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云麓诛十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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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盈盈回眸,似乎明白了他们两的用意,眼中满是柔情,远远地轻启朱唇,微微上下闭合,细语道:“臭小子,现在才想起老娘,活该累死你们。”神色妩媚多娇,美艳不可方物,继而悄悄然转身离开不知何故。
凌云察觉出对手的不寻常,但又不明他们有何居心,唯有多加留心防范,以免着了他们的暗道。他的眸子渐渐收缩起来,在那幽墨的深处,似乎有股明火在闪动,仿佛要将这群恶贼的全数吸纳进来,燃烧殆尽直至灰飞湮灭。“哼!”笑声中有几分讥笑,却带着一脸决然道:“你们还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小子,不用你说,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书生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冷冷逼视他的脸。
凌云轻蔑似的朝他扬起嘴角,淡淡道:“就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书生被气得不轻,眉目扭成一块,张牙舞爪的就朝凌云扑去。凌云顺势长剑一挥,就将其挡在三丈之外。
突然,一声诡异的旋律透空传来。只听到一阵“琤琤琤”的撩拨声,似是有人在弹奏琴弦。这种旋律一声接着一声,刚开始时很慢,也很微弱,而后渐渐变快,加强,在空寂的村落中听来极其刺耳。
凌云闻声寻去,竟见到不远处那美艳女子安坐在琴案边,一脸气定神闲的抚拨撩琴。纤纤玉指欢快的跳跃在琴弦上,颇有‘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的气势。此刻,他感到真气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相反被这诡异的琴声所牵引。
“难道是魔琴乱心!”凌云惊愕道,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俊秀的眉眼皱作一团,渐渐感到不安起来。他早年曾听师傅提起,在苗疆有个魔教叫“阴月魔宫”,门中的女子皆修习媚术。虽不能习武,却能靠音律蛊惑人心,另对手真气逆行,迷失心智,即使是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也不能自持。
“咯咯咯……俊小子,你倒是蛮有见识的,不过就此而已,还是好好欣赏贱妾为您的弹奏吧。”一声柔媚的笑语在风向那头响起,瞬间又仿佛被这琴声散得奄奄袅袅,销声匿迹。
凌云顾不得理会他人,立即连封自己几处大穴,盘腿屈膝,凝神静气调节真元。本应悠扬的琴声被那女子弹奏得时而如彩蝶扑翼;时而如雄鹰展翅;时而像溪水潺流;时而又像波涛汹涌。缠缠绵绵,不绝如缕的传进凌云的耳中。鲜血不停的随着琴声从七孔中流出,似乎随时要将心肺呕出来。而他的内息也一如这琴声那般,跌宕起伏,躁动不定。若是一个不慎,自己则会血脉逆流,走火入魔而死。
“哈哈哈……骚婆娘,想不到你还真有一手啊。”丑头陀赞赏的看了一眼女子,拍手称道。
“可惜啊,可惜!”书生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笑容渐渐从那张清俊的脸上隐没:“第一次遇到像你那么难缠的对手,但最后还是得死在我们手里!”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点动手除掉他!”美艳女子并没有和众恶贼一同调笑,相反却一改方才的明艳笑靥。蹙眉紧锁,香汗淋漓,丝毫不掩饰她此刻的急切之心。
众恶贼与美艳女子相交多年,自是知晓这琴声虽能纵命,但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弹奏之人的危险就越大,时下迫在眉睫,众恶贼更是争分夺秒再次向凌云发起猛攻。
书生惊怒交加,率先向他袭去,凌云脑袋一片混乱,随手出掌迎击。可是身上的真气无论如何也凝聚不起来,凌云尽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躁动,但他心中烦乱之极,全身的真气运转到胸口时,心神突然一散,真气也随之向外流滞,再也提不起劲来,唯有向后节节退去,以求自保。
凌云一路后退,直至脊梁上一冷,俨然撞上方才那尊铜鼎。现下,后无退路,前有追兵,形势严峻不得不小心应对。
