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四章 查案风波(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160  更新时间:09-11-14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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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刚到府衙门口,正好遇上方才从义庄回来的展昭。“猫儿~”白玉堂走上前迎向展昭,艳若处子的面容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展昭正向张标询问那卷宗中未细明的地方,正准备会府衙见见昨日的那个女子,听到白玉堂的喊声,再看他那张“爷要管这件事了”的笑容,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白兄。”
    一旁的张标见突然来了个白衣俊秀的男子,冲着展昭叫“猫儿”,又听展昭回应,脑中晃过一道思绪,莫不是那锦毛鼠白玉堂?“这位可是陷空岛白五爷?”
    白玉堂点点头算是回应,没去理会张标讶异的神情,侧身靠近展昭,微皱眉宇,随即又展开道:“猫儿,你身上的味道从哪里招惹来的?”
    “味道?”展昭抬手靠近鼻端,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混着一个莫名的味道散了出来,眼神微转。为何方才他都没有发现这个味道?“大概是在义庄染上的吧。”
    闻言白玉堂随即嫌恶地拔离身子,又觉那味道似曾相识,稍一思索,再次笑开,冲着展昭似笑非笑地道:“义庄?原来如此。”
    展昭见白玉堂一副“你快来问,五爷等着”的模样,瞥了一眼白玉堂,兀自与那张标进了府衙。要他问,让他被那只白老鼠耍,还不如等那白老鼠自个没了耐心,乖乖说出来。免得被气死,反正那只白老鼠也藏不久话。
    白玉堂见展昭兀自走开,自觉无趣地撇撇嘴,喊了一声“臭猫,跑那么快干什么?”脚上也不停歇,大步追上展昭,与他一到进了府衙。
    三人一道进了府衙后堂,那吕县令与师爷早已等候多时,后堂左侧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那吕县令一见展昭走入堂内,忙起身迎了上去,带着展昭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对着那女子道:“柳姑娘,这位是负责王家案子的展大人。”白玉堂站在展昭身旁,见那吕县令唤那个女子为“柳姑娘”,不由得想起在君山遇到的那个柳先生。随即又轻笑一声,怎么可能这么巧?
    “柳姑娘,在下开封府展昭,有几句话要问姑娘。冒犯了。”展昭只觉那女子身上的气息甚是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曾经遇到过,却怎么也想不出来。那柳姑娘听见展昭的声音忽地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长身玉立的展昭,不安的双眸在见到展昭面上温雅的笑容时化作震惊,眸中的惧意加深。那柳姑娘随即又低下头,脚下稍移,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
    “柳姑娘?”那女子抬首那一瞬间,眼中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展昭与白玉堂的眼睛。展昭心下疑惑。他并未见过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的表现似乎见过他,还甚是畏惧他的摸样。一时间竟想不透。
    这边白玉堂虽疑惑这只人人称赞的好脾气的猫怎么会让一个陌生女子如此惧怕,甚至还偷偷退开。当下伸手搭上展昭的肩,笑道:“啧~没想到还有人不买猫儿的帐啊~猫儿,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展昭回眸瞪了白玉堂一眼,伸手拍掉肩上的耗子爪,见那柳姑娘身子仍不住地颤抖着,只道是一下子见这么多男子,心里害怕,便放软了声音道:“柳姑娘,可否告知展某令兄可是与那王家相识?姑娘又为何在王家门前徘徊?”
    那柳姑娘听到展昭温和的声音,身子一僵,收紧双肩,似乎这样就能让大伙瞧不见她一般。凤眼中眸色一转,白玉堂出声道:“柳姑娘,猫儿问你呢。”那柳姑娘微微抬眼,瞅了一眼展昭身边的白玉堂,见白玉堂又将手搭上展昭的肩上而展昭竟任由他搭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见白玉堂看了过来,连忙低下头,半晌才呐呐地出声:“回展大人,小龙…呃…小女子大哥跟王家的王砚认识,几天前,大哥离…离家之前曾说要去王家。小女子见大哥多日未归,害怕母…母亲担心,就偷偷出门寻找大哥。只是因为大哥曾说要去王家,所以小女子就直接到王家。”那柳姑娘的声音虽颤颤巍巍的,但言语间却十分恭敬。
    “如此……”展昭沉吟,“姑娘可否告知姑娘的兄长的姓名?”展昭随口一问,那柳姑娘闻言却像是展昭问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突然跪倒在展昭面前,似是拼上性命一般急匆匆道:“大哥只是贪玩,没有玩忽职守。真的。这洞庭雨水不均绝对不是大哥所为。请真君明察……”一面苦苦哀求着一面朝着展昭叩头。
    展昭见那柳姑娘忽然跪下,不住地叩头,虽然不甚明白那柳姑娘口中所言,却也忙上前扶起那柳姑娘,道:“柳姑娘。”那柳姑娘顺势抓住展昭的袖口,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般,急忙放开手,局促不安地站到了一旁。
    白玉堂眨眨眼,对眼见突变的状况反应不过来,看看面上带着几许尴尬的展昭,再瞧瞧站到一旁局促不安的柳姑娘,环视了下整个堂内,吕县令三人正瞪着眼看着展昭,白玉堂只好再转回头,双眸紧锁着展昭,脚下迈开脚步绕着展昭来回走着。是平常的那只猫啊,连那个尴尬无奈的表情都与平常一般无二,依旧是那只人人称道的温润如玉的猫啊。那个柳姑娘怎么会吓成那副摸样?白玉堂心下疑惑着,凤眼挑起,细细地打量着展昭,不时地点点头,再上下打量一番。
    展昭本就因那柳姑娘的举动而感到尴尬,又见那只白老鼠上下打量着他,手脚竟不知往哪里放,一股热气直往面上冲。展昭心下微恼,眼见那个白老鼠还打量个没完,一时气极,狠狠地瞪着白玉堂道:“死老鼠,你看什么!”
