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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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在梦里无助地乞求着,但就是没人来帮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圣界的,老实说真的很不喜欢圣界,言诺说自己从烈焰池跳下去后伤了元神,幸好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傲野的朋友所以救了自己,只是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其实那也只是言诺的记忆,模糊了也好,以后再也不用活在言诺的记忆了,真的是件好事。
现在的言诺已经不叫言诺了,听言诺说是翻了家谱,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叫言一,言一觉得这很好笑,名字不过只是个代号,用的着言诺这么重视吗?自从醒来之后,言诺就像要补偿自己一样,什么事都依着自己,连他的那个朋友也是。虽然每天听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是怎么被救出烈焰池,他又是怎么费尽脑力救治自己的。不过他的那个朋友真的是挺可爱的一个人,他说他叫无央,还说自己昏睡的八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可总是觉得他快乐的背后藏着深深地悲伤,就连言诺他们都一样。
“言一,准备好了吗?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走吧。”言诺跟傲野他们商量过,一定要把言一带到一个没有乾弋气息的地方,选了很久才选了人间的一个朝代,用炎的话说就是圣洁跟仙界乾弋都有可能出现,更何况言一还更他们住在一起,碰面的几率非常大,只有人间的古代适合,言一在现代生活过,学过心理学,要是在现代,言一肯定会怀疑的,到时候就要编很多谎言来圆谎了,那样破绽也会很快就出来,最后才选了碧落皇朝。
“我们走不跟我的救命恩人说一声吗?我到现在都好没跟他道谢。”就算是失忆后的言一,说话还是那么平平的,没有太多的起伏,对人也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
言诺不敢说乾弋早就不在家里了,他不知道无央跟傲野对言一做的治疗效果到底怎么样,也不敢试。毕竟言一以前有太多的前科了,他要是想掩藏自己的情绪,那几乎就很少有人能看的出来。
“呃,你的救命恩人不喜欢见人,而且脾气也不好,他也不要你的感谢,他说只要我们早点走他就很开心了。”这话言诺真的没撒谎,自从那次争吵后,乾弋的脾气是越来越差,变的越来越暴戾,现在只要是他到得地方,没人敢出声。
“那就算了吧,我们走吧。”言一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一个白圈发呆。“言诺,我手上以前有戴过戒指吗?”
“啊?什么戒指?”言一的戒指早就被无央扔进了无底洞,怕的也只是言一把戒指取下来看到戒指上的字,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那就尽量杜绝一切能让言一想起乾弋的事物。
“没什么。”为什么看到这跟肤色不一样的圈心会那么痛?这种痛跟昏睡时那梦里的痛那么像,到底是为什么呢?言一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好像从醒了之后就常常出现这种状况,言一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心脏这方面的毛病的,难道从烈焰池中被人救起,但身体已经糟透了吗?
“言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言一的身体还没完全好,现在充其量只是能下床走路,要不是想早点让言一摆脱这有乾弋气息的地方,言诺肯定会坚持让言一再继续休养一阵的,扶着言一坐下,言诺就去找无央了。
言一叹了口气,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关心,不是这种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意见就已经被人安排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的生活。就算言一已经失去记忆,看上去却还是那么孤寂,只不过是少了那痛苦的记忆。仁絮慢慢地走到言一身边,是他们对不起言一,就算是不舍也没理由能留住言一。炎他们所做的一切仁絮都看在眼里,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炎他们封锁了乾弋是双人劫的消息,让失去记忆的乾弋看清事实,是不是乾弋就不会这样对待言一,想着想着就会忍不住去看言一,说是赎罪也罢,言一成这个样子最大的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身体不舒服吗?”走到言一身边却不敢去触碰他。失去记忆的言一除了言诺他们,对谁的触碰都很反感,甚至会直接露出厌恶的表情。有过一两次,仁絮也不敢再去触碰言一了。
言一摇摇头,他对这个美丽的男人不是那么讨厌,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跟他过多的接近,原因连言一自己都说不出。总感觉醒来后的自己就很奇怪,有些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没理由的,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言诺却说是自己以前就会的,只不过那时自己的心思在跟医生抗争上,没注意自己的这些举动。
“没什么,我们就准备走了,现在你在就跟你说一声。”
“这么快就走吗?不等身体好了再走吗?”