年轻男子拿着弦月弓,将两支箭分别搭在弦上,举起双臂,以望月之姿齐齐射出。一如惊雷伴着闪电,两支羽箭从书生身边呼啸而过,直冲凌云面前。凌云一侧头,一支羽箭便从他耳边偏偏擦过。第一箭凌云虽然勉强躲开,但情形之狼狈已不言而喻,第二箭追击而来,他却连侧一下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唰”的一声轻响,羽箭擦着凌云头上的发丝掠过,将顶上的发冠击碎,满头长发瞬间披散下来。凌云眉头一皱,脸色有些泛红。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软软趴趴地向地下滑去。
他再也无法控制,双手痛苦的支撑着地面,身后的长发凌乱的垂散开来,铺散在面前。额头上早已布满冷汗,冰凉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全身因混乱的气息而微微颤抖,好似痉挛般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凌云知道自己的情况颇为不妙,自一掌击出后,全身凌乱的真气似乎都脱离了约束,在经脉中恣意乱窜。不时猛烈反噬,宛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疯狂撕咬、嚣叫,让人难以承受。
“这下看你还能退到哪儿去!”年轻男子又一次绷紧弦月弓,半眯着凤眼,“嗖!”的一声将羽箭射出,不偏不倚的贯穿入凌云的肩膀,将他牢牢的钉固在铜鼎上。“叮……”羽箭直直切入鼎中,铜鼎也随之发出一声沉重的的巨响,嗡嗡声缓缓震荡开来。
凌云先是被羽箭的冲力撞上铜鼎,而后又被羽箭强钉在鼎上,动弹不得。他无力的垂下头,血液沿着箭身倾下,春风凌乱的吹动他的长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个残破的玩偶,在孤寒中摇曳着身子,若不是有羽箭钉着,凌云此时早已摔落地下。
美艳女子见凌云落败,方才停下手中的弹奏,但双手始终牢牢的绷紧琴弦,杏目圆瞪,蓄势欲发,随时警惕凌云的反击。
书生一脸鬼魅的向凌云走过去,用手捏起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别装死,老子还没玩够呢!”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欣赏他的痛苦,“你害得我们死伤这么多兄弟,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我要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给你尝尝凌迟的滋味!”书生一把甩开凌云的脸,将手中的铁片折扇一页一页的打开,银白色的光闪耀着刺眼的锋芒,映射出他此时阴气森森的狰容。
书生发了狠劲,在凌云的胸脯慢慢的刮削开一道口子,立时鲜血沿着刀口顺流滴落,这在旁人看似是轻巧的举动,对于承受者却是无比的痛苦。书生合起折扇,用扇锋抵住他的心口,欺身向前在凌云的耳边低语:“怎么样?滋味如何,这只是开胃汤,正菜还在后头呢!”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手上微微用力,扇叶已剜入凌云的皮肉。他一面轻轻划动折扇,一面刺耳的狞笑道:“求我啊,求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哈哈哈!”
凌云啐了书生一口,傲然直视着他的脸,神情坚毅决绝没有丝毫畏惧。“哼!找死!”书生抹去脸上的污秽,狂笑几声,猛地又是一刀,就往凌云胸口刺去。凌云抑制住想要痛呼出声的欲念,强忍着痛楚咬破唇瓣,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书生见凌云不肯求饶更是气恼,变本加厉将折扇一刀刀狠狠地插入凌云的身体。
感受到胸口一阵接一阵的刺痛,宛如身体里不断滋生的毒牙,瞬息没入心脏,另凌云痛彻神髓,完全不能抵挡!他抓住仅存的一点意念,将全身的内力汇聚在掌心,在书生自得其乐之时乘其不备灌入全力一掌重重的打在他的罩门处。
书生猝然止住笑,单薄的身躯在清冷的寒风中微微颤抖,眼中全是惊愕之色,似乎还不敢相信凌云居然还有能力动手反击。凌云是似嘲讽道:“你的武功不弱,但始终不是我的对手。”书生盯着落在自己罩门的这只手,脸色由惊惧而变得愤怒,嘎声道:“怎……怎么可能!你……你!”凌云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喘息道:“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你的罩门所在,只是有碍于那把折扇威力,才迟迟没有下手。如今你我近身相对,我只需一招就能让你经脉尽断而亡!”