    白玉堂刚要回话,却听那吕县令喊道:“柳姑娘晕倒了!”展白二人闻言,转开互瞪得双眼。方才站立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柳姑娘此时正躺在地板上,展昭忙上前扶起她。
    “她怎么就晕了?”白玉堂问一旁的吕县令等人。那吕县令双眼左右漂移,嘴巴张了几次却不说话,白玉堂撇开那吕县令,暗骂自己怎么会去问这个昏官,“张捕头,她究竟怎么回事?”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被展昭扶起,放置在边上的木椅上的柳姑娘。
    “这……”张标怪异地看了眼展昭,白玉堂顺着眼光看向展昭:“猫儿?”“我?”展昭也很惊讶。他并没有做什么。
    “刚才展大人冲白少侠喊了一声,她就躺下了。”张标无奈地说着,一面不解地看着展昭。“哈哈哈~~”白玉堂抚额大笑,“原来是被这只猫给吓到了。”说罢凑近展昭,笑得更是嚣张,“猫儿,来,给五爷看看这张猫皮究竟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说罢伸手就往展昭的脸上探去。
    展昭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玉堂,拍开白玉堂伸来的老鼠爪,转身朝呆立在一旁的吕县令道:“麻烦吕大人照看下这位姑娘,展某先告辞了。”言罢抱拳向堂中众人施礼辞别,也不等那白玉堂,径自走出后堂。“臭猫~等等~”白玉堂依旧笑意浓浓地追上展昭,不忘加上一句,“跑那么快干什么?怕再吓到人家姑娘?”
    “展某可没有白五爷风流天下,红颜知己遍天下的能力,自是会吓到人。白五爷何不留下怜香惜玉一番?”展昭也是在气头上,嘴上也不饶人。
    白玉堂“啪”的一声甩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扇子,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风流天下我一人”,伸到展昭面前,刻意地摇着,“五爷倒是想留下,只可惜五爷还得看着某只的猫,免得吓到无辜人。”既不是那作奸犯科之人,也不是那无耻之徒,难得有人怕这只猫怕成这样,让干娘知道,看她还如何成天念叨这只猫有多好。白玉堂不甚舒畅地轻哼一声。
    “白玉堂,你——!”展昭停下脚步,怒瞪着嬉皮笑脸看着他的白玉堂。“五爷很帅气,猫儿你想说就直接说吧。害羞个什么?”白玉堂见展昭瞪着自己,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下更是开心,一面还轻佻地朝展昭眨了一眼,手中拿把纸扇摇得更是顺手,双眼紧盯着展昭手中的巨阙。拔剑吧,拔剑吧,就不信还不拔剑。
    一道流光闪过,巨阙不负白玉堂所愿出鞘,白玉堂忙收起扇子,拔出画影,接住了展昭刺来的一剑。脚下一点,顺势跳上了道旁的屋顶,展昭身形一动,也跟着上了屋顶。二人便在这巴陵县的屋顶上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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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展昭坐在桌旁正对着窗台,以手支额,双眸紧闭着,蹙眉苦想着什么。沾着水滴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额前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在夜风中若有若无地拂过脸颊。精致的面容隐没在暖黄的烛光中,隐隐绰绰,看不真切。白玉堂走进展昭的房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展昭,静谧得似乎飘然欲仙。看着这样的展昭竟让白玉堂感到惶恐,似乎他随时都会消失,再也抓不住。
    “白兄?”展昭听见声响睁开眼侧头看向愣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白玉堂,面露惑色,开口道。白玉堂看到那双晴朗墨黑的双眸睁开看向自己,那一瞬间,那双黑眸的主人随着黑眸睁开而不再飘渺。深呼一口气,白玉堂甩开方才那股莫名的感觉,扬起笑容,走向坐在桌旁的展昭身边,将头凑近展昭,夸张地吸吸气道:“总算没有了那身猫味了。”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在白玉堂的鼻端,白玉堂微微眯起双眼。
    “只可惜那身猫味没吓走老鼠。”展昭伸手将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白玉堂向后一退,顺势坐到桌旁的长椅上,一脚踏在椅面上,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将另一只手上的画影压在桌面上,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剑鞘上的纹理,凤眼斜挑道:“几时听过老鼠怕那猫味了?况且那猫味还是从别处沾惹来的,更是不地道了。”
    “白兄可是在别处闻过那味道?”展昭不愿在口舌上与白玉堂多做纠缠,反正他是说不过那只利嘴老鼠。“呵呵~”白玉堂轻笑道,“猫儿,你可想知道白爷爷今日在王家看到了什么?”
