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生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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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规律的起伏震动伴随着金属特有的阴凉,四周并不宽广,呈狭长形状,光线不算明亮且无自然冷风。移动很快……火车上吗?习雨合眼控制着呼吸,一边让身体完美的保持着睡眠的外态,一边用意识感知着周遭的情况。
除去自己,还有六人。恩……大概是四男两女,其中一人站在前方不远处,有烟草的味道,另一个则即将清醒。除此之外还有十数人的气息,不过两者之间似乎有所阻隔,获得的信息相当模糊。
“不错,你是这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好的一个。”刚清醒的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他猛地跳了起来,随后便是另一个人凉薄且略带嘲讽的声音。
习雨敏锐地意识到这男人的关键——他掌握了自己为何身在此地的原因。
习雨并不蠢,也绝非自信过度,他却依旧排除了绑架的可能。在最后的意识里,他位于的地点是——教室。他所就读的学校本就特殊,姑且不提严格紧密的保安系统,光想瞒过走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大活人弄到这里……习雨是在无法想象。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本人甚至对此毫无知觉。单就一点,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在最早苏醒的男人连声询问之后,习雨很快就获得了提示。先不论那名男子为何使用英文,习雨也已开始搜寻脑海中遗落的记忆。
用老借口像学校告了假,习雨在回教室拿制服的时候遇到了被抓去做苦力的班长。这个看上去总是十分老实的可怜人在写法语论文的中途被导师拎了过去,不想一时竟脱不开身。于是他只能悲惨地拜托路过的习雨,帮他看看文件存了没有,并顺手把电脑给关了。
习雨抽抽嘴角,他隐约记得画面上有个提示框,于是他随手一点……
对于脑内出现的大量信息,习雨除了无奈也就剩哭笑不得了。他自认是被定义为健康向上、思想积极的五好少年,从没觉得自己哪儿腐朽了。不想那个班长,感情却是那么的纤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别扭的家伙,一定得为他好好做下心理辅导,矫正那闷骚的个性。
直到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清醒过来,习雨才随着他们坐起身。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话题中心的两名男子,默默听着他们的讲解和对话。
恐怖电影和生化危机……吗?
看着身边乱成一团的男男女女,习雨表面上完美地演绎着普通的大众角色,实则恨不得狠狠砸墙。X的!恐怖片什么的,老子上辈子和上上辈子也一部都没有看过啊!
随后,使劲拽了拽腕上的表带,可是那手表就像长在他身体上了似的怎么都弄不下来。习雨在挣扎了好半天,终是乖宝宝似的举手提问,“那个……厄,几位的手表都是带在左边?”习雨承认,在这种紧张得气氛下,他的问题着实过于二百五,即使如此他还是得到了黑发男子的回答。
“目前为止好像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不过我是左撇子,将手表带在惯用手上……”
黑发青年冷笑一声断了习雨的话头,“等你被无数丧尸和爬行着追着跑的时候,就不会有时间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无聊……吗?
习雨百般无奈地看向天顶,尝试着动了动略微发凉的指尖。当熟悉的暖流通过四肢集中在右手的瞬间,习雨松了口气。
没问题,身体没有异状。至于这碍事的手表……罢了罢了,反正这鬼地方看上去也不用我动笔写字。
*
只是道听途说地听过粗略的大概,对细节可谓完全不了解的习雨,只能从众人的对话中获得相应的信息。从谈话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存在能够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甚至拥有混入剧情的正当身份。
而对于那位“主神”的一系列行为,习雨只能用“恶趣味”这三个字来形容了。
下楼梯的时候,习雨不紧不慢地跟在大部队的后方,与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及一个中年男子跑在一起。他一方面计算着和马修之间的距离,一方面留意跑在最前方的两男一女。
排除经历过好几场恐怖片强化过自身的张杰,第一个醒来的男子体力也不错,虽像个白领却不缺乏锻炼。而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则相当聪明,她从开始时就拉了张杰的衣角,因此一部分力道便能由前方的人来承担。
习雨终于知道,张杰在一开始时所说的“素质”指的是什么了。对事态的接受能力、应变能力以及心态吗……?