书生努力地睁了睁双眼,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还沉静在刚才的惊惶当中。原本他以为凌云已经沦为自己手中的刀俎鱼肉,没想到……!书生的嘴唇渐渐变得灰淡下去,最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寒风萧瑟,卷起满地的尘埃,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怵在原地纹丝不动,为这片凄凉更平添几分诡异之色。凌云用全力一掌击中书生的要害,使其一招毙命却不会被掌力击倒。而他僵直的身体恰好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做了完美的遮掩。年轻男子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过了许久也不见他们有丝毫动静,心中腾起疑惑,戒备着走上前去查看。
美艳女子两手死死的摁住琴弦,一双妙目仿佛贴在年轻男子身上,随着他每走一步,心跳愈是慌动乱麻。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强烈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可又道不出来。汗水浸湿了纱衣紧紧的沾着身体,隐约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若换做从前,她早已是含笑娇啼,骚首弄姿,来彰显自己的妩媚之态。但此刻,胆子已经提到了喉咙里,紧张的情绪就像根绷紧的琴弦,一拉就断。
场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年轻男子沉住气,走至离他俩还有两步之遥便停了下来。他突然惊恐地睁大双眼,脸色骤变,刚要举起弦弓射箭,突然间被一道风驰电掣刺穿,弓弦也应声跌落猝死当场。
旁人还来不及反映,紧接着“噔!”的一声,琴弦尽断,美艳女子也俯倒在琴案上。她咳嗽了两声,怨怒的望向远处被挡住的凌云,勉强想要撑起身子,却呕出了大口鲜血,身前那张琴案瞬间沾满血污。她纤细的身子在剧痛下瑟瑟颤抖,终究再也无法站起来。
“三妹!”丑头陀惊声呐喊,冲到美艳女子身边,一把将其抱在怀里,猛烈的摇晃道:“骚婆娘,你醒醒啊!骚婆娘……”在确认女子没有生息后,头陀满含着泪水,看向一边的老者,激动道:“怎么会这样,三妹和四弟他们……”话还未说完,原本一直背对着他们早已僵死的书生突然向后倒了下来,一双瞳孔睁得老大,清俊的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者并没有显得像头陀那般激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相继死去的三人。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猛然收紧,只听到骨骼缩动的声音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看得凌云心中一阵发寒,气如霜雪足以摄人心魄。
凌云抽回佩剑,剑身微微发出清吟。他费力的拔掉钉着身体的羽箭,随意丢弃在一旁,却没有急于拔出书生插在心口的折扇,但血已经跟着他的举动喷射而出。身体没有了羽箭的支撑,他就像摊烂泥一般虚弱的跌倒在地上,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呵,魔琴乱心果然了得,咳咳……不过这也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凌云努力喘息着,一面按压住肩上的伤,一面扶着铜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师傅曾说过,以琴纵命,双方必须等同待之,”凌云平静的看着头陀怀里已经死去的美艳女子,继续道:“一旦对手能冲破关口,咳咳……奏琴之人必会……咳咳……弦断人亡!”
老者就这样冷漠的看着他,不动声色,只是双眼目光如炬,暗藏杀机。“是吗?那你师傅可曾说过,今日,你命必归西呢?”他的语调依旧是淡淡的,但冷冷的杀意已隔空传来。
“呵呵……这个倒没有提过,不过想来,以我一条命去换取你们八个人的命,也不亏本。咳咳……要是再能把你们余下两位也除掉,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死而瞑目了!”凌云笑道。
头陀咆哮起来,双眼大如铜铃,失控道:“你放屁!还我兄弟命来!”他的身影突然一动,一道沉雄之极的内力眨眼间已来到凌云眼前。拳头还在三寸之外,但那股浑厚的劲气已然透过肌肤,直冲入心脏深处。凌云护体的真气本能进行抵抗,和那人的拳风生生撞在一起。身上的布帛都被撕得粉碎,而他身后的铜鼎更是裂出数道细缝,铜鼎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断裂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中,仿佛将人的心弦也一起崩断。凌云本就中了“曼陀罗”之毒,虽逼出大半,却还有少数滞留在体内。现在受这一拳,更是剧毒攻心,吐出的鲜血瞬间化为墨黑,淅沥落下。
头陀被震退开几步,立即催动内力双拳再次击出。凌云连忙翻身滚落在地,险险躲开这猛烈的攻击。而拳劲全数落在他身后的铜鼎上,顷刻间,百余斤重的铜鼎便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粒漫天。
凌云看着眼前转瞬间化为乌有的铜鼎,神色凝重的叹息了一声:“好险!”他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形方稳未稳,愕然抬头,便见到老者那深红的眸子正对着他,宛如地狱绽开的红莲,妖异无比。暴虐的杀气如同惊涛骇浪般,卷涌在二人之间。
老者十指如钩,就像精打细磨过的纯银精钢,伴着疾风向凌云呼啸而来。动作之快如影随形,一如电闪雷驰,招招犀利之极,见血封喉。凌云为之一惊,忙不迭地的四处闪避。手中的佩剑更是化做流星,快速的阻挡老者伸出的利爪。只是剑触利爪,交响出“吱吱”的声音,竟被他刮出好几道划痕,翻卷起条条铁屑。
