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湖篇 第9章 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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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年过去,祈月虽然才十岁,但已经脱去了稚气,身形抽长,和平常人家十二三岁的少年差不多高了。相貌少了些幼时的可爱童稚,添了少许少年的英气,常年习武的身体线条优美,四肢如临风杨柳般修长且柔韧。面上的神情依旧冷清,让人见而忘俗。
此时的祈月,无论是文章功夫,医学毒术,抑或琴棋书画,都早已出师,并青出于蓝。忘昔几年前便言已无甚可教,现在两人之间纯属朋友之交,知己之谊。常常在一起切磋棋艺,琴箫相和,俨然一对交情颇深的忘年交。
祈月的性子未变,对身边的人,却多了几分柔和与宽容,其实但凡他潜意识里认可的人,都会不自觉的维护,只是自己没察觉罢了,就好比前世的林叔(还记得吧,老管家)。所以谷里的人都从心底里喜欢甚至崇拜这个年纪小小本事却不小的小少爷,更何况他那样的容貌气度,让人不爱也难。
小娘亲在他能照顾自己后,便时常出谷,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对谷里的人不好下手,拿外面的倒霉蛋试药去了。祈月对这个和他前世一般年龄的娘亲,感觉十分复杂,总觉得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异常,这样的聪慧,却又时常犯些小迷糊,让人忍俊不禁。看她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祈月这样冷情的人也不禁开始疑惑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了。那个不知名姓的男人任娘亲独自怀胎生下自己,对自己不闻不问,这不算什么,反正男人薄情恐怕有史以来就不少见。(这个……某人忍不住想帮父亲说一句,祈月的这个推测实在有些冤枉了还未出场的父亲大人,实际上,人家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至于内情嘛,呵呵,容我卖个关子。掩着锅盖先逃了……)可娘亲的表现未免诡异了些,这里是古代耶,女子未婚生子,还过得如此惬意的,估计就他母亲一人吧。娘亲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被抛弃的,倒有些像现代那些,想要孩子,又不想结婚,人工受孕的单身女白领。只是这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了些,祈月不敢想象是否真是如此。不过反正娘亲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他也就没兴趣去找那个男人的麻烦。
躺在湖心亭里,祈月感受着夹着暖暖甜香的微风轻柔拂面的自在,这样的生活是前世想都没想过的,如今却已然过了十年。这十年,他早就把这里当做了家,把谷里的人当做了亲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哪怕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
可是,显然老天不愿。
林边的笛声响起,阵势随之变化。
“小少爷,谷主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客人!”心竹的声音远远传来。
“来了!”祈月离开亭子,如行走在地面一般轻松的踏水回到岸边。这个亭子建在落月湖的正中,是桃林这片阵法的阵眼所在,没有修路,只能用轻功。
漫步行到久未开启的会客大厅,只见厅里主位上坐着的赫然正是他那难得一见的外公,旁边是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陌生男子,祈月粗看一眼已知来人功力不俗。那人一身素净的深蓝锦袍,发束碧色冠带,只坐在那里,就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惯于发号施令的。见他进来,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继而带了些欣赏。外公倒是一点没变,还是像个老顽童,只是此时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骄傲,然后,不待他开口,就向他招呼道:“小月儿,快叫慕容世伯!”
“文祈月见过慕容世伯!”
“怎么样?怎么样?慕容,我没吹牛吧?你看,我家月儿如何?”竟然是在拿他跟人炫耀,祈月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人究竟是不是已经快六十了。看旁边那位严肃的脸上,精明,睿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祈月恨不能装作不认识他。
“确实不凡!小小年纪,已有如此修为,如此风采,实在是我平生仅见。”慕容承天虽然觉得文诤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却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还是总角之年的少年确实很不简单。眼中笑意一闪即逝,随即想到自己的儿子,脸色顿时又暗了下来。
文诤虽说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此时倒也没忘了带人家回来的目的,看他面露戚色,连忙开口:“我说慕容啊,虽说你家那小子目前不大好,不过你放心好了,既然我说有办法就肯定没问题!”
慕容承天闻言,立刻向他望去,眼中已染上了焦急之色,文诤指指祈月,接着说:“不管什么病,交给我家小月儿,保证药到病除!”
慕容承天显然不太信,以为只是安慰之言。
不过他的表情却让文诤十分不爽,不相信他不要紧,居然怀疑月儿的能力!这个小子,亏他老人家好心帮他,没想到还不领情。
文祈月在一边听了半天,略一思索便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看外公居然亲自带这人回来,就知道此人应该是外公认可的朋友。帮他一帮倒也不是问题,只不过刚刚决心待在谷中清闲一生,就遇到这样的事,难道老天也不想他过的如此顺意吗?
“慕容世伯,请问令郎是什么症状?”
虽然不太相信眼前的少年能解那神医莫离也无法可解的天下第一奇毒“梦殇”,但看他自信从容的样子,让人自然生出一种信赖,似乎只要他答应了,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他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梦殇’。”想起儿子躺在床上,日渐苍白的脸,已经无计可施的慕容承天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有着神奇魅力的少年。
“‘梦殇’?不是说这毒已经绝迹了吗?”听到这个名字,饶是淡然如祈月也起了兴致,想去一探究竟。听说中了这种毒就会陷入幻象,从此沉睡不醒,并不立刻致死,倒是区别于一般毒药的见血封喉,不过从没有人解开过此毒,因此被称作天下第一毒。“那我倒想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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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临州的官道上,一辆由四匹浑身油黑发亮的骏马拉着的精致马车正在快速前行,驾马的是个身着黑衣的英俊的年轻人。让人不禁疑惑用如此难得的骏马拉车,又拥有如此优秀的车夫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正是文祈月一行,那天祈月表示愿意出谷为慕容承天的儿子解毒后,基于对“梦殇”的兴趣和对慕容承天心情的理解,他们第二天就上路了。祈月此次只带了两个丫鬟两个侍卫,主要是敌不过娘亲的无敌缠功,加上对外面不太了解,一路上确实需要人打理,不然他更愿意独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