“不了,我们今天就走。”无央接着仁絮的话,他清楚地知道言一为什么会常常心痛,有些痛是溶到血液里了的,不是失忆就能解决的。
“我们打扰你很长时间了,也该走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那替我们跟萧笙说声再见。”
仁絮点点头,言一走了,没说一句离别的话,没再回头看一眼曾经一直属于他的家,就那么毫无留恋地走了,这一年,萧家经历了太多,萧家的人看着乾弋跟一子从最初的那么相爱到最后的形同陌路。仁絮想问别人,爱情到底能算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仁絮一个人,闭上眼睛,想着从前的一子自己是怎么在这没有温度的房间里过下去的。到现在仁絮都能想到一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的样子,其实,仁絮想问现在的言一,想问他真的解脱了吗?真的没有丝毫眷恋吗?
“传下去,如果少爷问起曾经住在这间房间的人哪去了,就说死了,被家人带走了。”走出房间,仁絮悲伤地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树,乾弋,难道真的注定你的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连那个最爱你的言一都好不留念地离开你了。在你那么伤害他之后,他离开了。你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慢慢地走出乾弋的院子,那没有丝毫温度的院子,从此以后,萧家没有萧一子这个人,从此以后,萧家的每个人都能回到一子没来之前的样子吗?整个萧家在得知言一走后,死一般的寂静。言一,今年的冬天,圣界怎么那么冷呢?
“言一,这就是我们的新家,我们大家都住在一起的哦。”来到碧落皇朝,傲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言诺他们把言一带来了。言诺兴奋地拉着言一东转西转,对路过的佣人视而不见,现在他想的就只是让言一尽快有属于他自己的新生活。
这里是碧落皇朝的人眼里的傲府,是都城的首富的府邸,就连皇宫贵族都要给他们好脸色。这就是言一以后要生活的朝代,这里没有圣界的好空气,没有圣界的清冷,在充满人气的府里,言一头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那么真实的活着的。
“你就不能让傲野低调点?”那么大的房子,那么豪华的装饰,从这头走到那头都能把人累死。言一觉得很好笑,对言诺来说搬新家应该不是件值得令他那么兴奋的事,怎么这次就那么兴奋呢?
“因为我是跟你住在一起的啊,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住的家,我当然兴奋了!”
言一知道言诺有时候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像自己有时候也能知道言诺再想什么一样,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这房子,突然有种重生的感觉。
乾弋回到萧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在外面的三个月,乾弋一直很焦躁,连发泄都不知道怎么发泄,想着家里的那个人,只有那个人能让自己稍微平静一段时间,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焦躁,也因为这个,才一次又一次地重伤他,却又下不了手真的杀了他。
一回到家乾弋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现在的他只是想平静一下,告诉自己只要看到那个人后,只要平静下来了,就远离他,也不用出手伤了他。来到自己的院子看到的确是那么冰冷的房子,没有人气,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直守在那人身边的言诺他们都不在,乾弋不知道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潜意识里知道那个人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院子。
“他人呢?”乾弋不相信鬼奴说的,来到仁絮的院子,他要有个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这样的心痛是不曾有过的,为什么在听到那个人死后的消息会那么心痛?乾弋急切的想要有个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那个人还没死,那个人还在等自己。可是,等自己做什么?再去重伤他吗?乾弋从没觉得自己的心那么乱过,到底是为什么?问什么会这个样子?
