类似的标题都醒目的标在头版头条,有的更是配了美夏那日黯然离场的照片。
美夏愣愣地盯着眼前摊开的报纸发呆,那张照片让她很是郁闷,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有这么失落吗,怎么照得那么凄凉无比。一个人正傻傻地看着,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美夏瞟了一眼,又是陌生的号码。陌生?美夏忽然想起那晚杜羽泽的号码,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仔细回忆着那日的那一串数字,细细对比,也是过了有那么久的时间,美夏实在是记不清了。正在犹豫中,铃声停止,挂断了。
美夏松了口气,正好她也不用纠结于接与不接上了。
吃了早饭,美夏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就又躺回床上去。朦朦胧胧间,听到手机又欢快地唱起来。这次倒不是之前的号码,是Sunny打来的,美夏果断地按了接听。
Sunny沉默半天良久才开口,“夏天,你来公司一趟吧。”
美夏有些纳闷,因为近日来的报道,记者们总是堵在公司要求采访,于是公司放她假让她休息,怎么又是什么事急着催她回去?
“电话里说不清楚,有事要和你说。”Sunny破天荒的语气柔和,没有对着美夏吼,美夏听着却很是怪异,心中无端涌出不安来。
按捺住心头的不安,美夏赶往公司。到了门口的时候,正碰上怒气冲冲往外走的欧逸,差一点还撞了美夏,美夏喊了声:“欧……”欧逸便和美夏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夏惊诧地看着欧逸的车扬长而去,他是怎么了?记忆中欧逸总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很少生气,可今天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气。谁能惹得他如此?
半是疑惑半是不安,美夏进了大楼。刚出电梯看到抱着一堆文件的阿欣,美夏拉住她打探消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阿欣犹豫了半天,嗫喏着开口,“美夏姐,你还是问Sunny姐去吧,她正在办公室等你呢。”说罢便急急离去,生怕美夏不放她离开。
美夏看着阿欣张皇失措离开的背影,更觉得不安。推开Sunny办公室的门,她正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听得门响,回转了身。“你来了。”Sunny微微一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美夏。
“公司打算安排你去集训,和这期的新秀一起去日本。”Sunny缓缓说着。
美夏愕然抬头,“为什么派我去?难道就因为华乐的失利,公司就迫不及待的要踢开我?”美夏心中很是不平,她这几年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工作,她的付出他们也该看到的,而至于华乐的失利,谁都看得出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公司这样做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Sunny拍拍美夏的肩膀,也很是无奈,“美夏,别这么说,虽然公司的决定是有些不尽人情,不过仔细想想,眼下这种时候你去日本也好,就当度假了。”
美夏恍然想起在门口碰到欧逸的场景,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
美夏抓紧手中的文件,低低问,“是杜总决定的?”
Sunny没有否认。美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说罢便出了Sunny的办公室。
关上那薄薄的一扇门,美夏只觉自己的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失魂落魄的慢慢朝电梯走去。周围来往的同事默默看着美夏的身影,有和美夏交好的想上前安慰几句,却终是没人上前,大家都清楚,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说胜过千言万语。一时间,佳艺的办公楼里安静的出奇。
轰然一声响,电梯门打开,美夏木然地抬头,却对上杜羽泽冷冽的眼睛。他们都没有说话,美夏仍是呆呆地站着。在杜羽泽经过美夏身边的时候,美夏忽然伸出手,拦住了他。
“杜总,佳艺现在就那么急着要推开我吗?”语气黯然,听得让人心疼。
杜羽泽冷然扫了一眼大厅,大厅中等待着看热闹的人一接触到那严厉的眼神,都慌忙作鸟兽散。回身低低冲美夏说了一句,“我们换个地方说。”随即转身进了电梯,美夏默默的跟着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电梯一点点上升,终于上到顶层,又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
顶层是闲置层,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杜羽泽静静站在窗前,等着美夏先开口。
“我让你丢脸了吗?”美夏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
杜羽泽沉默片刻,淡淡应道,“只是送你去集训,也让你多学点东西,你不要多想。”
“学习?”美夏自嘲般地笑笑,“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我去?集训再怎么说也不该是我去吧。”集训是只有每期的新人才会去,佳艺很少有出道几年的艺人还会被送去集训。这样的道理谁都知道,美夏不糊涂,这样的说辞怎会让她心服。
杜羽泽微微侧目看向身后的美夏,美夏低着头,像迷路的孩子一样惶然无措。杜羽泽心口忽然有些发涨,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他拧了拧眉,回身看向窗外的天空,沉沉地说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你出去散散心也好。”说完杜羽泽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在向美夏做着解释,甚至于是在安慰着她。杜羽泽,你什么时候又这么没出息了?神情一凛,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在杜羽泽就要踏上电梯的时候,美夏的声音遥遥的传来,“你是在关心我吗?”因为怕我受媒体的攻击,因为怕我受舆论的伤害,所以送我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一方清净之土,杜羽泽,你是在保护我,我可以这样理解吗?美夏心中如此想着。
没有等到回答,回应她的是电梯关上的声响。
终于看不到那孤单清瘦的背影,杜羽泽按着胸口靠在电梯中冰冷的墙壁上。美夏幽幽的声音仍回荡在他的耳边,“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关心吗?杜羽泽不知道,更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他这次的决定任谁看了都是佳艺要推开美夏,可是他心中明白他并不是那样的意图,他只是不想看她在这里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刺激,只是想让她离开一段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绪。也许他是下意识的就去做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的私心。可是美夏却一语道破。
杜羽泽才猝然发现,原来,原来他依然会心疼她,心疼到看到她便会忍不住卸下一身的冷漠去安慰她。
今天一看到媒体的消息,杜羽泽第一反应竟是拨了美夏的号码,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听到接通的声音,杜羽泽的心开始“噗噗”的剧烈跳动,美夏没有接起,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到了公司,杜羽泽便宣布了送美夏去日本的决定。欧逸当场站起来反对,那个一直看起来都温和有礼的男人,为了美夏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杜羽泽争执。看到他人为美夏出头,杜羽泽莫名的生气,结果他和欧逸两人不欢而散,欧逸摔门而出。
杜羽泽苦笑,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就是放不开忘不掉。一看到美夏,他的坚持与冷漠便变得脆弱不堪。杜羽泽啊,杜羽泽,罗美夏真的是你此生的劫数。逃不开也躲不掉的命。
亦如当年他和美夏在F大重逢,再次看到她那明媚的笑颜,他忽然觉得他的整个世界也随之亮了起来。心中“轰”一下,像是有什么久违的东西突然打开。
那时候的杜羽泽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美夏,任由那感觉在心中蔓延,直到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却早已是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美夏的感情呢?好像就是那一年的冬天。
杜羽泽因为学校的住宿条件不好,他一个人在学校外租了公寓住下。那次他得了重感冒,身边没有一个人。正巧美夏那天打了电话来,听出不对,便匆匆从学校赶了来。
美夏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美夏忽然想起杜羽泽曾说他的门垫下面有把备用钥匙。急急找钥匙开了门。走进卧室的时候,杜羽泽早已烧得七昏八素,全身发烫。美夏不敢耽误,随便给杜羽泽穿好衣服,半背半拖的把他带下楼,随后又打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打针……终于等到他退烧,已是傍晚时分,美夏索性请了假陪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