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水涟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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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微凉,十里菡萏香莲竞相争芳,青翠碧绿的荷茎与红艳的荷花交相错杂。两岸华灯焰火灿辉明亮,悠长河水泛出粼粼波光。是夜,景王爷设宴于游船之上,来者是些帝都的才子名流王孙贵戚。酒会中注定难有酣畅淋漓的豪饮,不过席间必定少不得风雅之士舞文弄墨切磋比较,谈笑风生。
    一女子怀抱着双盘金凤琵琶端坐在象纱后,精美的玳瑁护拨在弦上弹奏,弦音清越婉丽有如珠玉落盘。
    众人聆着丝竹笙歌,赏着曼妙舞姿。羊脂白玉杯里盛着琼浆蜜液,轻轻晃动之间散发出流光溢彩醉人心脾,真可谓无上至乐。
    而景王萧离渊仿佛置身事外那样,见其一袭青色竹枝暗纹长衫,仅以一根银白色锦带束起长发,装束温文尔雅,举止悠然自得。唇角噙一抹笑,淡如烟,轻似雾。素手执白杯,杯中茶水香而不郁,浅啜慢饮之间流露淡淡清爽。
    而位在其右以诗才名扬洛都的玄衣公子则是慕容遥,青丝如瀑,白肤胜雪,细长的凤目含着三分讥笑是以不屑众人这般饮酒作乐。
    萧离渊轻稳地搁下杯具,抬眸淡笑道:“慕容兄若是不喜太过哄闹的场合,不如去外面透个气。”
    “谢王爷。”慕容遥眼波幽幽莫测,起身挥袖行礼,衣袂翻飞若流云翩跹。
    恰时一红衣少年步入,他英眉斜挑入鬓角,粉面红唇,星眸神采奕奕,阔步走来好不意气风发。此人便是滞留在京师的镜岚国小世子,火涅。
    慕容遥只是粗粗掠过一眼,便径直从其身侧走出船舱。
    “离渊大哥,方才那人是……”火涅撩起袖子斟酒,浓郁香醇的酒味扑鼻而来。
    “慕容家的小公子,你可晓得?”萧离渊言谈间神色依旧闲适自如,毫不讶异他的突然来访。
    火涅远远透过青纱向外望了一眼,神色古怪地道:“不,没怎么听说。”
    能有幸得景王宴请的哪个不是人中之龙,火涅又岂会不知慕容遥的名号呢?
    这话被周旋在宾客之间的兵部侍郎抓了正着,不由地揶揄道:“在下得知火世子崇圣人之道,不愿闻俗世凡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安穆楚!你想来找茬吗……”
    一袭滚金边月牙白长袍的俊秀男子嘴角勾起,湛黑的眸中笑意更甚:“岂敢岂敢……”
    火涅怒目而视,举拳砸在他身后的雕花红木桌沿上,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微笑:“安侍郎,我真不敢相信还有什么你居然不敢做的事情!”
    安穆楚波澜不惊地对上火涅的目光,将腰上别着的螭纹剑鞘横在两人之间,缓声道:“在下向来安分守己惯了,世子何来此言?”
    正在这两人语气不善之时,一身鹅黄色衣衫打扮的小丫鬟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奔入船舱,被景王身边服侍着的女子轻声训斥:“紫苏!在客人面前如此不成体统,怎么回事?”
    紫苏娇俏秀丽的面孔上泫然欲泣,颤着嗓子道:“茗烟姐姐,水上,外头……”
    萧离渊笑容微漾,眸光如月色皎洁让人不由地安心下来,声音温淡好听:“莫急,慢些说。”
    “船外头浮着一具尸体,慕容公子要奴婢请王爷过去一趟。”紫苏瞧着自家主子面上一红,压低声音道。
    “我这就去,你便在此与茗烟招呼好来客可好。”他语气温和却笃定。
    紫苏听后忙不迭地谢恩,她可不想再次见到那具……女尸。言罢,火涅与安穆楚不约而同地紧跟而去,只见远处碧波荡漾,在明艳的灯火下可以清晰辨别得出岸边酒家,乍一看根本没有什么浮尸。
    “你们还不过来!”慕容遥绸袍湿了大半,横抱着一个女子向他们走去,那女子莫不是紫苏口中的“浮尸”?见状萧离渊无奈的牵动嘴角,上前道了一句“失礼了”便接过女子,他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尚有但极微弱。
    安穆楚投了一眼在其容颜上,略略扬眉,眸色深了几分。他不敢称这是他所见过最面陋的女子,但是论起相貌确实令人大感失望,惨白的脸上一道肉色疤痕从左额蜿蜒到颊侧,足足四指。再衬着夜色灯照也怪不得被紫苏误认为浮尸。
    萧离渊却未曾在乎这些,道:“船上无人精于医术,我带这位姑娘回王府寻大夫罢。慕容兄先进船内换身装束。火涅你将你的坐骑牵来借我一用如何?”
    “可以。”
    “那么安兄……”
    安穆楚认命地摆摆手,苦笑道:“好吧好吧。这里的摊子交给我收拾,你不必担心,救人要紧。”
    在夜色中驭马回到王府的萧离渊顾不得他人侧目,怀抱着轻若无骨的女子快步穿过长廊……安置在客房里。
    “王爷,大夫正在门外候着。”季管家在景王府当职四年很受器重,即便如此对主子的事也从不干涉,更是杜绝了下人们嚼舌根的陋习。
    “请他进来,留蓂荚和湘灵两人侍候。”萧离渊垂手立在窗边,隐约看见灯笼烛火向这边移动过来,便退出房门。
    两个丫鬟打了热水来为昏迷中的女子拭身驱寒,又换上套干净的衣物才请大夫进去。幸而荷月里的河水只是温温凉凉的,换做寒冬腊月里就算不因溺水而亡,也该冻得没气了。
    “依这位姑娘脉象所示乃心气不足,又加上发热恶寒,伤寒之症不足为惧,只不过……”
    萧离渊感觉到大夫的紧张之色,平和地道:“廖医师但说无妨。”
    大夫递过药方起身行了礼,才道:“心脉虚弱,恐怕今后会落下病根。”
    “依医师所见,该当如何?”他并非十分热切地询问,更像尽至一份义务,与自身无干。
    “需要长日调息,若有滋补圣品加以进补或许会有成效。”
    萧离渊轻颔首,亲自送大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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