不需多时,曾被张杰拿枪吓唬过的小胖子,已经落到了后面,开始掉队。八十、九十……超过一百了,当听到“轰”的爆炸声响,习雨轻轻皱了皱眉——这就是所谓的出局吗?
一路上习雨可谓沉默安静,他像个透明人似的跟在众人的后面,一言不发。“你倒是挺冷静的嘛。”戴眼镜的女孩嬉笑地凑到习雨身边,他方才成功地吓到了郑吒,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关于什么?浮尸吗?”习雨干笑两声,随便拣了个理由胡掰瞎凑道:“我家住在河边,也不知是不是闹邪,三天两头就有浮尸顺流而下……都快看习惯了。”他煞有介事地瞧着那个女人的尸体,暗暗估算着丧尸的实力。就算发生尸变,这东西的杀伤力应该也有限,只要不被咬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主要是爬行者……啧,1000倍的分值哇……
“喂,我说我们还是相互介绍一下怎么样?毕竟马上就要开始相依为命了。”戴眼镜的女孩笑了笑,见其他人没有意见,她才继续说道:“我名叫詹岚,詹天佑的詹,山风为岚的岚,嘻嘻,听起来很像是男孩的名字吧?我的职业是作家,来这里之前一直抱怨没有写作的欲望和灵感,没想到居然来到了这个无限灵感的世界里,呵呵,这也算是报应吧。”
其次是那个叫做郑吒的男人,他友善地和众人点了点头,很符合中高层白领的做派,“郑吒,郑成功的郑,哪吒的吒,职业是公司主管,呃,来之前我也确实抱怨过现实世界太过无聊,平淡得仿佛人一天一天在腐烂一样,所以想找些刺激……只不过这里的刺激实在太过强烈了些。
随后那个中年男子憨厚的笑道:“牟钢,牟的牟,钢的钢,唉,比不得你们文化人,反正就是那个名字,职业是长途货运司机,来这里之前确实也抱怨过老伴太过小气,儿子也不争气,总之是对现实很失望的样子,和朋友一起上网玩游戏时点了那个确认,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最后那个平淡无常的学生说道:“李萧毅,高三学生,来之前曾经抱怨过许多事情,但是来这里其实也蛮不错的,只要不死就可以成为超人,而且听张杰的意思,只要能回去,这强化了的能力似乎也能保持,我再也受不了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要杀了那些混帐!”
习雨在心里哀叹一声,都是些什么事啊……
这几人各有各的特色,从主管到学生,除了老头老太太之外几乎各种年龄层都占上了,而唯一共同点,就是对现实生活的失望吧。
又想起那个倒霉催的班长大人,如果因自己失踪而引发了什么乱子的话,他绝对要狠狠棒揍那家伙一顿。
“习雨,学习的习,雨伞的雨。很普通的名字吧,我是高一的学生。”习雨的介绍很简单,他甚至懒得编造理由,而张杰也正好走了回来,顺便对唯一的女性同志小小的性骚扰了一番。
接着他们随大部队由回路走去,花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抵达一个广阔的大厅才停下来——B餐厅。
说是餐厅,这可和饭店或食堂大不一样。房间里放满了小型集装箱,并且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仿佛要将人活生生冷冻了似的。
从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中,习雨略微感应到生物的活性,而詹岚和张杰的对话则充分证实了他的猜想——爬行着。对于他们这被空投到恐怖世界的一行人人而言,熟悉剧情便是活下去最大的依凭。既然不能现在炸死这些怪物,那么……
习雨本就刻意不去引人注意,再配上那阴森恐怖的环境,几乎没人有闲心去关注他。他安静地走在队伍中,略微靠后,沿途擦过两旁的集装箱时就乘机用手指一点,像是无意中碰到似的,了去无痕。
——于他,所谓危险,自然是减少到越低便是越好。
大部队走走停停,最终在一个稍微宽大的空间里止了脚步。吵闹和喧哗之中,牟钢的血溅到习雨的身上,他习惯地用手擦了擦,不免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来。
