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麻烦，麻烦自然就到。刚刚回来没多久，就被Lucifer一个紧急通话给拉来会议室。浮在长桌一端的椅子上，我透过意识体，看着长桌对面的艾陊涅和两边分坐的天使。
    Michael和Lucifer，自然是做到我的左右。往下看，火爆而黑暗的Ariel，阴郁的Uriel，温文的Raphael，美丽的Gabriel，头顶花圈光闪闪的Jegudiel，把玩着白色玫瑰的Barachiel，左顾右盼的Israel和手持木杖表情严肃的Camael。
    这一屋子的队长，今天不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儿，来得这么齐。我浮在那里不做声。我不出声，自然也就没人敢出声。看着Ariel焦躁的状态和他正在积聚的黑暗情绪，我就有恶作剧后想笑的冲动。
    “艾陊涅，今天召集所有队长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平静的发问。他既然是兴师动众，就不会有什么简单的事情。
    “父神，最近物质界的不稳定又在增加，我有些照顾不过来了。”艾陊涅微微皱眉，那认真的架势摆得煞是像模像样。
    “Lucifer？”我问。
    “回父神，派往物质界的天使，比平常多了一倍。Ariel和他的第四小队，还有Camael的第十小队全员都由神子殿下在支配。Jegudiel的第七小队的大部分队员也都在物质界。”公事上，Lucifer一点儿也不含糊。战斗力强的小队，都给了艾陊涅调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儿子还不满意。
    “Lucifer大人，我已经上过两份报告了，这些队员不够用。”艾陊涅很有耐心的解释，公事化的微笑。
    “神子殿下，Michael的第二小队也时不时的脱离岗位到物质界去帮忙。暗光城里能战斗的，几乎全部都给了殿下，Lucifer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给殿下提供什么样的人手。”Lucifer以退为进，没有轻易让步的意思。
    “大人，这些人手确实不够用。报告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队员们这样两头跑，很辛苦。”艾陊涅要是真会顾及到其他天使的辛苦，我就把这神的位置毫不犹豫的让给他！
    “神子殿下，您的报告我看过了。”Lucifer停顿一下，像是在思考着如何说下面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只有我知道，他这是在成心兜圈子。
    “既然大人看过了，就没有解决方案吗？”艾陊涅就是不上钩。不温不火，不激动。
    “Michael。”我暂时打断一下他们的对话，对于解决方案，我还是更相信Michael的实力而不是喜欢玩儿政治的他们两个。
    “父神，”Michael毕恭毕敬，“如果加上Gabriel的第三小队和Barachiel的第八小队，不知道是不是够用。”
    “父神，我的小队都是跟我一样温柔的天使，太激烈的工作，我们恐怕不胜任。”Gabriel微蹙着峨眉，那叫一个大家闺秀，“为父神分忧，Gabriel理当竭尽全力；但是到时候如果因为我们的无能耽误了神子殿下的大事，Gabriel恐怕付不起这责任。。。。”垂下头，红了脸。
    我在心里为Gabriel喝彩。这番话说的，在座的都不禁同情起‘弱小’的Gabriel，认为她成了我和艾陊涅矛盾的牺牲品。事实上，Gabriel的做法，正合我意。如果问题那么容易解决，我儿子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开什么劳什子会议。那就索性来个解决不了的场面，看看他到底要卖什么药。
    “父神，Barachiel也不合适，”Barachiel把玩着他的白玫瑰，凑到鼻尖闻闻香气，抬眼对着Gabriel绅士的一笑，“Barachiel生性爱美丽，不美丽的任务，不适合我们。我最擅长的是摆弄花花草草，派我去，只会添麻烦。”
    “我们在物质界出生入死，你却在这里好逸恶劳！”Ariel激动的跳起来拍着桌子对Barachiel大吼。我则是奇怪，我那个儿子是如何把火爆的Ariel骗上床的？始乱终弃后又打算如何面对他的黑暗和暴脾气？
    “我们各自的能力不同，为父神分忧的方式也自然不同。”Barachiel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的白玫瑰。
    “你这种鬼话骗得了谁？！”Ariel已经要拔剑了，一边的Uriel和Jegudiel同时皱了眉。Gabriel眼里流露出慌乱，可我看得到她心里在狂笑不止。Lucifer唇角挂着一贯的微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Ariel！”艾陊涅平静的开口，“不得在父神面前无理。”
    Ariel听了艾陊涅的话，极不情愿，可还是收了剑不甘的坐回去。红色的眼睛还在因怒火而燃烧。
    好你个艾陊涅，当着我的面儿就敢如此放肆的宣布你对天使队长的领导权。我要忍耐，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父神，的确是人手不够了。要不，Lucifer大人，您的第一小队也借我用用？”艾陊涅笑望着Lucifer。