凌云心骇道:这恶贼的利爪果然厉害,竟然连兵刃也对他无可奈何,得想办法削了他的“利器”才行!凌云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一时晃神,老者突然从他身后出手,重重的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凌云使劲的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开老者的束缚,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两手死死的抓着环在脖子上的手臂。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深刻,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间。凌云翻起白眼,只觉得呼吸到了尽头,他感到一陣暈眩,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忽然间灵光一闪,咬牙拔出插在心口上的铁片折扇,闭着眼就朝老者刺去。只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喊,禁锢的手终于松开了。
老者被凌云刺瞎了一只眼睛,大团血光顿时洇湿整个视野。他伸手捂住面孔,鲜血从苍老的指缝中不断涌出,侵染了半张脸。眼睛的剧痛让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甩开手中的拐杖,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抓。凌云趴伏在地上,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者,竭尽全力大口喘息着,已再无心力去理会。“大哥!”头陀见状本欲上前阻止,然而却发生意想不到的一幕。一心急于帮助老者脱困而完全没有防备的头陀,竟被他在混乱中错手抓断颈部的动脉。霎时!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喷洒在四处。
头陀一双虎眼张得圆滚滚的,仿佛随时就要突眶而出,喉咙中不时响起抽搐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那只利爪切断了声喉,使他不能说出半句话,可是一时半会还不会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慢慢从经脉中流尽。身子倒在血泊中挣扎了几下,头颅无力地垂在胸前,惨白的嘴唇依旧大张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彻底僵硬下去,再也不动了。
头陀的滚烫的腥血飞溅在老者脸上,另原本狂乱的他突然间清醒过来。他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倒在眼前被自己错杀的兄弟,脸上的肌肉**起来。
“我杀了你!”老者爆发出所有的愤怒,集中目标对准凌云,像只杀红了眼的公牛冲他扑了过去。
凌云猝不及防,刚站起身就被利爪从一侧穿过他的肩胛骨,直接插入门板上。鲜血受到利爪的阻止,并没有立即喷涌而出,而是化做五道涓涓细流,浸渍而下。老者狂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着,疯狂而凶残,宛如地狱中嗜血的恶鬼。“怎么样?幽冥鬼爪的滋味如何?江湖上或许有人知道这武功的厉害,但谁也意想不到,百多年前这妙绝天下的鬼爪,竟被我这个恶鬼练成了吧。”老者说话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浑浊的双瞳睁得大大的,其中一只还往外冒着血水。
凌云哽咽了两声,淡笑道:“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武功,果然是物以类聚啊,人不人鬼不鬼!”
“混账!”老者怒极,狠一用力,就将其抛出好几丈远。凌云重重的摔在地上,怕是已经断了几根肋骨,断肋刺破心肺痛苦难当。他大口吐出血沫,鲜血纷纷从肩上的五个窟窿眼溢出,胸前的衣襟也被染得殷红。
凌云勉强支撑起身子,猛提一口气跳上房顶,老者也随之跟了上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快速的踢动着脚下的瓦片朝老者击去。一时间,屋瓦四处翻飞,零散碎落。老者虽身有残疾但下盘沉稳,非但没有伤他分毫,相反还步步将屋瓦踩塌,木梁断裂。凌云节节后退,脚下不慎踩空,整个人栽了下去。他重重跌入米堆之中,全身关节一阵剧痛,差点喘不过气来。凌云有些晕眩,挣扎从米堆中爬起来。这时,老者也从洞口飞下来,犹如鬼魅莅临,神色说不出的阴鸷,眸子寸寸抬起,沾血的嘴角上下牵动着,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屋内空间虽然宽敞,但对于正在激战的二人来说未免太过狭小。凌云此刻毒气攻心,全身真气不能凝结,想要强行发力,自是万不可能,只能踉踉跄跄的左右闪避。这时,老者已然陷入疯狂的报复当中,利爪招招都打落在泥灰墙上,使原本黧黑的房间折掏空出一排整齐的洞眼。凌云被逼入墙角,屋外的霞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为他苍白的俊脸染上一些血色。
凌云武功并不比老者差,但现下身负重伤元气亏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观老者杀气太盛,出手辛辣狠绝,与他硬碰硬只会命丧他手。自己倒是死不足惜,但留下这个余孽只会危害武林。如今之计,只能巧胜不能硬拼!他心中俨然有了决定,翻身一个鱼跃龙门,便从窗口窜出,飞了出去。老者顾不得其他,也从窗户跃出,紧跟其后。
凌云带着伤,一路从罗孚村奔走到云麓山顶,直至一悬崖处,崖壁上双方再次交手。
老者带着冷笑,步履蹒跚的慢慢逼近,尖锐的利爪轻轻的划过岩壁,狞笑道:“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吗,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你已经退无可退了!”