习雨本就靠向门边,在牟钢逃跑的同时他敏锐地扑捉到雇佣兵们的动作,为了避免被流弹所伤,他不动声色地向另侧挪了挪。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逃出被飞溅的鲜血沾满全身的命运。
习雨低头看看自己粘哒哒的衣服,又看看吐得一塌糊涂的郑吒和李萧毅,烦躁地皱了皱眉。他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如果说睡在地上还能让他勉强接受,那血迹和秽物则是生理上的抵触了。
习雨不清楚牟钢如此恐惧的原因,但从郑吒他们的反应来看,通道中突然亮起的自动感应灯很有问题。或许是看在李萧毅和习雨尚且年幼的份上,卡修并没让他们替补牟钢的空缺,因此他得以呆在安全的地方接过詹岚递来的手帕,优哉游哉地擦着脸上的鲜血。
接着,他发现被关在铁门后的郑吒,动作突然变得敏捷起来,仿佛能看清激光穿射的顺序似的,回避准确而果决,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当里头的两人贴到门上的瞬间,习雨深深地合上双眼,仿佛要下什么决心似的,握紧了拳。刚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大门已经打开了。
李萧毅第一个冲了过去,在此之后詹岚和张杰他们也笑着跟随。习雨苦笑着松了口气,便将注意力放在卡修的身上。
如果没有郑吒,那个人就必死无疑了,而他们本就不是剧情中人,这是否表示……习雨刚抬起右手,却又很快的换了另一边,他看了看手表,果然卡修的名字消失了。
解除了安全系统,大部队再次展开行动。火焰女皇的的功效已经显而易见,就算没瞧过电影,习雨也能确定沿途看到的景色大概是防御系统的功效。此时将其关闭……他不用过脑子也知道,即将面临便是无数丧尸乃至爬行着所带来的威胁了。
“千万别离开张杰太远,千万别被丧尸咬到或者抓伤,电影里只要被T病毒感染,三十分钟内就会变成丧尸,我以前看这部电影时做了一个计算,大约十分钟内打入解毒剂才能有效,记住,一会千万别离开张杰,他既然能够活过三次恐怖片,这一次他也应该能够活下来。”詹岚突然走过来说道,见三人老实的点头,她居然笑了,“对了,你们杀人会觉得恶心吗?”
习雨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三人的对话。捡起枪械对准丧尸的脑袋……吗?
他本还琢磨着若是真拿到枪械,自己是否能立刻准确无误地进行攻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担心。他没有拣枪的机会更没有必要参与战斗,光是张杰和郑吒两个人就足够稳住后方的袭击,就连郑吒近乎弹尽那最危急的时刻,他随手捡来的金属碎石都没能发挥作用。
看着在危急中迅速成长起来的男子,习雨不禁咋舌。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天赋……?
*
紧张的时期终是过去,经过一番商讨,众人决定呆在火焰女皇的主机房里等待任务时间的结束。待剧情中人离开之后,张杰坐在地上,开始对众人讲解恐怖片及主神空间的一些情报。伴随着话题的内容越来越有往科幻神奇方向发展的趋势,习雨心中那微妙的感觉就愈发鲜明起来。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他最初时猜测的那么简单……
和乐融融地上课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主神”像是不甘寂寞般的送来了新一轮的危机。而张杰不愧是经历了四场恐怖片的资深者,在习雨有动作之前,他已经站起来大声询问火焰女皇外头的状况。而郑吒更是个极有行动力的主,他居然直接拿着枪跑去和超级电脑谈判。
几经周折,习雨甚至有些融不进这看似紧张却略发有向小打小闹的方向发展的形势时,火焰女皇被关闭了。在一片漆黑中,习雨甚至能清楚感觉到怪物迎面袭来所带上的劲风,他犹豫了半瞬,终是平静地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