    “神子殿下，第一小队是神的直属小队，没有神的命令，Lucifer不敢妄自决定。”Lucifer毕竟是玩儿政治的老手。一方面引导着艾陊涅暴露出他真正的目的；另一方面宣告了自己对我的忠诚。言外之意，如果要对付神，先要踏过第一小队的尸体。
    “父神，您看？”艾陊涅不动声色的把所有问题又丢回给我。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我把问题推回去。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办法到不是没有。。。”艾陊涅在那边缓缓开口，“如果父神肯再扩充一下意识体的数量，派新的意识体常驻物质界，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艾陊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从没想到，为了我是不是能制造意识体的问题，我儿子竟然为了真相把我逼到这种地步，还不惜拉上天使团的首脑们成为共犯。我猜想，他可怜的心腹们都被骗的团团转，包括Michael。
    “父神，艾陊涅没有父神的远见，如果说错了什么，请父神降罪。”艾陊涅皱眉，不解的看着我。这孩子，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Michael，你认为呢？”我不理会他的挑衅。毕竟，这里说了算的还是我。
    “父神，神子殿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扩充了新的意识体，可以长住物质界的话，我们的几个小队就可以全部归位。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人员调动。而且，神子殿下会成为物质界的神，有自己的亲卫队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些话，换做别的队长，是断然不敢在我面前说的如此直白。我是算准了Michael的耿直，才问他的意见。
    艾陊涅这步棋走了个双保险，把我放在了两难的位置。逼着我造新的意识体，如果我批准，证明我那天的话全都是在骗他，而他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我就是不肯，就说明了我是说了实话，但是我要承受来自其他天使队长的压力。
    “其他人的意见？”民主就是民主，多数永远占优势。
    “同意Michael大人的说法！”Ariel有些激动，“我们的小队能尽早撤出物质界，Ariel也算对很久没有休息过的队员们有个交代。”
    “我复议。”Uriel和Jegudiel赞同。
    “父神，父神，”Gabriel的声音有些哽咽，“是Gabriel无能，不能为父神和神子殿下分忧。。。。父神不再喜爱Gabriel了吗？所以父神要造新的意识体来代替Gabriel？”Gabriel的眼里有了雾气，看得人心疼。另外几个大男人都皱了眉头。还在笑着的除了Lucifer和艾陊涅，就是我。
    “Gabriel，父神喜爱你，不会停止也不会改变。”我暗笑。Gabriel摆明了不同意。
    “我反对。”Barachiel和风般的声音很是动听，“新的意识体需要新的能量注入，要调整的太多。”Barachiel很少能说出这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你不就是怕麻烦，不想管吗？！”Ariel的火爆脾气又来了。
    “Ariel，Barachiel说的有道理。”Camael低沉的男中音第一次响起，所有人都看着不常说话的他，“Camael虽不知道意识体如何制造，但应该不是个容易的过程。新意识体对于平衡有什么影响，未知。太冒险。”很中肯，很符合他那保守深沉的性格。
    “我。。。我。。。”Israel在这十个人中，年龄最小，看起来还像个孩子，“父神，我中立。”
    我笑笑，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估计把他吓坏了，褐色的大眼里目光闪烁不定。
    “Israel，不用介意。开会时就要就事论事。没有谁能强迫你说不诚恳的话。”我那个没人性的儿子，这么小的孩子，他也忍心下手。
    “好了，分裂日之前，讨论就此结束。”我没有做出任何决策性发言。
    “可父神。。。。”有几个想要开口的，有几个不解的。
    “这一切要与舍希那商量。”我不得不解释我的意图，“分裂日之前，他是不会出现的。”
    “是，父神。”艾陊涅站起来向就要离去的我行礼。其他的也都闭了嘴，起身行礼，恭送他们的父神。
    对于我的不表态，艾陊涅肯定很愤怒吧？我想着不觉的轻笑出声，回无声轩的飞行速度也刻意慢下来，意识体享受着户外的阳光。把我逼迫成这样，就是为了知道我是不是能真的制造意识体。我该怎么说他好呢？结果，努力策划了半天，我还是没有表态。他也还是不知道真实答案，想必很挫败吧？！
    另一方面，他的不信任让我有些伤心。该谈的话，我都谈过了。既然他选择不信任，我也别无他法。不生气吗？也不尽然。但是我还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乱了阵脚。今后的路，会更难。意识界的纷争即将开始。但愿我还能保持这个平衡，保护我的孩子们，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