凌云靠着岩壁,不露声色的摸了摸身后的壁石,故作轻松道:“我就在这里,想杀我,就尽管过来!”
老者顶着一张阴郁的脸,张开手爪,在掌心处渐渐汇聚出一股强劲的真气,波动的气旋震荡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凌云见到这股越发增大的真气并没有任何畏惧,相反却在暗地里期待,老者的功力能再强劲些,最好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受死吧!”老者凝聚完力量,举起利爪如急雷闪电般就冲凌云奋力刮去。凌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灵巧的转身避开。这回,老者没能像之前一样,在壁上轻易刮出一个个洞眼,而是五根手指齐齐折断在岩壁当中。十指连心,老者通入心扉,止不住哀嚎大叫。
凌云见计谋得逞,乘势一剑便往老者身上砍去。电光火石间,一道闪耀的剑光从他面前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一条手臂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飞入山谷。老者单膝跪倒在岩壁旁,顿时血流如注飞溅而出,犹如散尽的落梅,妖冶诡异。老者做梦也想不到,这云麓山顶的岩壁竟是世上最为坚硬的金刚石!他目光凶狠的怒瞪着凌云,眼见着整条手臂被利剑斩断下来,心中无限悲咛,之后一头栽倒过去。
凌云见老者死去,紧绷的神经全部松弛下来,他掏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石壁前。“哈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一笑牵动脏腑,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可他并不去擦拭,而是仰望着眼前逐渐暗淡下来的空际,静静的等待夜幕的来临。入夜的云麓顶上,凉风习习,萧萧瑟瑟,吹得凌云打了个轻颤。
他恢复了一些气力,拄着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这一役,他战得太辛苦,几乎送掉自己的性命。还好最后以全胜告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得快点下山才行,要不然可要露宿荒野了。心里愉快的想着,默默转身离开。只听到“刺啦”一声响,凌云感到脚下有剧痛传来,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然被利器射穿。
“别急着走,事情还没结束呢!”老者邪恶的阴笑声从后方传来。
凌云急忙转过身去,便见到老者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狰狞的盯着他,手臂上的袖箭已经瞄好了方位,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你还没死?”凌云大吃一惊。
“哼!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老者反驳道。
老者见凌云持剑正欲上前拼命,幽幽的道出一句话来:“我若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哦!为什么?”凌云道。
老者瞟了他脚踝一眼,奸笑道:“我这袖箭可与一般不同,那箭头是个反向的小勾,若是你强行把袖箭拔出,连带那受牵连的经脉也会被跟着勾断。哈哈哈……”
凌云微微动了动脚踝,身形明显一滞,剧痛震撼他每一根神经。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老者讥笑的嘴脸。
“你以为我会在这里任你宰割吗,不!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能让你这个祸害留在世上!”他紧咬着牙关,不去顾及脚踝上的箭伤,提气运行腾空而起。
老者料想不到凌云竟会如此决绝,立马叩指射出臂上的袖箭,凌云只是把头一扭,瞬间就转移开。直接扑到老者身前,一把抱住他向后倒去,双双坠入云麓这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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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章就结束掉的情节,居然分成三章来写,哎!武侠片看多了,一不小心就写成这样。还好终于结束了,要不然都不好意思对各位亲说“请看下回分解。”写得不好,亲们大胆提,现在天气冷,脸都冻僵了,不怕各位来拍砖~!(*^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