    “有劳白兄为展某解惑。”
    “哼~”白玉堂缩回身子,轻哼一声,见展昭那双黑亮的双眸锁住自己,眸中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期盼,心中一颤。随即敛神,暗骂又不是被那些红颜知己瞧着。心下一定,迎上展昭的目光,感觉到展昭眸光一闪,也不多想,道:“算了,五爷今晚心情好,就告诉你……”随即将他在王家所见的阵法,暗道及在君山之事细细地说与展昭。
    “如此说来,这王家与君山的关系不浅,只是不知,君山上有何物值得王家挖这么一条暗道?”展昭沉吟。想起日前在别处探听来的消息,越发觉得这件案子确有诡异之处。不过展昭觉诡异,但不论如何完美的作案方法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王家人虽死得蹊跷,但也不是无处可寻。只要是人犯下的案子,总会有破绽。
    “猫儿,你可信鬼神之说?”白玉堂想起白日在王家看到的阵法。那阵法白玉堂曾经在衡芜先生的藏书里见过,那时白玉堂并没有太在意,毕竟那阵法与一般的惑人的阵法无二,但是唯一其不同的是,记录这阵法旁有一行蝇头小字——此阵乃上古困龙之阵,然世人见龙本就不易,如何困龙?
    “展某自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白兄此问何意?”展昭面带惑色抬眸看向白玉堂,晴朗的双眸对上白玉堂的双眸。白玉堂转开眼,道:“算了。猫儿,这王家的案子,五爷是管定了~你别拿官府那套来压我。”
    展昭闻言苦笑,道:“展某就是想拦,白兄也还是会查下去。展某何须多言。”
    “你这猫倒是识相。”展昭也只能苦笑,这只白老鼠还得寸进尺了。白玉堂修长的手指轻叩剑鞘,又道,“猫儿,今日去义庄可有收获?”
    想起在义庄所见,展昭蹙起双眉:“有几个奇怪之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无中毒现象,且像瞬间被夺走性命,这是其一;其二,王家案发至今已过半月有余,但那尸体却没有半点腐烂迹象;其三,那尸体非但没有常用的腐臭味,反而带着一股水潮味。”
    “这江湖上,不论是哪门哪派,只要是伤人,都会留下痕迹。王家人身上一无伤痕,二无中毒现象,且被瞬间夺命,倒是未曾听说过。”白玉堂闻言,终是放下了踩在一面上的脚,一手托着下巴,又道,“猫儿,你可曾听闻?”
    “展某亦未听闻。这王家人死因只能等明日公孙先生到来。”
    “既然公孙先生也来了,那义庄的事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白玉堂言罢,忽眸光一凝,挑眉道,“五爷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小贼犯下这案子。还有那柳公子究竟是何人,与那王砚又有何关系。”
    “展某亦想知道。”展昭笑着接口道,忽探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巨阙,轻身一纵,从大开的窗口急射而出,白玉堂亦翻手拿起掌下的画影,紧随展某自窗口跃出。
    月下,一人迎风而立,站定在客栈的房顶上,墨绿色的长袍在八月的清风中微扬。月色下,那人神色倨傲,背手看向相继跃上房顶的展昭与白玉堂。
    “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展昭背光持剑而立,温润的面庞隐没在阴影中,未束的发丝在夜风中飘动着,掩去了展昭的面容。白玉堂轻哼一声,似是随意般持剑站定在展昭身旁,修长的手指绕上雪白的剑穗,肆意地把玩着。
    “王家之事,乃天谴之。尔等凡人,休要多管。三日为期,尔等自去。”那人未动口唇,清越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震人心魄。
    “天谴?五爷倒是未见识过。”白玉堂凤眼微眯,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展昭,“猫儿,你可见识过?”
    “展某亦未见识过。不知白兄可有兴趣?”展昭轻笑,接过白玉堂的话头,道。
    “此等有趣之事,怎么会少了五爷!”
    “自是也少不了展某了。”二人相视一笑,转头看向那身着墨绿长袍的男子。那男子闻言,面色一变,随即冷哼一声:“自不量力。三日之后,若尔等还不离开,本君自来取尔等性命!”话音刚落,那男子足下一点,消失在夜空中。
    “啧~”白玉堂看向消失在夜空的墨绿身影,心道此人武功不弱。再转过头对上展某晴朗的双眸道,“猫儿,你可怕了?”
    “笑话~”展昭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老鼠,“莫不是白兄怕了?”
    “五爷出道至今,何时怕过!”
    两人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志在必得,一股豪气字胸口迸发,相视一笑。
    月下,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站定在屋顶上,夜风鼓动墨黑的发丝,一温润一张扬的面容相对着,眸中神色不同,却是同样傲骨铮然。庭下,一人轻叹一声,关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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