“死了,在你最后一次重伤他之后,救不活了。”仁絮看着面前冷漠的乾弋,为什么你在听到他死了都还是那么冷漠?他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仁絮不知道的是乾弋现在内心有多乱,在听到仁絮的回答后心有多痛。
“还真是弱了,就这样也能死。”乾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不是自己,为什么明明那么伤心却还是说出那么没温度的话。那个人对自己到底算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是命定的人,所以他死了自己会伤心吗?可是自己不是很讨厌他的吗?谁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啪!”仁絮再也忍不住了,打了乾弋的手也痛着,看,就算是我打的你,我自己也会痛。乾弋,你在伤害一子的时候会不会也会痛?
“乾弋,一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是你命定的人就那么让你讨厌吗?讨厌到你恨不得他死!你有没有心啊!”
乾弋没回答,只是冷漠地转身走人。乾弋很生气,或者可以说很伤心,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么空虚,那么无力,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完了,留下的只有愤怒,他怎么可以不等我回来就走了?来到梅林,乾弋思想混乱地挣扎着,为什么我会看到你在这里对我笑,为什么我会看到我那么温柔地搂着你,为什么我会看到我们那么幸福过?我们不是才认识没多久吗?我不是一直很讨厌你的吗?为什么?!!
乾弋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体内的气息一直在乱窜,心也一直在痛,疯狂的吼叫着,一片那么美丽的梅林就被乾弋那么轻易地毁掉了。一口鲜血就那么从乾弋的口里吐出来,越吐越多,连乾弋都觉得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可以吐。
虚弱地扒在雪地上,乾弋看到了被自己打伤后倒在雪地上的一子,看到了自己是怎么慢慢地把一子逼向死亡,看到了一子偷偷哭泣的样子,看到一子害怕的样子,看到自己冷漠的样子,看到一子绝望的样子,原来言诺的话真的没错。
茫然地看着被自己轻易毁掉的梅林,那是一子很喜欢的梅林,就这么没了。不理会一直往外吐得鲜血,乾弋翻过身躺在雪地上。
“一子,我就是这么残忍这么轻易地伤害你的吗?为什么那时我看不到你的努力?为什么?”一行泪从乾弋的眼里划出,圣界的人,死了就死了,没了灵魂,什么都没了,就真的不存在过了。乾弋就这么昏倒在雪地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飘着纷纷的梅花和雪花,那么安静,却也那么凄凉。
“送他去圣灵山吧,他体内的气息一直很乱,或许这也是他那么焦躁的原因,那里或许能让他平静。”乾弋在雪地上躺了很久,等萧笙找到他时,他已经被雪和梅花完全覆盖住了,把乾弋翻出来,看到得却是触目惊心的红,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失去这个儿子。
“可是。。。。”仁絮不明白乾弋怎么就那么突然就吐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就突然晕倒了。乾弋现在那么暴躁,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呢?
“圣灵山上没有人,他去也伤不了谁的。”
圣灵山是圣界空气最干净的地方,来到圣灵山就算再怎么浮躁也会慢慢平静下来。以乾弋现在的情况去圣灵山是最合适不过的,仁絮点了点头,一遍一遍地擦着乾弋的脸,谁都不知道乾弋怎么会吐血,萧笙认为在乾弋昏迷的时候把乾弋送去史最合适的了,不然等乾弋醒了接近他都是问题。
事情就那么发生了。碧落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昏睡在地上的乾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乾弋搬回自己的住处。
“萧乾弋,你给我记住你对我弟弟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弟弟面前求他原谅的!!”“怎么没可能,你最好祈祷那天不要到来!不管隔了多久,只要那天到了,你都会跪在一子面前请求他的原谅的!甚至你会觉得你没资格请求一子的原谅!”乾弋一直在做梦,梦里是所有人对自己的指责,只有一子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这样的一子让乾弋害怕,他宁愿一子是恨他的,也不要一子不在乎他。
“不!!”乾弋惊醒之后就看到了正准备给他擦汗却被乾弋吓了一跳的碧落。这个人,很像一子。